十四.山门拜师
今天是沙璃拜师的日子，起了个大早就开始琢磨该穿什么。一共也没带来几套衣服的沙璃愁容满面。绯色怕太艳，碧色有些显眼，白色又太素气，就剩下一套水色的衣裙了，自己还没步摇搭配。
楼清霄扫了一眼：“有那么麻烦吗？随便一件都行了，又没有人看你。”
“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啊。今天可是我拜师的大日子，自然要隆重一些。”
最后还是洛玉湮指着水色的衣服说，就这个吧，山门崇尚青白素色。
沙璃平日都用一只凤鸟含翠的金钗绾发，那是皇帝赐的，孟镜非常喜欢，她也就索性戴着了，今天继续用它有点不太合适，只好求助的看着洛玉湮。洛玉湮喜欢玉石，沙璃十分清楚，只盼着他能借一支救救急。
洛玉湮要提前去大殿内等候，就简单告诉了她玉簪的位置，让沙璃自己挑选，然后就御剑离开了。
沙璃找到了洛玉湮所指的古旧盒子，盒子中放着几只长短不一的玉石簪子。沙璃是不懂这些金石玉器，但洛玉湮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精致挑剔的，随便拿一支估计都价值连城。一支雕工古朴简单的青玉簪引起了沙璃的注意，通体是淡淡的青白色，与她的水色衣裙十分相配，上面刻的像是莲纹，不及其他的精致，倒也有种归真的质朴。
“就这一支吧。”沙璃松松的绾了个发髻，将簪子固定在发间。
山门新弟子拜师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每年少则一两人，多则十几人，都是一样的拜师礼数，没有什么新奇的。新弟子还未拜师前，都是由一名己字辈的弟子统一带上山门大殿。沙璃这次比较特殊，洛玉湮交代楼清霄，让楼清霄御剑带沙璃到山门大殿的底层平台，那里会有己字辈的弟子等候。
“萝卜条，我好紧张啊，你当初不紧张吗？”
“紧张什么！这种拜师礼，真正需要参加的一共就掌门再加上八位师叔，其中何师叔还不在山门。这次玉湮和我都会在殿上，一共就十个人，有什么好紧张的。”
“就十个人啊，那我就放心了。”沙璃松了口气。
“拜师礼年年都会有，形式都一样的，山门的弟子都经历过，没人愿意过来凑这个热闹的。我当年以钦天使身份入山门，礼节不一样，都没有弟子过来参加看热闹，你就一个人更不会有人来了。”楼清霄让沙璃放宽心。
沙璃一想，也对，这拜师礼就和开学典礼似的，如果不强制参加，估计还真没人肯来。
来到大殿的底层平台，果然有一位女弟子在等候。鹅蛋脸，笑眉眼，一袭黄衣温柔明媚。见到沙璃和楼清霄，友好的向楼清霄打了声招呼，楼清霄眉开眼笑，看起来两人十分熟稔。
“没想到是夏师姐亲自来迎。”楼清霄施礼。
“楼师弟好久不见，这都是掌门吩咐的。”黄衣女子转向沙璃说道，“我叫夏采苓，你就同楼师弟一样，称我一句夏师姐便好。”
“夏师姐好，我叫沙璃。”沙璃还挺喜欢这个师姐的。
“山门去年至今，可就收了你一个新弟子，听说是个女弟子，大家都决定叫你小师妹呢。”夏采苓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师妹清丽脱俗如同出水芙蓉，山门近日不知道有多少男弟子要溜去横断峰呢。”
看来这个夏采苓也是个热爱八卦的女人啊。让沙璃接受不了的是那句小师妹，这不是三流小说里为男主准备的**之一吗？！还是那种苦情的女配角！这算是老天在玩我吗！沙璃内心在咆哮。如果叫沙师妹的话，自己总会联想到满脸连胡子的沙师弟……沙璃第一次觉得孟镜这个名字也挺不错的。
沙璃在这边内心纠结着，夏采苓以为她正为那句“男弟子溜去横断峰”而害羞呢，连忙说：“放心，放心，山门有山门的规矩，他们也就是想想。有事夏师姐给你撑腰，不行还有楼师弟和二公子呢！”
沙璃赶紧说了声谢谢，生怕这个热心开朗的师姐又会说出什么自己没法招架的话。
“楼师弟你赶紧去大殿吧，沙璃小师妹就交给我了。”
楼清霄走后，夏采苓又给沙璃简单的讲了下拜师的流程。夏采苓作为指引弟子，会一直跟随在沙璃旁边，先是引荐，然后其次唱礼，然后拜师，最后奉茶，这套礼数下来后，便就是正式的山门弟子了。
时间差不多了，夏采苓带着沙璃往大殿走去，等到门口的时候，沙璃傻眼了。死萝卜条不是说没人吗？！那这大殿里那群黑压压一片是是什么东西？！
昨日还是空旷的大殿，现在两侧站满了山门弟子，刚刚还满是私语声的大殿瞬时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盯向门口，沙璃真想晕死过去。
夏采苓向沙璃展了一个微笑，走进了殿中，沙璃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沙璃眼神不敢乱飘，只盯着夏采苓的腰带，夏采苓带她走上了第一层的小平台，正是七位师叔们坐的地方。
只听夏采苓说道：“山门己字辈弟子夏采苓见过掌门各位师叔。今日接引一名弟子沙璃，入殿拜入山门。”
沙璃上前一步，屈身施礼：“民女沙璃，自请入山门拜师学艺。入山门，天道为上，师门为尊，守礼克己，仙道正途，济世除恶。”
