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她控制不了自己
郦庆城颤颤巍巍站起来，嘴唇翕动着，好一会才出声，“小、小清？”
郦颜清再也不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几步跑上去，抱着郦庆城就大哭起来，“爸、爸，你回来了？”
郦庆城也是老泪纵横，可瞬间警惕地看看周围，拍拍郦颜清，“小清，别在这里，让人看见......”
郦颜清知道他顾忌什么，擦擦眼泪，“爸，你放心吧，家里没有什么债务了......你不用怕了......”
上次见到父亲郦庆城，是床上躺着的不省人事的植物人，如今虽然看上去人老了许多，但毕竟是活生生地站在跟前。
大街上人来人往，郦颜清擦干眼泪就让郦庆城回家。
来到陌生的家里，郦庆城看着一切感慨万千。
保姆见到郦庆城有些惊讶，听说是郦颜清的父亲，连忙让座，倒茶。
在屋里转了一圈，郦庆城看到了正在睡着的乔乔，顿时激动起来，过去仔细端详着，禁不住两眼泛起泪花，“这是——我的外孙？”
保姆也是有眼力见的人，看见这个情况，马上借口出去买菜，以便让父女俩有时间说话。
看完孩子，郦庆城这才问道，“你妈呢？”
郦颜清喉间哽咽，两眼泛红，“我妈——她在医院里......”
“她怎么了？”郦庆城疑惑地看着郦颜清。
“她，她得了重病......”郦颜清说着眼泪又簌簌而落。
郦庆城身体顿时僵住，好一会才点点头，低低道，“好，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她......”
嘴上说着，身体却是不听使唤般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郦颜清见他目光呆滞，生怕他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忙擦了擦眼泪，扶他坐下，强作笑颜，“爸，没事，我妈现在好着呢......”
郦庆城没有吱声，许久，他才缓过神来，淡淡道，“颜素呢？”
“......”
郦颜清怔住，别开眼神，“爸，你先休息下......”
“说吧，我不用休息......”
......
午后一缕阳光照进室内，照在坐在窗前的郦庆城身上，显得他的脸色格外苍白。
女儿离婚了，路家用一亿的代价了结郦家和债主间的恩怨的同时换回的金孙如今也不要了，林宁重病，或许没有几天好日子了，而颜素，也依然活在她自己的怨恨里......
许久，郦庆城起身，环顾这个在以前看来如鸽子笼似的蜗居，有些茫然，他苦心奋斗了几十年，到如今得到的是什么呢？
一刹那间，禁不住老泪纵横。
此刻，在外面的客厅里，郦颜清也是心绪难平。
她不时地通过卧室虚掩的门缝看看里面坐着如石像般的郦庆城，深深叹口气。
父亲本以为她和母亲林宁离开后，他再脱逃，那么就可以逃出陈启堂等的魔掌。有路家在，郦颜清至少不会被牵连，林宁也有了藏身之处，这样他便可以不再拖累她们，他也可以有时间去查清一些事。
可是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在外面的这段时间里，他身无分文，之前联系的客户和朋友陈起堂基本都认识，他不敢贸然联系。
而其实他并没有走远，毕竟身上没有证件寸步难行。
原来他就在K市地界边的城乡结合处。这得益于他早些年在那里曾经看过一处地方，当时想开发做私人农场，那里的人收留了他。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视陈起堂为兄弟，无话不谈，而这个地方是唯一未曾和陈起堂提起过的地方。
农场的人依然保留着乡下人的淳朴憨厚，尽管知道他破产了，还是不忘旧情。作为回报，郦庆城将自己的一项技术与之分享，算是投资。
起先，他不敢回来，农场的人偶尔会来帮他打听一下，从开始说原先的家依然无人，到后来春节的时候有灯亮起来......
想起父亲所说，春节耐不住偷偷坐车回来，只为远远看那一眼亮起的灯光的时候，郦颜清又忍不住流泪。
万家团圆，她和母亲在家里苦等，父亲却是近在咫尺，有家不敢回，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
......
“小清，我去看看你妈去，孩子还需要照顾，你不用去了......”
郦庆城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常态，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但郦颜清明显看到那瞬间佝偻的身体。
她给林宁打了个电话对郦庆城说，“爸，或许你去看看，我妈就好了呢。”
郦庆城出去了，郦颜清呆呆地坐下。
忽然间心如针扎，爸爸回来了，可是颜素你呢？
我已退让到无可退让，可是，你连米良都不相信了吗？
——
米良和医生沟通准备什么时候给父亲动手术的时候，突然接到乔曼的短信，让他赶紧回电话。
米良赶紧从医院里出来，出门的时候恰好和身旁的一个人擦肩而过。
他转身，一个人形色匆匆，那背影很是熟悉。
他赶紧追过去，等电梯的时候，他看清了。
这个中年男人虽然人消瘦了不少，眉宇憔悴，但他一眼就看出来，正是郦颜清失踪多时的父亲。
他愕然，正要开口，却见人已经随着拥挤的人流上了电梯。
他怔了一会，才想起乔曼的短信。
赶紧回过去。
乔曼刚接到南国来的电视，果然事情不那么简单。
泰姐以颜素亲戚的身份去了夜总会，却被告知颜素根本不见，而且，颜素也不是现在的名字。
泰姐亮出自己的律师身份，几经交涉，对方同意让她见颜素。
看到颜素的时候，颜素明显神智有些恍惚，对泰姐的到来和问话一脸的漠然。
泰姐是刑法专家，各类的案子经历多了，自然对对方的手段很是熟悉，这个情况一看就是颜素被对方嗑药了。
而夜总会虽然对泰姐的到来很警惕，也知道泰姐不好对付，但自己的背景，他们认为无需忌惮泰姐的身份，一切都是颜素自愿的，他们没有任何非法的地方。
虽然泰姐最终见到了这个会所的负责人，但是在了解了颜素的情况后，她也颇觉无奈......
乔曼说了很多，但好多是涉及到法律的问题，米良并不清楚。
他只是着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乔曼说道，“其实这么多，就一句话：颜素现在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她只说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