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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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见永舜眼熟, 想起在集市上见过, 推了一把顾维欢让其上去接客。自己则装作是到店里闲逛的顾客, 装模作样的拿起东西左看右看。
永舜当下明了,这可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经商, 怕是被人笑话。
于是也不说破,只是也假装看商品, 不留神儿的功夫就站到了贾琏身边, 闻到一股子香香甜甜让人食指大动的味道。
贾琏最近老是带着一堆糖果到店里, 免不了身上也沾了些糖果的香甜味儿, 自己也没发觉。只觉得身边这位公子好生奇怪,为何离自己这么近,还不停的吸气。
眉头不自然的就紧皱着, 默默的抬头一看,双眼瞬间陷入了一双温润清澈的目光中。
这人怕是个变态吧, 怎么这么深情的看着别人?贾琏不由自主的想要离开些。
永舜只觉得贾琏身上一股子甜腻气味, 这会儿看的真切, 贾琏的柳眉细长没有女气,大圆眼睛眼尾处微微翘起,想必等长开了定是双会勾人的桃花眼。鼻翼则小巧鼻尖挺立, 非常清秀, 而唇瓣...薄厚适中, 唇中珠光厚实, 若是品尝起来味道定会绝妙。
“灯下看桃花,眼含秋水,唇似樱桃。”
贾琏来回左右的张望了一番,才发觉对方说的是自己。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说:“这位公子...还请...让一让。”
别怪贾琏怂,刚刚他特意瞧了永舜身上的气息,若是普通的皇亲国戚稀薄的黄气也就罢了,这位身上的黄气不但是正宗的明黄色,还气焰嚣张的呼呼往上窜,想也知道定不会是普通的豪门贵族。
根据贾琏的分析,这位不是当朝王爷就是皇子之类,实在是得罪不起。
永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像是吃错药了,分明在心里想着的话竟脱口而出,恐怕是被当成荤素不吝的登徒子了。
“还请小公子海涵。是在下唐突了。”永舜摆出官场上纵横的平易近人脸,客客气气的说。
“外面天色不早,我要早点回去了。还请公子让让。”贾琏嘀咕着,等到错身而过时定要趁机吸上一把黄气。
“在下也要回去了。外面并没有车马,想必小公子是徒步而来,不如让在下送你一程以表歉意。”
话音一落,不但贾琏惊了,就连永舜身边的持尘也惊了。
别看主子长了一副平易近人脸,实则最不爱与人亲近了。今天出门是吃错药了吗?居然要邀请荣国府的小子坐他的马车?!而且对方并非带着‘姻缘’的贾宝玉!
“就不劳公子费心,并不远。”
永舜微笑道:“刚才见到小公子来的方向是西南边,好似荣宁街方向,岂是不远?”
贾琏无语。
永舜成功的将贾琏拐到了自己马车上,美其名曰赔礼。
不多时,贾琏在温暖的马车里强打着精神不要睡着。年关将近,荣国府里里外外多少事情要经他的手,实在太忙。就连每日休息时能够读上两个时辰的书都免了。
贾琏在车上不停的打盹,不怪他神经大条。实在是困顿不堪,而马车里早就备好了暖炉烘着,贾琏四处奔走惯了哪里享受过这个。
永舜亲自伸手将马车车帘再压压,不然外面的冷风灌进来。持尘理所当然的被赶到外面赶车,他也算聪明了一把,故意将马车赶的慢悠悠的,散步一般溜溜达达的往荣国府方向去。
贾琏必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真是身份,只说住在荣国府后廊里的。反正他都是要从荣国府角门进去,绕到后廊并不算远。
永舜目光一直定在贾琏的脸上,看他不停的点头,轻声笑了出来。好心的伸出手帮贾琏垫着下巴。
总算有地方搁着脑袋瓜,尖巧秀气的下巴落在上面舒服的哼了一声,脑袋瓜一歪睡的更熟了。
永舜摊开大手比划了一下,贾琏的脸小到他一个巴掌都填不满。调皮的用垫着的手指勾了勾贾琏肉呼呼的脸颊肉,果然跟想的一样,又嫩又软润。偶然碰到发丝,也柔滑顺手...手感居然比年幼时的小宠物狐狸还要好,一时间竟舍不得离手。
“主子,荣国府到了。”
持尘一路上被北风灌的嗓子都压了,说话闷闷的。
等到贾琏转醒,脸蛋红扑扑的谢了他们离开后。永舜在持尘的诧异下,继续使用被外人触碰过的坐垫等物,面上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
“他说他住在后廊上,当咱们不知道他住在荣国府。”永舜不掩笑意的说。
“这您就说错了,要是真说起来,他也算没说谎。他爹住在荣国府偏院多少年了,认真算起来是分住了,都极少到荣国府内。据说,他们大房的人去荣国府还得从角门坐马车绕大门过去。”
“这话怎么说?荣国府正房大房不住是让给史太君住了?”永舜十分不解。
持尘干脆换了人赶车,反正永舜不是那么嫌弃自己,趁机会钻到暖和的马车里跟永舜说一些小道八卦。
“那贾宝玉也在荣国府外住?”
