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突变
谁都不会嫌钱多。
绝世楼高手尽数殒命,世子楚云锋惨死,再算上快刀刘鬼那笔老账,如果不是青衣在其中周旋,恐怕刘士群早就亲自出面来会会江宁了。
如今的先礼后兵,说难听点叫敲山震虎,带有浓重威胁意味,目的就是要与江宁平分这块大蛋糕。
这种大事闹不好就是不死不休,蔡九把一切利弊全面分析,定夺大权交到了江宁手里,也只有他能定夺这件事。
通州兄弟同盟是江宁一手缔造,是他一城一池打下来的,叶飞也是他亲手赶走,漕帮亦是他一手覆灭。
江宁一番苦思,最终也没得出个结果,只能无奈说道:“先放一放吧,帮我约慕容策。”
“他就在江北候着呢,随叫随到。”蔡九点头。
顿了顿,蔡九面露难色,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杀神的船随你之后出海,至今已经失联……”
在江宁送走虞倾城之后,雷娜从飓风特战队那边搞来一艘小型巡逻艇,独孤无常乘坐子巡逻艇出海,显然是奔碧波岛供奉堂去了。
根据雷娜所说,在前几天的时候还能与巡逻艇联系上,但自前天开始联络就切断了。
刚开始雷娜也没有在意,五位师父中独孤无常虽是最怪异的一个,但武功却出神入化,神鬼莫测,区区供奉堂残余力量莫说威胁独孤无常了,能打过他身边那一队剑童都是问题。
但当失联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的时候,雷娜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吸取上次经验的她不敢直接告诉江宁,便借蔡九之口,借着这个由头把江宁召了回来。
“二师父性格古怪,行踪飘忽,等见过慕容策之后我再和他联系吧。”江宁笑了笑,并不在意。
独孤无常曾说过,天下武功,世间高手,他有两人不敌,两人平手。
江宁只知平手的两人一是南武宗叶南天,一是北武宗慕容青云,而独孤无常不敌的二人,其中一个是巅峰状态的狂神龙傲林,第二人便不得而知了。
当日至尊厅惊天一战,独孤无常仓促出招力挫破天拳,叶南天已然不是对手,北武宗的慕容青云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即是说普天之下再无人能撼其锋芒,因此江宁并不担心。
傍晚,与两位老爷子畅饮几杯,江宁回到梅园,进门就看到虎杀王身披战甲手握长剑,像一尊石像般守卫在那里。
远远地,江宁就能感觉到虎杀王恢复了七七八八,想到那日口中高喊着“永不屈服”的虎杀王,心中不由的一酸。
惊天一战,杀门旧部只余下他和独孤留二人,如今独孤留已入主雷州飘渺岛,建立了新的武盟。
而虎杀王依旧守在这里,他是梅园的一道墙,一道铜墙铁壁。
慕容轻雪的离开使风月楼冷清不少,冷清歌最近可能要入编,要抓紧时间打报告。干脆搬到许晴那边了,一是为了搞工作,二是借此来缓和江宁和许晴之间的关系。
梅园现在只余下陈玉兰、小渔儿和朱音,看到江宁回来后三人都是一喜,就差迎上来问江宁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小渔儿是唯一不用隐藏情感的一个,她扑进江宁的怀里,在江宁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小渔儿,最近乖不乖,有没有惹妈妈生气啊。”江宁摇身一变成为慈祥父亲,抱着小渔儿坐在了沙发上。
“嘻嘻。”小渔儿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对了。”江宁逗了小渔儿一下,转头看向陈玉兰,“兰姐,有个事儿一直没跟你说,我二师父说小渔儿骨骼惊奇,尤其是手骨,如果正常发育,她的手指要比正常人长大概一个指节。”
那夜师徒二人痛饮的时候,也就是江宁接焚天印之前,独孤无常就夸赞过小渔儿的先天条件。
