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至皇陵探视,诉一段深情
程蝶舞就看到轩辕澈正端坐在石墩上,一脸柔柔笑意的看着自己。睍莼璩伤此时的轩辕澈,早已经脱下了象征身份的太子服饰,只着一身简单的月黄棉衣,一头乌黑的头发只用了一根黑色的发带束住,阳光透过没有叶子的枝杆落到他的脸上,显出一道道斑驳的影子。只是,这样的轩辕澈,非旦没有减少半分应有的气势,相反,除了那与生俱来的皇家气范外,更多的是平易近人的可亲。只是,看着这样的轩辕澈,程蝶舞的心不觉紧拧了一下,对轩辕澈的愧疚也更深了几许。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此时的他应该坐居东宫,为这天下苍生忙碌着,而不是坐在这儿荒凉之地,日日晒太阳,看日落月升。
轩辕澈轻易的从程蝶舞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自责,可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看到的是她从心底里对自己的疼惜和爱恋,而不是自责或是愧疚。可是,轩辕澈又不想程蝶舞有半点难过,他想她开心,想她能轻松的活着,于是,轩辕澈淡淡一笑,率先开口说道:“从我懂事开始,就想着有这么几天清闲的日子,不为朝中锁事牵拌,不为天下黎民忧心,如今,真的算是得偿所愿了,小蝶,你是不放心我吗?我很好,真的。”
程蝶舞怎么能不明白轩辕澈此话的含意,她不觉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不应该有的情绪,确定自己已经平复下来以后,方才轻轻走到轩辕澈的面前,像朋友之间聊家常般的轻松说道:“我从小也没出过什么远门,对皇室的一切都很好奇,听说你来这儿了,便想着看看皇家的陵墓何等的壮丽,于是,便来了,顺便一起看看你。”
听到程蝶舞的话,轩辕澈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挑,笑着问道:“感觉如何?”
“嗯……”程蝶舞故做思考状,歪着头笑看着轩辕澈片刻,笑着说道:“如果有成群的羊或是牛就好了,就真成了,天苍苍,里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1cVsN。
随着程蝶舞的回答,就听到轩辕澈爽朗的笑声从院子中响了起来,随即程蝶舞如银铃般的笑声也掺杂其中,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自从太子轩辕澈来了以后,虽然没有露出什么悲悯的样子,可是,他低沉的情绪却也是分明的,这样的笑声却也是第一次听到呢。
“太子殿下,蝶舞远道而来,一路好渴,不知可有水照待啊。”收起笑声,程蝶舞轻快的问道。
“水在屋里,我去给你拿吧。”说着,轩辕澈便要起身朝屋里走去。
“不用,不用。”程蝶舞伸手让轩辕澈坐回到了石墩上,笑着说道:“我自己去,顺便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藏了美娇娘在房间里。”说完,转身快步朝房间里走去。
房间不大,因为只有一扇门而没有窗子的原故,所以,屋子里处处透着一股阴冷的感觉。房间摆设简单甚至简陋,收拾得很干净,干净的没有一点人气存在,一套粗陋的茶具放在靠近床头的桌子上,程蝶舞去倒水的时候,扫了一眼床铺,发现被褥极薄,现在虽是春天,可是,冬天刚过,想来此时的晚上盖着这样的棉被根本不能御寒。程蝶舞忍不住走了过去摸了摸,果然如她所料,床虽然整洁,却聚积着潮气,被子又潮又湿。
程蝶舞明白,轩辕澈虽贵为太子,可是,如今身份虽未被贬,却在某些人眼里,已然失了势,就算有人服侍打扫也不会太尽心。再者,这里偏远荒凉,想来就是想吃的好,住的好也不可能。
摸着潮湿的被子,程蝶舞的眼微微一热,这种境遇,她太明白了。想当初,李芸娘给自己安排的念慈堂不也如此,四处透风的窗子,单薄、潮湿的被子。
站在床前,程蝶舞紧紧握着被子,深深吸了口气,待自己眼里涌起了泪水化成一潭平静无波时,方才转身出了房间。迎着轩辕澈射过来的目光柔柔一笑,挑眉说道:“挺好的。”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或许是收了程蝶舞银子的原故,或许是轩辕澈太子的身份还在,总之,程蝶舞很轻松的便让士兵给自己找来了绳子,指挥着把绳子搭好,便在轩辕澈的注视下,镇定自若的把被褥一个一个的抱了出来,整齐的晾在了绳子上。又找来一个木棍,轻轻的逐一拍打绳上的棉被褥子,这活程蝶舞再熟悉不过,想当初她在定国候府受欺压时,早就学会了自己打理这些,如今做起来自是驾轻就熟。
轩辕澈默默地看着忙碌的程蝶舞,眼底闪过一抹从心底里升起来的疼惜。对程蝶舞的过去,轩辕澈也让人做过调查,知道她以前在定国候府里过的并不开心,可是,当亲眼看着一个堂堂候府嫡女,却驾轻就熟的做着侍女做的工作,还一脸的淡然表情时,怎能不让他心生疼惜。
坐在石墩上的轩辕澈,双手不觉紧握成拳,看着程蝶舞的身影,暗自喃道:蝶儿,你是怎么熬过那漫长岁月的啊,只是,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一定要让你幸福,让你的生命中只有幸福!