“怎么可能啊,若说贾宝玉的玉是他的命根子的话,贾宝玉这个人就是荣国府的命根子。他自己带着七八上十个丫鬟住在荣国府老太君的院中院里,活的跟神仙一般。哪里是贾琏能比得上的。荣国府的正房荣禧堂也被他爹,也就是二房的雀占鸠巢了。”
“竟有这番苦衷。难为他小小年纪竟要从商。”永舜靠在马车壁上,鼻子里还若有如无的飘荡着香甜气息。
“不知为何,我见他就不生厌,反而想多亲近。”半响,永舜薄唇微启说。
又经过一天一夜,他们才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呼喊声。
顾维欢耳聪目明,一眼就看到脚下的悬崖边有五颜六色的神秘光线闪耀,还没等说话,持尘和尚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直呼神迹再现。
鬼他么什么神迹,顾维欢压根不想搭理他,叫来几个人绑着绳子就往山崖下探去。
东家说了,行动才是硬道理!
一行人将永舜和贾琏拉到山上的时候,早就有大夫在一旁做好万全的准备,哪成想,这两位主子反倒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望着一群找他们找的憔悴不堪的青壮年。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要不是知道东家的脾气,他还真以为是什么突击训练。顾维欢腹诽。
到了他们这里,离吉州已经不远了。永舜跟贾琏商量了一下,决定不返回京城,直接往吉州赶去。
当贾琏告诉他已经让顾维欢得到消息后又派了人手绕路送食品和银子过去后,永舜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求事情告一段落,他定要好好酬谢这只小萌狐。
吉州百姓得了府衙的消息,得知太子殿下替天子出巡,特来灾区看望他们,一个个痛哭流涕,满目眼泪。
“皇恩浩荡啊!!”
“皇恩浩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舜放眼望去整个吉州乡几乎都被白雪掩埋,自是痛心。
若不是还有出气儿的活人把道路勉强清理出来,恐怕救援的车队都难以进来。
幸亏天空转晴,鹅毛大雪不再肆孽,而是恢复成以往纷纷飘摇的温柔下落。
贾琏走在永舜身旁,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他轻轻的勾了勾,就看永舜抬抬下巴,贾琏扭头看过去,就见到大雪把一户人家的门都盖住了,一家子老老少少的敲开了窗户,一个接一个的爬了出来。
“都在夜里来的雪,乡亲们睡着了,等早上起来才发现门被雪堵住打不开了。”吉州里正裹着青灰色的大棉袄,吸了吸鼻子说:“他们家还算好的,有的人家屋子不结实,半夜...哎,半夜都被雪压垮了。”
随永舜走在路上,不停的传来孩童大人的嚎哭声。
“死伤如何?”
里正垂下头,晃晃脑袋:“死了十一个,重伤九人。还有三人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被雪埋在哪儿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粮食吃紧。上次来的三辆车的食物只够吃两天的...也不知道京中何时还会有赈灾粮食,百姓们饥寒交迫实在是撑不住了啊...”
年过花甲的里正,他的儿子在救灾过程中遇难,下落不明。如此变故下,还能替百姓一心着想,实在是一方百姓之福啊。
永舜思酌,今年粮食亩量产不高,除吉州外,还有丰州、永定、淮安、绍疆等地闹饥荒。官粮分发出去不少,还有军营里的开销、每年消耗掉的,留给吉州的还真不多。更何况,吉州此次是突发状况,能从户部领出的粮食也都是从各个地方嘴里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