就连陈玉兰都不清楚小渔儿的来历,当初是何九把孩子抱来的,何九只说是在渔村边捡到尚在襁褓中的小渔儿,因此取名小渔儿。
让独孤无常来说,这种天资最好是学暗器,大成境界几乎是随心而发,随欲而行。
杀门中人或多或少都会一些暗器功夫,但不比人家名门正统。要学暗器,还要拜到峨眉山号称千手观音的静华师太。
静华师太出家前俗家本名唐华,乃是唐门掌门唐绝的爱女。后来唐绝被弟子刘士群所杀,唐门四分五裂,大部分弟子进入绝世楼,成为了哥老会的长老。
也就许多就此散去,再也不问世事。这静华师太就是其中之一,她本心纯善,不愿意为了报仇而再起干戈,因此遁入空门,长伴青灯古佛。
二师父与静华师太早年颇有渊源,其中二师父满身的戾气却没有走火入魔,似乎与静华师太脱不开干系。江宁曾经八卦过,但二师父似乎不愿意再提起。
而二师父独孤无常的意思,就是让江宁找个机会,把小渔儿送到静华师太那里,学得一技傍身,或许还能帮上江宁。
唐门多为炼毒高手,性格残忍暴戾。因此当年已经是哥老会世子的刘士群上山后,挑拨离间,没用多大功夫,就让唐门四分五裂,还害死了掌门唐绝。
刘士群靠唐门弟子成就了自己汉留王的地位,也经受了唐门狂风暴雨的报复。在那种环境下,静华师太能够选择放下仇怨,实属难得,可见德兴高尚。
至于暗器炼毒绝活,这点根本不必怀疑。唐门留下来的微末枝叶,都能让青衣之流名气大噪,更别说得到了唐绝亲传的静华师太唐华了。
当年唐华还未出家,刘士群在对唐门残存势力绞杀的时候,她为了止干戈,曾经出过一次手。一人力敌绝世楼十大高手,暗器漫天飞舞,无人能破,因此得了千手观音的美称。
“兰姐你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想让小渔儿接受正规教育,那就把她送进最好的学校。”江宁说罢,一把抱起小渔儿,“小渔儿,你是想像其他小朋友那样上学,还是想学本领以后保护妈妈?”
“我想保护妈妈。”小渔儿攥紧拳头,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有爸爸,还有其他的妈妈。”
本来陈玉兰是该羞涩的,但一听到最后半句,表情一下就变得不太缓和,下意识的看向朱音。
也不知朱音不在意这些,还是没有理会到其中意思,她从江宁手里抱过小渔儿狠狠地亲了几口,她正是母性泛滥的时候。
“既然是老爷的意思,小渔儿也愿意,那就全听老爷的安排了。”陈玉兰暗暗松了口气。
“那等忙完这段时间吧,我就亲自把小渔儿送到峨眉山。”
当夜,江宁孤枕独眠,开始考虑要不要把青衣接回梅园风月楼。同时也想起了那日负气而走的蓝颜儿,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蓝颜儿虽然也是雏,但因为常年锻炼,身体素质与皮肤弹性都很不错,江宁几乎有点回念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
至于叶千魅,叶家没倒之前,他还算放心。但现在叶家倒了,与慕容家之间的纽带,恐怕就只有她了。也难为她了,看来有必要北上了。
第二天一早,陈玉兰亲自过来伺候穿衣洗漱,她现在盘起了头,完全以已婚女人自居。不管是梅园的人还是外人,都把她当成了江宁的女人。
江宁与慕容策约在了金碧辉会所,在野狗的操持下这里的地下部分变成了通州最大的拍卖场,金碧辉剩下那些没拍卖出去,或者兄弟盟从其他堂口收刮来的好东西,都会在这里出手。
有的时候还会涉及到大批量的洗钱,兄弟盟与其他帮派也有相似的地方,除了利用空壳公司洗钱之外,用拍卖与画廊的方式也比较频繁。
金碧辉会所地面的部分依旧是原来那样对外开放,这里属于高档会所,消费奇高,平时也只有持有金碧辉的各种会员卡才能入内,算是私人会所。把见面的地点设在这里,也算是对得起慕容策这个“慕容家来使”的身份了。
远远地,慕容策就热情的向江宁打过招呼,笑着喊道:“江五爷,多日不见,风采更甚啊!”
