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 范立心中大定
“雷剑锋脑溢血转送市医院了？张卫东临时主持全所工作？郭于民呢？休假？”
一石激起千重浪，一些镇主要领导知道后，觉得不可思议。
这节骨眼上，郭于民居然要休假了？只是，谁也不能让他别休假，毕竟制度就是那样的，人家过年没休息在执勤，年后自然要陪家人补过一下的，这也不算多大意外，顶多抱怨他一句糊涂。
只是，怎么会让一个资历浅薄的人主持全派出所的工作？
楚、杨二人呢？这两人哪个资历不比张卫东深厚？
而第一个知道汇报的范副书记得到杨文军副所长的汇报后，觉得事关重大，有必要汇报和书记通一声气。
前文说过，官场最是莫测，在这里，私人友谊的确可以影响一些东西，但是在利益面前，其它什么都不是了。范副书记前阵儿还和蒋贵合作着，但这会儿却觉得受到了威胁，绝对不能让张卫东进入党委班子，转而选择和一把手展开了合作，因为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不敢大意。
范立听到这消息后，却差点吐血。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范立忍着怒气道。
雷剑锋可是他影响派出所的重要棋子，目的就是等郭于民一退后，掌握所长大权，现在搞出了什么脑溢血？
范副书记就道：“杨文军副所长刚才汇报，年后的碰头会上。张卫东和雷剑锋发生了语言冲突，结果——”
这时，就是给张卫东上眼药了。所以范副书记话都说一半，留一半。但性质就不一样了。
按说，会议室有争执是很正常的，但范副书记这‘语言冲突’一词用的妙，让人浮想联翩，联想到了‘冲突’上，而不是‘语言’上。
蓬！
“他张卫东想干什么？！”果然，范立怒了，手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桌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
心里却想着，这张卫东开始跳出来了？肆无忌惮了？莫非，上面有什么变故？
“范书记，现在该怎么办？郭于民执意要休假。甩手不管了，楚、杨两位副所长靠边了，张卫东这年轻人执掌大权，而雷指导员却生病住院了，派出所岂不是得大乱？”范副书记一副‘忧心’的道。
又是一剂眼药！
“绝对不行。不能眼看着派出所大乱而束手，派出所的重要性不用说，他张卫东没能力主持一所的工作！”范立断然道。“简直是乱弹！”
“郭于民呢？”
“郭所长联系不上，电话关机了。和家人去市里了，据说打算旅游去——”范副书记一愣。无奈说道。
他刚打过，但是。郭于民电话却关机着，显然是置身事外，一切任由张卫东处理的架势。而他找人一打听，结果让他憋闷不已。
范立皱眉思考了片刻，才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心说，绝对不能让张卫东主持派出所工作，就是临时也不行。这节骨眼上，临时主持工作的敏感性也很大，不能给他机会。说不得，得给张卫东上眼药了，和雷剑锋一事关联上，惹一身骚还是很容易的。
范副书记迟疑了下，又将郭、张、楚、杨四人的证明书说了出来。
“在场就四人？开会的秘书呢？没有？那这开的哪门子会？”范立惊讶说道。
“郭于民并没有叫人纪录，估计他也知道会有争议？”范副书记摇头说道。
一般来说，开会都需要有人纪录。郭于民开会，会议秘书大多时候是警务综合室的人，还有少数时候会议内容是直接宣布的，那么就把后勤科的于科长叫上了，而不叫人纪录开会内容，估计是闭门内容的会议了，只算私下沟通，不算正式会议。
郭于民这次却破例了，打破常规了。
但是你又找不出什么问题来，所长指定临时主持工作的人，本就是他的一项权力，和大家沟通一下还说明他的做事细心、团结同志，然后下发文件确定，这并没什么程序上的不妥。
范立沉吟片刻后，沉声道：“我的意见是，让张卫东主持工作，有欠考虑，就是楚、杨二人比他合适多了，不能当儿戏，不过，没有正当理由，是不能免掉郭所长指定的临时主持工作的人的权力，这事你来处理，回头时机成熟我提议召开党委会研究——”
范书记这是意有所指？
范副书记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
范立没和蒋贵碰头，装作不知道，在和范副书记碰头后，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区里。
对张卫东一事，他心里还不踏实，必须和上面沟通下。
长安区某一饭店小包间里。
“范立同志，情况有点出乎预料啊——”长安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古建德一边夹着菜，一边说道。
饭桌不大，但四菜一汤，做的非常精致、可口。除了古副区长外，还有一人，就是荣镇一把手范立。