“为什么要用棍子打它们?”
听到轩辕澈的话,程蝶舞啊了一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的轩辕澈,方才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一边笑着回答道:“拍打一下,这样即能拍去上面的灰尘,还能让棉花更加的蓬松柔软,晚上盖起来,不仅暖和,还有阳光的味道。”
“让我试试!”轩辕澈抬手接过了程蝶舞手中的木棍,便学着她的样子拍打起了棉被。看着轩辕澈拍打棉被的样子,程蝶舞的眼里再次酸涩了起来。
“我做的对不对?”拍打了一会儿的轩辕澈看着程蝶舞笑着问道。
强压下眼里的酸涩,程蝶舞笑着把轩辕澈手中的木棍拿了过来,笑着说道:“对,对,太子好厉害,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可以了,别拍了。”
“太子殿下,皇陵那儿出了点事,范主事让属下请太子过去看看。”一个士兵小跑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轩辕澈脸上的笑因为士兵的话而消失不见,深深了看了一眼程蝶舞,柔声说道:“蝶儿……”
“我知道了,太子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程蝶舞故做轻松的说道。
轩辕澈再没说话,迈步和那个士兵一起离开了院子。
待到轩辕澈离开,程蝶舞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不见,她明白,所谓大事,无非就是些建筑方面的事情。轩辕澈是要做大事的,身上肩负着天下苍生,而此时,却……
紧紧咬咬了嘴唇,程蝶舞用力的甩甩头,不明白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老是想哭。收回所有思绪的程蝶舞,便没事找事的进了轩辕澈住的房间,找了块抹布,把房间里不多的家具仔细的擦了一边,又把轩辕澈换下来的士兵没来得及收走的衣服拿出来洗。当她仔细的把衣服抹平晒在长绳上,擦了擦额头的满汗,转眸,才发现,不知何时,轩辕澈已经回来了,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程蝶舞先是窘了一下,随即柔柔朝轩辕澈笑了一笑,柔声说道:“回来了。”
轩辕澈点点头,说道:“嗯,好了,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壁画上一个颜色出了点问题。”
听着意料中的答案,程蝶舞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就看到几个士兵走了进来,把饭菜放到了石桌上,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该吃午饭了。”
轩辕澈点点头,看着程蝶舞,柔声说道:“饿不饿,这里有些偏远,你先吃点垫垫,等回去再多吃些好吃的补回来吧。”
程蝶舞笑着走到石桌前,看到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两副碗筷。程蝶舞大方的坐在了轩辕澈的身边,端起了碗,笑着说道:“被太子这一说,还真感觉饿了呢。”说着,大方的夹了一条青菜,便就着吃了一口米饭,米饭很糙,里面甚至有没挑干净的沙子,青菜只所以说是一条,是因为根本没有用刀切开,而是整个一根,绿油油的青菜放到嘴里才发现,这根本就是用水煮的,没有一点味道可言,只能说是熟了。可是,程蝶舞却没说一个字,一脸笑意的在轩辕澈的注视下把自己碗里的米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一顿饭,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吃完,士兵收拾走碗筷,程蝶舞进屋拿出茶具,替二人分别倒了一杯热水,轩辕澈方才说道:“蝶儿,时间不早了,你这时候走,天黑前还能到下一个客栈。”
喝了口热水,程蝶舞看着天边午后的太阳,微眯着双眸,答非所问的说道:“其实,这种日子,真有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
“蝶儿,其实,你不必自责什么,我到这儿来,与你没有半点责任,身为太子,有些责任我逃避不了,也不能逃避。只所以走到这步,说实话还是我自己的原因,太过自信,以至于轻视了他人。这次的皇陵,不仅仅是对我的一种惩罚,还是对我的一种警示,若我还不能够吸取教训,那么下一次,我付出的就不仅仅是这么轻的皇陵监工,而最重要的,我将没有能力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轩辕澈一双墨眸认真的看着程蝶舞,抬手握住了程蝶舞的双手,语带坚定的说道:“蝶儿,你相信我吗?我一定会回到我来的地方,不仅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还有最最重要的就是,我要你永远待在我的身边。”
看着轩辕澈眼里毫无遮掩,《赤》《裸》《裸》的深情,听着轩辕澈表白的话语,程蝶舞直觉的便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却发现轩辕澈更加用力的握住了他们,不让程蝶舞有一丝一毫的退却,继续说道:“我知道,就凭我现在的身份,是没有权利说给你幸福这句话的,你拒绝我,是应该的。”说着,眼里流露出一抹自卑的神情。
这样的轩辕澈是程蝶舞没有见过的,她不禁心里一紧,非旦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反而反握住了轩辕澈的手,摇着头说道:“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不起,蝶儿,原谅我用这种有点卑鄙的手段取得你的同情,以此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对轩辕宏是怎样的感情,可是,我却再不能放任下去,我爱你,不管怎样,我都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有权利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只能是我,也一定是我。
不知是天意还是命中注定的什么,当程蝶舞准备起程时,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场春雨毫无预警的便下了下来。
程蝶舞和轩辕澈手忙脚乱的把被子和衣服收进了房间,此时,屋外的雨已经下的密集起来。看着密集的细雨,轩辕澈负手而立在门前,低低喃道:“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程蝶舞知道,这雨一下,回去的路早已变的泥泞不堪,马车根本不能在上面行走,在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可能是无法离开后,轩辕澈便命人把那个车夫给安排住宿,抱着即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的心态,程蝶舞突然呵呵一笑,故做轻松的对一旁的轩辕澈说道:“太子,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人不留客天留客呢?”
