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变化
很快，思音换好了衣裳走出来，刚才的兴奋也尽数消失了，因为他的那句话。
她有点想笑，笑自己的天真。当初想活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不再让他取血，为了能够感受到活着的样子，为了……他。
虽然这么多年来她不能哭不能笑，但是她能感受，能思考。以前一直没想明白，直到刚才那铺天盖地的失落涌上心头，她才知道，她一直是喜欢着他的，从以前到现在。
可是他让自己的梦破灭了。她活了，却要面临生不如死的以后，那为什么要活着？
看着他负手而立的背景，在落日余晖下显得那么萧瑟，孤寂。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承受吧！如果能让他不再那么难受，她情愿自己疼痛。
听到声音，封玄扬回头看，那一瞬间他是惊呆的。他想，这一生从没见过这样的美景，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美丽，动人，比这世间的任何景色都要美。
思音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她习惯了这样，刚才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刚想说些什么，就觉得身体内一阵阵的发热，全身的血液上涌，不一会又变得通体冰冷。冷热交替，她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封玄扬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马上走了过去，“怎么？”
“难受……”思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手搭上她的手腕，封玄扬给她诊脉，再用真气试探了一下，随后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刚才的紧张。“没事，你吃了孽果，重塑了肉身，现在你的体内也有了内丹，你是一个真正的妖了。”
“内丹？真正的妖？”
“没错，以后你可以幻化成本体，也可以用妖术攻击别人，而不是只用我教你的道术。”
“我终于有内丹了！”思音惊喜。按着封玄扬教给她的方法盘膝打坐，天完全黑透了之后，她才安定下来。
“我是什么妖？”她问。
封玄扬原本平静的脸色暗沉下来，声音也是冰冷的。“柳树妖。”
“幻化成本体？”思音默念着法术，渐渐地，她竟然真的化作了一棵柳树，立在那里，摇曳多姿，亭亭玉立。
她舒展着柔嫩的树枝，轻轻拂过封玄扬的头发。
封玄扬再次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抓住那条顽皮的柳枝。
“变回来吧，”他说，“我不喜欢柳树。”
思音恢复成人的面貌，静静站立在一旁。
“走吧，既然活了，就带你去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
他们又回到了京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思音对什么都感觉很惊奇。
虽然以前也都见过，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么新鲜，并且赏心悦目。
他们逛了逛，就去了酒楼。
还是那家流香居。晚上的客人比白天还要多，可以说座无虚席。
最后，伙计在三楼给他们找到了一张桌子，桌子不大，但够用了。
“我要点什么菜好呢？”思音左右为难。
封玄扬做主，点了十个这里最有名的菜，“先这样吧，以后你可以每天都来吃。”
“好。”思音笑着。
“其实……”封玄扬忽然说道：“你跟你娘一点都不像。”
“嗯？”这是他第一次说关于她父母的事情，“我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封玄扬看着她，又似乎透过她看着虚空的某处，“她是一个非常有主见，非常任性的女人，也很骄傲，更是这世上最狠心的女人。”
思音眼神一黯，关于爹娘，她并不是特别想知道，因为从记事起，面对的就是他，他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可是看到他那个神情，这件事好像跟自己的爹娘有关系，她很不安，不想太提起以前的事。
于是她笑着说：“我娘都不在了，说她做什么。菜来了，吃东西吧。”
刚要动筷，身旁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竟然不等我，偷偷跑到城里来了！”
思音扭头，是薛流云。
薛流云看到思音抬头，也是一愣，她从来都是漂亮的，现在更多了以前没有的生气，更漂亮。
封玄扬没理他，知道这个家伙赶也赶不走。
他们三个吃了饭，薛流云提议找个客栈住下，现在思音也可以睡觉了，更应该好好的体会一下。
薛流云带头去了京城最好的客栈全福斋。
要了三间上房，洗漱歇息。
封玄扬到了屋里，自然是睡不着的。现在他满脑子都在想以后要怎么办。是继续让思音痛，还热放过她。
在那之前，他想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她。
外面打了三更，客栈的人都睡下了，很安静。
这时，封玄扬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当即坐起，看着门口，黑暗中，一个人慢慢接近床铺。
等这个人走近了，他终于看清了，脸色一变，“是你？你究竟是谁？”
来的人咯咯一笑，声音如银铃般动听，“玄扬真人不愧是得道之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你没想到来的会是我吧！”
“你究竟想怎样？”封玄扬忽然停住，“不对，你……你是大师兄的人！”
“嘻嘻，猜对了呢！这么多天我一直奉命跟着你们，暗中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然后伺机帮你们制造一些怨鬼，这样你们才能更快的养出孽果啊！”
“那你原本的身份是什么？你的本名是什么？”
“哎呀，别这么冷淡啊！奴家我原本就叫挽秋啊！并没有改名呦！”
说着，挽秋一抬手，点亮了桌上的烛灯。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她的面容愈发妖媚。
封玄扬从床上下了地，站在床边看着她，早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会是他们的人！
“既然孽果已经养成，你还出现做什么？不用回去复命？”
挽秋再次笑了，“当然不可以，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你师兄的心思吧，目的才达到了一半而已。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让思音愤怒。”
“愤怒？为什么？”
“为什么？你可真傻，其实这段日子，我天天看着你们，我倒是有点喜欢上你了呢，你这个人这么有趣，既冷漠又温柔，我真羡慕思音嫩个待在你身边。
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帮助你们弄死那些人？都是有目的的呀！不过我可不能说太多，否则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