这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原来，范立就是此人提拔起来的，这位古副区长就是他的靠山。古副区长是区委常委，区政府二把手，分管内容里就有公安分局，自然的，他向上面提建议，也算名正言顺。不过，实际上他这分管只是名义上的分管，对分局根本插不了手。
上面，有政法委领导，而政法委书记还是区委楼副书记兼任的，下面，公安分局的局长林铁翼也是区委常委，都是强者，他这名义上的领导，对公安分局没多大影响力的。
这一次向上反映一事，是雷剑锋急了。而范立也嗅到了危险，便提出将张卫东调离荣镇，他正好借着机会抓住派出所所长一职。不然，让张卫东继续在荣镇呆下去。以张卫东的政绩，上面再有人支持，派出所所长一职，别人很难插手了。
还有一年多时间换届，届时郭于民要退下，而这一年多时间，若给了张卫东，那真会养成心腹大患。成为蒋贵的人。因为介于派出所的重要性，派出所所长都进入镇党委班子的。
对此，古副区长也比较赞成范立的做法，这是一阳谋。他便通过非正式渠道。向上面、尤其是市局反映这意见，提建议，好让上面知道，他们是欢迎张卫东受重用的，但是。张卫东必须调离荣镇。
一般来说，下面有重要领导提意见，上面肯定要重视的。
毕竟，上下关系真闹僵了。上有令，下不行。问题就大了。
但是，就这过年后的几天。古副区长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市局有意让张卫东继续在基层锻炼，这是一个危险信号。
这说明张卫东可能不会离开荣镇？或者是，调到其它乡镇锻炼？
这却没一个准数！
原先上面郑重考虑将张卫东调走，现在态度却马上改变了，谁都不知道市局插手后，一个副科级干部的任命会走向哪里。
范立忙问道：“领导，这是个什么说法？是不调离荣镇？还是可能会调到其它乡镇？”
他现在可没古副区长那么好的胃口，张卫东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就难以下咽，尤其这次因为张卫东而毁掉了雷剑锋，这让范立更是恨不得杀了张卫东而后快，更坚定了搞走张卫东的决心，甚至最好拉下马。
古副区长赞赏的看了范立一眼，这位手下对细节还是比较注意的，思维也很快，马上就发现这其中的猫腻来。
“这个没法知道，不过，张卫东任命一事，已经涉及到副处待遇问题，是必须要经过区常委会通过的！”古副区长摇头道。
范立大惊，道：“领导，真把张卫东提副处上？这也太儿戏了吧？”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上面有这说法，但却不相信。从副科到副处，这跨度实在太惊人了，自政治体制逐渐健全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副处应该是定了，但不是副处级别，而是待遇，以张卫东侦破此大案的表现，上面给他副处级刑侦专家的待遇，也没什么不妥，另外，有这身份，分局给个局长助理一职也基本要定的，要完成上面的任务，只是，具体实职的任命还不知道！”古副区长说道。“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一点的是，他的副科不可能变成正科，就算功劳再大，也不能当组织规定如儿戏！”
“太好了！”范立听到最后一句，振奋道。
心下这才大松了口气，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不提为正科，那么选择的余地就不多了，顶多加点虚职，或者，张卫东目前的情况，再加职分局局长助理、副处待遇的刑侦专家两个身份，应该最能解决问题了。
分局局长助理，这身份说大也大，等同于副局长，说小也小，局长不鸟你的话，你什么也不是。
“不能高兴的太早，一切未定，就是变数，另外，张卫东这个小同志，能拉拢还是要拉拢的，这小同志和蒋贵同志的关系可能不似你想像的那样密切，这小同志的路子更野、更广！”古副区长诧异范立居然为这么一个人，失态成这样，便提醒了一句。
“领导，这怕是不可能了——”范立苦涩的将雷剑锋一事说了一遍。
古副区长便沉默的敲着桌子，在思考着。
事实上，古副区长如今也不愿意得罪张卫东这个新星。别看张卫东只是副科，但现在很多人碰不得，而且一旦有了副处待遇，只要张卫东不犯错，以如今的能力发展，就相对容易提拔到副处级上的。
再者，张卫东的背后传说有黄天齐和孙德才的影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古副区长也不敢冒这风险去赌有没有。
黄局长是市委常委，一句话就可能决定他的命运，而孙厅长更是省委常委，他更得罪不起。
片刻后，古副区长才道：“我可以让分局派人调查雷剑锋一事，不过，那份证明书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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