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回府
官道上,几匹马在前绝尘狂奔,两辆马车紧追在后面,也是飞快,最前的马上坐的是莫知言,其次是凌霁、凌弘、韩煜与丰佑,冷轻然与段谷天和沫离坐在后面的马车内,凌雅与戚香香跟在其后,丰佑的那班彪悍侍卫陪驾在旁。
最前面的莫知言面色阴郁,明显的生人勿近,几人只能在后面追着她跑,没有人敢拦下她,都相当有默契的不出声阻止,就连最多话的丰佑也什么话都没有说,都只默默跟着她回帝都。
在启程的那天,莫知言告诉了他,她所有的事情,他不怪她隐瞒女子身份,他只是现在心情有点复杂,本来以为她是男子,一直纠结他要娶男子的事情,此时,他突然变成了她,他喜欢的居然是个女子,原来他没有一点男风之好,他是正常的,他突然无法适应这样的喜悦心情,对于他们之间可能出现的美好结局,他突然感觉雀跃。
本来是喜悦的,可世事发展太快,突然他们就要去帝都,要去宫里,要去救她妹妹,这样快的发展,他要用点时间消化,再加上莫知言现在那黑的如夜的脸,他哪有这样的胆找她坦诚心情。
而看到冷轻然和凌霁他们知道她这女子身份,那所表现出来的淡定,他突然觉得他好像在起点上输了他们几步,不过,我们的南诏新任摄政王有强大的内心,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做好心里建设,誓要捍卫自己的“所有物”。
人总是要休息的,就算人不需要休息,马也需要休息,可就现在莫知言的心情来看,睡是肯定睡不着的,别人劝了也是不会听的,就她现在的情况,等到了帝都也马上就会倒下,所以,韩煜很贴心的将她“放倒”,一行人也能不用这么疯狂的的速度上路。
马不停蹄的奔波数月,所有人总算赶在桂花飘香之时回了帝都。进了玄成帝都,凌霁等人要回宫复命,丰佑不便与莫知言一同回府,只能住在行馆里,最后由冷轻然陪着莫知言回了府。
莫知言仰首看着那青瓦高墙,正门两旁那依旧威严的石狮,门前那仍旧苍翠挺立的青松,只觉恍如隔世。
这么多年,这里依旧没有变,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她停在了门前,没敢立刻进去。
在外这么多年,每当午夜梦回,梦里的家与此刻见到的没有本分差别,梦里父母的容貌与当初离家之前也是相同。
可如今他们多了多少白发,添了多少细纹?
他们在等着她,怕改了屋前的一切,她就找不到家了吗?
眼中微微的有了水汽,视线内的一切都有些恍惚,手掌在衣袖里紧握成拳,却始终没有勇气起敲开眼前那扇大门。
“小姐。”沫离上前轻轻唤了她,才让她回了神,直到冷轻然执起她的手往前去,她才深吸了口气上前。
轻叩了门扉,不一会儿“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冷公子……”李管家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白衣少年,一下就认了出来,但眼底却有些迷茫,这冷公子虽然与莫府交好,可自从大小姐出走,他也是有好些年没有来过府里了。
冷轻然对着李管家一笑,侧了侧身子,让他身后的人能让他看清楚,李管家本想请冷轻然入内,但是看他侧了身子,然后侧眼看了看他身边的人。
顿时,僵了僵。
李管家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是……大……大小姐……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管家边说边抹了眼角,然后就往里跑,都忘了让两人进去,嘴里还不停的喊“老爷……老爷……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李管家往屋里跑去,冷轻然便带着莫知言往里走去,沫离默默地跟在后面,莫知言脚步有些虚浮的往里走,全靠冷轻然撑着,目及到的事物从她眼眸一一掠过,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一切都没有变过,和记忆中的全都一样,像是连叶子掉落在地的方向都是相同的。
听到李管家的呼喊,全府里的人全都出了来,莫啸堂更是几个箭步奔了出来,在看到莫知言时立时站住不敢往前,生怕是空欢喜一场,脸上有些明显的悲戚,但还隐忍的对着莫知言欣慰地笑了笑。
当看到莫啸堂那想上前却不敢上前的神情之后,莫知言再忍不了,一下跪倒在了莫啸堂面前,重重地磕了头“女儿不孝,害爹爹担心!”