看着歪着头,故做轻松的程蝶舞,轩辕澈的嘴角微微一挑,坐到程蝶舞旁边的椅子上,笑着说道:“唉,我只是不想再饿肚子,你中午吃的好多,我都没吃饱。”说着,还做了个抚摸肚子的表情。
“这样啊,那为了弥补我不小心犯下的错,我决定,晚饭亲自动手给太子殿下做顿晚饭,这一次,一定要让太子殿下吃的饱饱的。”
“好啊,那我今天晚上有口福了。”轩辕澈难掩激动的说道,就在这时,就看到一个士兵冒雨跑了进来,站在院中,垂首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皇陵有个地方渗水,范主事让你过去。”
轩辕澈无声的叹了口气,朝程蝶舞投来一抹安抚的眼神,笑了一下,便冲进了雨中,和士兵一起离开了。
看着轩辕澈离开的背影,坐在椅子上的程蝶舞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一个字。她知道,目前来说,这就是轩辕澈要做的事情,不管刮风下雨,他都责无旁贷的要去,而让他陷入这一切的就是自己那场所谓的负仇。
紧紧握了下自己的手,程蝶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看到房间里根本没有能遮雨的雨具,便咬牙也冲进了雨中。
在士兵人带领下,程蝶舞来到了做饭的地方,不出意外,这里也简陋之极,四处透风不说,房顶还多处往下滴着水,汇聚到本就坑洼的地上,让本就简陋不堪的地方,每走一步就会湿了鞋子。
做饭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伯伯,姓杜,花白的头发,因为多年风吹而发黑的脸庞,一脸的皱纹,老的连牙都掉了几颗,微驼着背,在知道程蝶舞要给轩辕澈做饭时,忙让出了地方,还热心的替程蝶舞把菜都洗了出来。蝶在住已乌。
在他的口中,程蝶舞知道,这个皇陵是为当今启帝修的,已经修了有十年之久,只修陵的人就有上万人之多,再加上守陵的官兵,人数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做饭的除了这个老伯伯外,还有几个人,只是因为人多,地方大,而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而已。
因为条件艰苦,除了青菜和鸡蛋之外,根本没有肉,据杜老伯所说,这里除了过年时,上边会赏点肉腥之外,其余的时间,别说肉了,有时连鸡蛋都会吃不到。
听着杜老伯的话,程蝶舞的心再次疼了起来。
“姑娘,真没想到,你炒的菜这么好吃。”
听着杜老伯的话,程蝶舞只是淡淡一笑,便把饭菜细心的放在了木盘之上,又细心的用一块干净的木板给盖上,免的雨水进入碗中,然后,把多炒的菜为杜老伯放在一个小碗中,便冒雨离开了这个简陋的厨房。
当程蝶舞冒雨回到轩辕澈住的房间时,发现他还没有回来,摸索着点着蜡烛,便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不一会儿,便听到脚步的声音,转眸看向门口,就看到浑身是泥的轩辕澈跑了进来。
“陵墓有一个地方渗水,我和他们一起好不容易把口子堵住了,等雨停了,再想办法。”轩辕澈接过程蝶舞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解释道。
“饭菜已经好了,你把衣服先换下来,咱们再吃饭。”17857165
轩辕澈点点头,没说话,便走到不远处的床前,把外衫脱了下来,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程蝶舞知道,这个时候,这个环境,已经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便大方的上前关上了房门,把轩辕澈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到了门后,又为他放好了水,服侍轩辕澈把手上和脸上的泥水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