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对一专业教学
“前辈为什么这样说？”
十三拍拍黄归云的肩膀：“啧，你想啊，不良人可是官啊！官是那么好当的吗？多少人寒窗苦读十来年，都只是混个进士而已，连官都不是，你到那种学堂练几年舞刀弄枪就想当官，不会是被骗了吧！”
“而且学堂里都是一个老师教几十个学生，教出来的学生质量都残次不齐。你拜我为师就不一样啦~一对一的教学！林被可是有多年的教学经验，保质保量！”
“只要你拜师！别说是当什么不良人，林被保证你一年之内可以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到时候那些漂亮小姐姐见到你绝对立马暗送秋波、投怀送抱！！！”
十三又快又急的说完这些话，猛地深吸一口气：“怎么样？是不是跪下来磕头了？”
前辈自以为是的循循诱导，让少年凭空生出个糟糕的想法。
“完蛋了，不会是遇到那种人了吧？”
黄归云听到的江湖轶事中，很多大侠都会碰到这种外表邋遢、言语怪异、神态疯癫的大叔级别的人，而且曾经是高手，只是为了追求在武学上有更高的造诣，因此会用某些奇奇怪怪的方法来练功。
其中不少办法倒是颇有效果，可也极度容易导致走火入魔、内力逆转、经脉受损等原因而丧命。
侥幸活下来的不是一身修为皆毁，也是好似缺了一魄那般，时而神态行为与常人无异，时而又疯疯癫癫，见人就叫儿子、娘子。
…又或者看见年轻人拉着不放手，嘴里喊着：“你是武学天才！我要收为徒弟！教你武功！让你变成绝顶高手！”
昨天，也就是黄归云来鲤城的前一天。
正巧店有个客人在喝酒，半醉半醒的间给他讲了个类似套路的传闻，然而结局并不是那么…好的故事。
“小黄啊…你虽然不是剑眉星目的美少男，不过外形还是不错的，灭了灯都差不多…所以你到大城市里要小心点啊，不要给人骗了…！”
“…其实嘛，有些人只不过是垂涎少年姿色，然后用走火入魔，要把一身功力传给你这种套路，这种套路就是专门哄骗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说是要收你当徒弟，其实是想要把你给……”
眼下，十三的行为…不正是想要…吗？
黄归云此时非常感激那位客人，给他在离家前的最后一天，上了堂非常好的江湖安全知识普及。
原本他只是把那个客人讲的故事，当成以前听到过许多类似的普通故事的不同版本而已，听罢则了。
然而，仅仅只是一天之隔就让他给碰到这种事情，黄归云心里盘算着等下就写封信寄回来保平安，然后让爹把那位客人欠下的房钱给免了。
“前辈，晚辈还有点急事，改日再见。”
黄归云又急又快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十三看黄归云居然不按套路走就算，还走的这么果断，当即拉着黄归云的手，像似小姑娘在撒娇一般。
“求求你拜我为师好不好啦？”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如果这样撒娇的话，恐怕就连神仙都扛不住啊！
黄归云更加肯定之前心里所向，拼命想要挣脱：“前辈！你快放手放手！我对那种事情没有兴趣！！”
十三已经快要陷入绝望之中，他可不能让这种不出世的武学天才从手中溜走，紧急之下抓住少年的双臂吼叫道：“半年！只要半年！！我保证你能在半年之内成为年轻一辈的翘楚！！！”
“到时候那些大势力大帮派绝对会拿出重金、许诺高位邀请你加入，到时候你便可以一步青云走向人生巅峰！！！！”
十三本想要身手按住黄归云的肩膀，让他体验下前辈真挚的诚意。
无奈，这位比晚辈低了一个脑袋的前辈，很难在不踮起脚尖的情况下来完成这个动作，只能退而求其次换成双手抓住黄归云的肩膀。
十三不仅用了非常大力气抓住少年的肩膀，情急之下竟不由自主的把少年给撑了起来，让黄归云的双脚完全离开地面。
对于黄归云来讲，眼前的这个前辈只能用瘦弱来轻松。
然而前辈不仅轻轻松松的将他举起来，而且肩膀上那不可思议的力量，好似铁锁般牢牢的将少年钳住。
黄归云双脚离地吓得奋力挣扎，然而他的挣扎反而让前辈更加亢奋，不停的晃动着少年身体，企图让他放弃抵抗。
“哇啊啊啊啊……前辈辈辈辈辈辈……有有……话话话话……先先…放放放放……下下下下……来来……”
猛烈的摇晃让少年既没办法像平时说话那般轻松自如收发气息，也没办法好好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也不敢抬脚踢人，估计到时候不是前辈吃痛，而是自己的脚骨断裂，又躺倒地上。
少年一连串长抖音让十三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停下摇晃，接着轻轻把少年放回地上。
黄归云脚上踏在实地上，心中也踏实了，只是些晕头转向、脚步漂浮稳不住身子。
十三扶着黄归云，让少年不至于跌倒在地，顺便整理下被揉乱的衣裳：“嘿嘿，刚才是个意外啦，少年郎不要计较这么多。”
“哎呀，林被碰到那些有困难的晚辈呀，总是忍不住想要伸出援手，少年郎这么着急着要离开，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啦？说出来，前辈帮你搞定！”
