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一二三
林凡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主动的人，感情，或是生活，但他比任何人都喜欢回首自己来时的路，不断的回首，驻足。
喜欢怀旧是不是意味着现实生活的不如意？也许是，也许不是，林凡不知道，他只是沉迷于那种突然被记忆灌醉的感觉，醇香浓烈却却悄无声息。
就好似秦娆靠在他的左肩，心里默数的一二三，亦或是他曾经握住秦娆的左手，嘴里轻道的一二三。
公车沿着如墨的夜色像绸缎一般飘向远方的星光中，像以梦为马的孩子，枕着流淌的璀璨星河深入大地的怀抱。
四周炫目的灯火宣告着这条街道的繁华，林凡站在一侧，望向身边的女孩，错觉恍然如同隔世。
秦娆指了指一侧如星光坠落般的明亮小区，“我到家了，就在那边。”
有一丝意犹未尽，但林凡读懂了秦娆话语里的意思，他抬头看了看那一片宁西最早建成的高档小区，对秦娆的家境有了一个大致判断。
“恩，那我就走了，你注意安全。”林凡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幸福只会在慢悠悠的时光里发酵，而不是摧城拔寨⌒■，般的一蹴而就。
“恩，你也注意安全哦。”秦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秋风一晃，刚才轻靠肩膀的通红已经从脸上散去，但是心底的余温却像是夏天阳光里怎么也忘记不了的脸。
她望着林凡转身而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只是下一秒，寒风中林凡紧了紧衣领的动作，给了她开口的勇气。
“喂，请你喝杯热奶茶再走吧。”
店员胖姑娘显然认识秦娆，热情招呼的同时还不忘记调侃几句；“呀，第一次见你带男生过来，你还是老样子，香芋口味的吧，他呢？”
秦娆微红着脸略显局促的瞥向林凡。
“我原味的就好。”
奶茶店虽然门面不大，勉强能撑下三四张桌子，但内部装潢的很有新意，里侧贴满纸条的心愿墙证明了小店的人气，明暗相间的搭配，虽然有些跳脱，但很好抓住的年轻人的喜好。
小店的位置很好，处于这条商业街的餐饮区出入口，现在正是晚餐时间，来往的人流熙熙攘攘。
林凡选择坐到正对门的里侧，他可以看到街上每一个路过小店的人的表情，也正好只把秦娆的背影留给其它几桌目光正闪动的男孩，这让秦娆背后7点钟方向全身耐克的男孩流露出不满，此刻他刚拿出三星最新款的手机装模作样的打电话，而面前的小圆桌又摆上了几杯店里最贵的牛奶雪芙。
可惜这种拙劣的想博美人一瞥的小心思直接被林凡抹杀殆尽，当然这只是林凡突然而生的恶趣味，带有某种小人得志的恶趣味。
自从秦娆走进店里，其他两桌男孩泛泛而谈的美女终于有了参考对象：“耗子，你刚才说的一中冰山校花估计比不上斜后方那个女孩吧。”
“呃，刚才只是惊鸿一瞥，现在看不到正脸，不好说啊。”
“龙哥，别傻了，一中虽然美女多，但估计都是死读书那种，哪能比得上附中，二中的女孩多才多艺，单论长相咱不说，但加上其他的还是得看二中的吴念萱。”
“你又没见过吴念萱，怎么知道，我可是亲眼看见过秦娆的，不过听说她最近好像被某个大人物的儿子追到了，姓王。”
男孩说话嗓门一般都比较大，虽然刻意放小了音量，但还是有一部分内容传了过来。
林凡嘴角轻微的变化，没有逃过秦娆的眼睛，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让秦娆又羞又气。
她正想说些什么，可林凡却突然起身，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几个人说自己答应了王鹏，惹他生气了？秦娆想到这，心里虽然有些许甜蜜，但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放任林凡的这种冲动，万一跟对方起了冲突，出现了意外怎么办。
“你。。。”秦娆劝说的话还没出口，林凡就已经跨出她身后，“我突然有点急事得先走了，你自己回家吧。”
秦娆傻愣了一秒，林凡就已经向利剑一样冲了出去。
奶茶还雾腾腾的冒着热气，身边突然掠过的风让她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被捞出水缸的鱼，面前的空旷感，仿佛心脏被抽走了空气，可怕的窒息感。
此刻大脑里纷乱的思绪重若千斤，但微微内收的纤细双脚却突然聚集起了勇气，秦娆哗啦站了起来，身后的圆凳被冲击的惯性扯动出了巨大的响声。
“她转过来了啊，好漂亮！”
“我靠，这就是一中的冰山校花秦娆本人啊，怎么回事，那男孩是谁啊，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姓王的啊。”
“不知道啊，怎么像是吵架了？尽然把她一个人扔到这，还是男人吗？暴殄天人啊！”
“龙哥，机会啊，乘虚而入的好机会！”
只是秦娆转身冷若冰霜的脸，让四周的议论声变成了钝重的呼吸，理智的重量没有压垮身体的方向，惊鸿一瞥的瞬间里，她就径自化做一缕香风朝着利剑的方向追随而去。
这一次她要提前下车，不管前方等待自己的风景到底有多么绚烂美好，此刻她只想看看林凡真正的世界。
金福苑餐厅的门口，林凡隐匿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处，他目送方平和某个男人一起走了进去。
刚才在奶茶店眸见方平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现的时候，林凡就已经确认了他前两天的推断不会有错，因为那个男人刚才点了一支烟，就在路过奶茶店的瞬间！
他在餐厅门口犹豫许久，想再近距离的观察，可能的话甚至还想听到他们的对话。
林凡小心翼翼的走到大厅里，从外侧细细观察了一番，倒是发现了一个可以观察方平二人吃饭的绝佳位置，只是这样冒然的坐到那里肯定会显得很突兀，甚至引起他们的注意，毕竟不会有谁蠢到一个人跑来金福苑吃火锅。
怎么办呢？林凡退出了餐厅，从双肩包里拿出了手机，只是叫辛晨一起过来会不会引起方平的警觉？
秋风里，落叶和灰尘整齐的向一个地方倾斜，黑暗中，没人能看得见，林凡站在一侧望了望头顶的苍穹，只想亲手打亮那束能让它们现行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