掌门洛玉笙说道：“天道在上，苍生为本，既入山门，恪守门规。有违天道，逐；贻害苍生，逐；欺师灭祖，逐；背叛师门，逐；奸邪作恶，逐；心性不善，逐。既为修者，不可沾染皇权，不可欺辱他派，不可自大妄为。汝，切记。”
“弟子沙璃，谨遵掌门教诲。”
“奉茶。”夏采苓用托盘托出八碗茶水，递到沙璃面前。
沙璃终于有机会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了。
“第一杯，敬掌门。”
沙璃托好茶杯，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半蹲含头双手奉上，偷瞄了一眼掌门身边的洛玉湮，他好像是在看着自己，可是目光却有些空洞。
“第二杯，敬空铭师叔。”
沙璃在夏采苓的指引下，来到右边首位。空铭师叔是个略微清瘦的老者，宽衣大衫，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十分和蔼。接过沙璃的茶后，不住的说道：“来个女娃娃好啊，山门就缺女弟子。”
“第三杯，敬云隐师叔。”
云隐师叔坐在空铭师叔对面，白发白袍，精神矍铄，眉间隐隐透着一种英气，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位豪杰。他接过茶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了一下。
“第四杯，敬谢玄德师叔。”
谢玄德师叔坐在云隐师叔的次位，他剑眉星目表情严肃，看起来威严刻板。这位师叔一看就不好惹，有事没事离远点比较好。他只是浅浅的喝了一口，就放到旁边了。
“第五杯，敬杜衡师叔。”
杜衡师叔的位置在谢玄德师叔的对面，也就是空铭师叔的下方。走进之时就能闻到一股清淡的药香，看来是位常年与药相伴的人。相貌平凡，但是气质柔和。接过沙璃手中的茶，还说了句“多谢”，反而让沙璃不好意思了。
“第六杯，敬方敬之师叔。”
方敬之师叔在杜衡师叔的对面，第一眼看过去就有种老好人的感觉。他也是点头微笑，很亲和。
“第七杯，敬凌若师叔。”
凌若师叔坐在杜衡师叔下边，而且是在座中唯一一位女人。可她本人不像名字那样娇柔，风姿飒爽，应该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她看着沙璃说道：“女弟子，不错。”
“第八杯，敬沈涟师叔。”
这个沈涟师叔年纪轻轻，恐怕也是个天资聪慧的人才。少年成名，谁都能看到他身上那种自豪之气，他却偏偏装作老成，板着脸面。估计他是第一次被人奉茶，竟然开始犹豫该那只手接茶杯，最后两只手一起夺过来，喝了一口后还像模像样的品了品，说道：“茶还不错。”
奉茶过后，拜师礼就算完成了。以往还会给各位师叔留有选择弟子的时间，这次就忽略了，掌门直接起身说道：“沙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山门弟子，就跟随洛玉湮在横断峰上修炼吧，希望能够在山门展示出你的潜力。”
话音刚落，下面的弟子又开始窃窃私语了，似乎是因为沙璃没有给洛玉湮奉茶，就成为了他的弟子，有些好奇也有些惊讶。沙璃又瞄了一眼洛玉湮，他倒是十分坦然的安坐在太师椅上。
见掌门没有说话，洛玉湮站起来下到第二层平台上，笑容依旧：“洛某不算师叔辈，所以也不会贸然收徒。沙璃姑娘是我带入山门，理应尽一份责任，只是做个记名弟子，这茶洛某是万万不敢接的。”
掌门走到洛玉湮身边，对众人说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距离下次试剑大会的日期也不远了，还不快去加紧修炼！”
“是，掌门。”众弟子施礼退出了大殿。几位师叔也陆续离开了，待掌门走入后殿，楼清霄来到了沙璃面前。
“你看你，面子多大！”楼清霄扁着嘴，“玉湮为了把你留在横断峰，可是破了山门的例了。”
“你还好意思凑过来。”沙璃叉着腰，走近两步，“谁刚才告诉我，没有弟子来围观的？我看刚才那阵势，至少来了好几百人！”
楼清霄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啊，我当初确实没人来……估计是听说玉湮要收徒，所以都来看热闹吧。”
“所以我就成热闹了……”沙璃看向洛玉湮，“谪仙啊，我觉得你今天早上心不在焉啊？有什么事吗？”
洛玉湮看着沙璃头发上的簪子说道：“我在看你这支簪子。”
沙璃想起来还有簪子这回事，抬手抽出簪子递了过去，如瀑青丝飘扬而下。“还给你，谢谢啦。”
洛玉湮没有接：“既然有缘，就留着吧。”
“真的？”沙璃眼睛发亮，这支青玉簪她确实有些喜欢。
“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挑选这支。”
“啊？这支有什么不同吗？”
谪仙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这支材质最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