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变化
就连两个大汉都被这个女人的哭声给弄得难过起来。
宋耀庭上前一把抓住邱梅芳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少在这哭丧！谁让你得罪了艳芳，得罪了道长，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邱梅芳扭过头，透过眼里模糊的泪光看着对面的男人，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又是那么陌生！
呆呆看了他一会，邱梅芳忽然扯开嗓子嚎叫了一声：“啊！！！”
那凄惨又绝望的声音让听到的人都头皮发麻。
邱梅芳抓住胳膊上的手，向前走了一步，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宋耀庭恐怕早就千疮百孔，尸骨无存！
“宋耀庭，怪我命苦嫁给你，我不怨你，但是小英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忍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你还是个人吗？啊？啊！”
她发疯一般扑过去又抓又打又踢又咬。
刚才那个大汉摸摸自己少了一块肉的胳膊，呲牙咧嘴。
宋耀庭一个大男人愣是没挣脱开女人的纠缠。
“贱人！”邱艳芳过来对着姐姐的脸就是一巴掌。
哭闹中的邱梅芳一下被打倒在地，一丝鲜血顺着嘴角落下。她冷静下来，看了看那对男女，然后慢慢坐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女儿，跪爬几步，颤巍巍抱住女儿软绵绵的身子，泪如泉涌。
宋家在云溪城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倒也是富贵人家。家里房屋几十间，婆子家奴加在一起也有几十口人，大晚上弄出这么多动静，院子里大部分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在一群人各种各样的眼光里，邱梅芳抱着小英的尸体，一步步走出这个阴冷的大宅。
在山脚下徒手挖了坑，亲手埋掉自己孩子的邱梅芳已经绝望了，看着那小小的坟头，她很平静。
“儿啊，娘没用，不能给你报仇，你等等娘，娘这就下去陪你，下边一定很冷吧！别哭啊，等娘！”
她用腰间的绸带在坟旁的一棵树上栓了个套，搬了几块石头，踩上去，把头伸进了绳套，毫不犹豫蹬开脚下的石块。
她喘不过气了！
出于人的求生本能，邱梅芳四肢挥舞，手刨脚蹬，张开嘴伸出了舌头想喘气，但每吐出一口气就短了一口气，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了。
“咳咳……呃……”喉咙间垂死挣扎发出一阵阵呜咽，双手什么也抓不到，挣扎了一会，邱梅芳就没有力气了，她瞪着眼睛，张着嘴，眼角滑落了一丝泪，这才气绝身亡。
此时，天空还是一片漆黑，接近黎明的时候，是最黑暗的，天，就快要亮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这片山脚下的树林边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惊恐的叫声：“啊！死人啦！”
树林里的鸟儿都被惊得纷纷飞起，一阵大乱。
等那个偶然路过现在已经屁滚尿流的男人连滚带爬消失在山路后，从另一边的小路飞奔过两个身影，两个人来到树下，看了看直挺挺的死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皱眉。
“她是死了，但我们来晚了，魂儿呢？”
“我哪里知道！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能追她出来，后来我们找到这天就亮了。”
“天亮之前，魂儿肯定是找地方藏起来了，今天晚上不出意外应该还会在这里出现，我们晚上再来吧。”
“只能如此了，一定要成功带走她，否则道长那里怎么交代？”
“少废话了，都是你做错了还说什么！走吧！”
“哼，都怪我，你干什么去了……”
两个人渐行渐远，留下了吊在树上飘荡的死尸，还有旁边那个被人忽略的小小的土包。
平安老店是云溪城里比较大的投宿之所，前后三层院子，几十间上房，很多时候都是客满的。
地字一号的房间，住着两个人，来的时候说是夫妻，见到过的人都很关注，因为男的风度翩翩，满身正气中还隐约透露出一些冷漠傲然的气息。女的就比较漂亮，虽然神情木讷了些，并不妨碍她的美。
从昨天晚上入住到现在，那两个人一直没有来过前面，用的东西饭菜都是伙计送了过去，弄得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人扫兴不已，同时也多了些猜测，这两个人没出来过，关在房间里，都会做些什么？
其实呢？很简单。
封玄扬坐在床上打座，服用了塑神丹之后，还要好好运功把丹药融合，才能发挥最好的药效。他坐了一夜，气色也越来越好。
思音不用睡觉，就坐在桌边的一张椅子上，练习画符。
符是道门中最基本的道具，降妖除魔驱鬼辟邪都经常使用，到现在为止，思音已经学习了十几年了，用纸来画符的话，她也学会了很多种，配合心法口诀也能发挥一些作用，现在她在练习凌空画符。
凌空画符需要运用大量的真气，她其实并没有真气，因为没有呼吸。之所以能运用那些道家的口诀，凭借的仅仅是她体内与生俱来的微薄妖力。
现在她正在试图用这一点妖力画出简单的符。这样的符画好了，威力远远超出纸符。
练习一夜，还是没什么太大的成效，思音有点着急。
看出她的想法，封玄扬收手，抬腿下了地，站在那里俨然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别急，想当年我能画符的时候，整整练了十多年，你的妖力太弱，又不太适合练习道家法术，会更费时间。”
思音这才站起来，瞧了瞧他，欲言又止。她想问，既然他那么恨妖，即使是完全不作恶的妖也要追杀，为什么不杀了她？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也是恨的，想杀她简直易如反掌，现在非但不杀了，就连以前那么明显的恨意都消失了，他……是怎么了？
“客官，热水和早饭送来了。”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思音打开门，让伙计把东西放好，等伙计出去又关上了门。回头看看桌上飘着热气的饭菜，眼里划过一抹失落。
封玄扬上前，抬起一只手抚上她苍白冰凉的面颊，语气很是疼惜：“别多想，我会帮你去拿魂，早点让你变成真正的妖。到时候你就可以吃东西，可以哭，可以笑了。”
思音差点哆嗦，最后强忍住了，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这样的封玄扬，太陌生，却似乎又触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