慕容策恨透了江宁,却要陪着笑脸,只因为江宁现在的身份不同。想当初,他就觉得江宁绝非等闲之辈,但慕容青云轻敌了。
“久仰久仰。”江宁略微顿了下,恍然想起,这慕容策早在花城的时候他似乎见过。
既然慕容策如此恭敬,那江宁自然也笑脸相迎。江宁在华夏一共学到了两件东西,一是内敛,二是理智,他也明白了当年龙傲林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龙傲林说:“智者向内寻求力量,不智者向外寻求力量。”
“两位太子带我向你问好。”慕容策饶有深意的看着江宁,笑道,“托你的福,南北太子十五年后在这种情况下相聚,还真是有点戏剧性。”
双飞南北定,虽然叶飞和慕容飞出现在同一首歌谣,但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样,除了互为对方的未来姐夫之外,两人只在七八岁的时候见过一次面。
本以为再次见到就要兵戎相见,你死我亡,没想到是以叶飞败退的情况下相聚,这真是托了江宁的福。
“叶飞在燕子楼过的还好吧。”江宁淡淡问道。
“吃好喝好,白白胖胖的。”慕容策也笑着。
两人完全不像是在谈事情,这是慕容青云授意的,旨在验明江宁的斤两。
成大事者不光要有力量,还要有胆识魄力,江宁敌得过叶飞,那是因为叶家在江南烟花之地,富庶妖娆,多少会对人产生影响。
相比之下慕容飞就好了一些,可谓是继承了慕容家千百年积累的底蕴,随着叶飞的败退,慕容青云总算开始把江宁摆在台面上认真对待。
十几句话全都是无营养的对白,江宁也耐着性子陪慕容策扯淡,终究还是慕容策先抵不住了,道明来历。
“供奉堂已经败了,听说当年的大罗地仙站了出来建立新的武盟,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全都响应号召去了,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们北方苦修堂?”慕容策一脸正色。
“喝茶,喝茶。”江宁推过去一杯茶水,笑吟吟的,说道:“你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你知道江湖事,你知不知我杀门内有一句话。”
“但说无妨。”
“凡我杀门之人,言必行,行必果。”江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慕容策脸上茫然的表情,悠悠道:“我们说血债血偿,那就是血债血偿!”
闻言,慕容策面色大变。
“如此甚好。”良久,慕容策突然笑了,“不过,前些日子我慕容家偶然得到一把绣春刀,传说是杀神贴身兵刃,今天我刚好带了过来,还请江五爷掌眼。”
说着,慕容策拍拍手。
身边的保镖立刻提着一口长箱子放在桌上,打开箱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把绣春刀,寒光凛凛。
“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一把不过千八百,好一点的可能要多花点钱。”江宁瞳孔微缩,身子不由的向后退了退。
二师父失联,如今慕容策又拿出一把绣春刀说是杀神的兵刃,这两件事之间必然有所联系,江宁甚至没有勇气拿起这把刀。
慕容策却不在意,依旧笑着,说道:“我知道像这种贴身兵器是仿造不得的,有时候几克的重量,几毫米的长度都瞒不过自家人的眼睛。江五爷贵为杀神亲传弟子,自然熟知令尊的兵刃,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没你说的那么玄乎。”江宁讪笑,竟被慕容策给将了军。
“哎,受传说荼毒太深。”慕容策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起身,理了理衣服,道:“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了,告辞!改日来江北我招待你。”
说着,慕容策带上保镖便要走。
“等等,你的刀。”江宁头也不抬,提醒道。
“千八百的地摊货,江五爷费心给处理了吧。”慕容策说着,扬长而去。
江宁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直勾勾盯着盒子里那把绣春刀,良久,他才伸出颤抖的手拿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独孤无常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