黄归云的视线还有些模糊，可耳朵里听到前辈发问，这位懂礼貌的好少年当然是要好好的回答。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吃饭的时候…钱…没带够钱……我爹给我的剑被酒楼作为抵押暂时扣下……所以我要……”
十三还等黄归云说完，便瞪着眼睛吼道：“什么！此等大事，你为何不早说？这让我等的颜面何存啊？”
又是突然炸起的声音让黄归云完全清醒过来，然而他不太明白这位前辈为何变得这么激动？
可又听着前辈说什么“此等大事”、“颜面何存”，又好像隐隐感觉事情好像有点大条？
那些词可都是故事里的大人物、大侠客不仅被打败，而且还遭到大恶人羞辱时才会说的话啊！？
“前……前辈，你怎么啦？”
前辈眨眼间的态度转变让黄归云心里觉得非常不安。
十三喝道：“我问你，那把剑可是你现在、将来都会用到的剑？”
黄归云似被这份严肃感染到，站直了身子才点了下头。
十三摇摇头叹气道：“少年郎，你还是太年轻啦…兵器对于江湖中人意味着什么吗？
气氛一下从严肃变成落寞，少年不敢大口喘气，只是摇摇头。
十三背着手转过身，用着深山死潭般冰凉语气：“高手对决，若是手里的兵器被人打落或夺去，便是技不如人，便是败了……”
“败了，你命只能交给别人玩弄，就算被轰杀成残渣也没资格多说一句！”
江湖前辈口中的高手对决仅只是几句话，便让黄归云仿佛看到月圆之夜，两位高手正在决斗的剪影。
“高手之战在世人眼中是切磋探讨武学上的高人造诣，对于其本人来讲可是名与命之争夺！
”
十三的声音恢复了些生气，却更像是垂死之人回光返照那般…
“兵器！便是江湖人的命！可你却主动把你的命交出去，这…这…此等愚蠢之事，你是为何能做得如此心安理？你…你……”
“悲哉、悲哉！”
说道此处，十三的声音甚至有些沙哑，好似千年的枯槁老树在惋叹世人的悲哀。
黄归云看着前辈微驼的背影——
少年感觉到身体某处好像钻入如细发般微磨的苍凉，这丝凉意瞬间遍布全身，竟感觉不到正午烈焰的烤灼。
“身为江湖中人，你竟然用剑来抵饭资，倘若以后等你成名，被人翻出这个旧账来，岂不得笑掉大牙？你辛苦打拼下来的名声也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跌落谷底，再无翻身之时啊！”
十三接下来的话好似有魔力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着黄归云的心灵，让少年不禁打了个冷颤，好似身穿单薄夏衣站在冰窟中。
黄归云有些控制不住牙齿，磕磕碰碰的问道：“真…真的吗？”
“那可不嘛！”十三转过身来，“别说那些名声大的，江湖中就算是个不见名的小角色对于尊严都极其重视，辉煌一生容不得半点墨迹沾身。”
“你可知有多少世家名门的人最后都因为犯下的一点点错误，最终误入歧途，被所有人追杀，迫于无奈只能踏入大雪峰之中。”
少年惊呼：“大雪峰！？那可是世间最凶、最恶的人才会呆的地方啊！”
“哦~你也知道大雪峰啊。”
黄归云拼命点头。
大雪峰一直都是少年所听到的江湖传闻中最可怕的地方。
江湖中那些杀人成性、奸淫好色之徒在走投无路之下都会求雪峰主人收留，但凡想要将这些人手刃的正道人士知道仇人加入大雪峰之后，只能无奈放弃。
黄归云并不确定他以后会不会成为大侠，但是绝对不会成为恶人中的一员。
现在人生大棋落下的第一子就看到最终的结果是失败，下棋之人怎么能够安心的落下第二子、第三子。
“前辈，那我怎么办啊？”黄归云的声音已经点这点哭腔。
“恩…怎么办？让我想一想。”十三摸着下巴的胡渣，思虑半刻才开口，“也不是没有办法啦，就看你愿不愿意做咯？”
“愿意、愿意，前辈你快说要。”
黄归云见着有悔棋的机会，怎么能不珍惜？
“林被帮你搞定这件事后就拜我为师如何？”
“这……”一说到拜师，黄归云又变得有些犹豫。
“哈哈哈！开玩笑啦！”十三爽朗大笑，拍拍黄归云有些单薄的后背，“林被只是感觉跟你很投缘啦。”
“正巧现在清闲的很，帮个小忙也不耽误什么时间，全当是交个朋友咯。”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黄归云再次抱拳，正准备弯腰鞠躬的时候被十三拦住，这位前辈的力气他可是体验过的，就这样卡着弯不下腰。
“哎呀，老是叫前辈太生分啦。你就叫我大哥吧，咱们也来玩个忘年交。”
黄归云毫不犹豫的就开口喊道：“好的，大哥！”
十三看收徒这事不是那么容易搞定便决定换个办法，想着收个小弟也不错，可被黄归云这样叫了下，顿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冒个不停。
“啧，叫大哥好像有点俗，要不叫十三哥？”
“好的，十三哥！”
“别别别，林被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啊，额……要不，十三叔？”
“好的，十三叔。”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