莫啸堂两行清泪终于缓缓而下,模糊了眼眸,却没有模糊心,上前将莫知言扶起,再无责备,只是柔柔安慰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见莫啸堂一句责备的话也不说她,莫知言更是心中难受。
“女儿错了,望爹爹原谅。”莫知言又是一拜,实在是不知自己这样的所作所为是否还配得到原谅,又该如何做才能弥补。
莫啸堂知道他这个女儿自尊心太强,当初也怪自己没有和她沟通好,才会不声不响离了家,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但这孩子又太实诚,以为自己会为她离家的事对她生气,可他只是对她的去处,她的安危担心而已,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捧在心上的孩子,不管是否有做错事情,他也没有道理不原谅她。
莫啸堂噙着泪,再次扶了她“哪有做父母的会恨儿女的呢,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只要记着,你永远是我莫啸堂的女儿,不管何时何地。”
“爹爹!”莫知言眼中早已模糊,她也不顾,任泪而下,染了满脸,沾湿衣襟。
冷轻然看着哭成一团的两人,转了身,偷偷地抹了眼角,沫离不停的掉着泪,却又不敢哭出声,李管家等人也是个个拿袖口擦着泪。
“路上是否很辛苦?让沫离服侍你休息下。”看着在怀中渐渐平复心情的莫知言,莫啸堂看了眼在旁静候的沫离,轻轻拍了拍莫知言的肩膀。
莫知言抬了头,泪还在流着,心中却一个灵光“姨娘呢?”,她回来动静这么大,所有人都出来了,姨娘不可能还不知道,而此刻,她还没有出来,是因为生了她的气吗?
莫啸堂微微怔了下,深深叹了气,却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病了。”
莫知言一看自己父亲这个样子,浑身一激,像是明白父亲那欲言又止里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轻轻地道“我想去看看姨娘。”
莫啸堂犹豫了下,莫知言刚回家,那样的打击怕她承受不住,但思虑了一下,显然是明白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死心的那种性格,最后只好点头“好。”
冷轻然不太方便跟着去,留了沫离在前厅伺候着。
莫啸堂带着莫知言往内院走去,穿过长廊,廊下的花草少了好些,剩下的也不再葱翠,近了枯黄,显然是没有什么人好生照顾着,莫知言记得,这些花草一直是姨娘照看着的。
过了红漆小桥,莫知言看到桥下的池水里已经荒芜,再没有红鲤鱼和荷花可看,遥想当年姨娘还和知遥一人认养了一条鲤鱼,一条叫小红,一条叫小金,两人还以一方手帕为赌注,看谁的鲤鱼长的快,可现在别说小红和小金了,连池水也早已抽干。
莫知言转头,不忍再看。
莫啸堂一路走,却没有带着莫知言走到自己的厢房里,而是转了方向往莫知遥的闺房遥墨阁而去,莫知言疑惑地问道“爹爹,这是往……”
“知遥的闺阁,我知道。”莫啸堂回身对莫知言道“知遥自从进宫,你姨娘便住进了这里,现在病了,更是不愿出来。”
在乎的人不再身边,能看着她的事物都是一种满足,这点,莫知言懂,当初,她的娘亲去世时,她也在娘亲的屋里待了好几年。
“夫人醒了吗?”
莫夫人的近身侍女小欣看着老爷和大小姐一同走来,先是怔了怔,随后对着两人服了服,回道“回老爷,夫人服了药,睡沉的很,还不曾醒了。”
“嗯。”莫啸堂回身看了看莫知言,随后对小欣道“你下去吧。”
“是。”小欣对着两人再次服了服,然后退了下去。
莫啸堂轻轻推开大门,莫知言无声地跟在后面,一路往二楼上去,最后进了房间。
“这……”看着躺在床上,面容隐约还能看出是一直疼爱她,照顾她的姨娘,莫知言用手捂了唇。
那面色苍白,身形消瘦地都没了人形,而此刻连睡着都是紧皱眉头的人,莫知言惊地早已说不出任何话。
“这几年你和知遥音信全无,你姨娘就急成了这样,一直都这样睡睡醒醒的,每日也不知道什么时辰清醒过来。”莫啸堂低语,都不忍再说下去。
莫夫人显然睡的不踏实,额角还有隐隐地汗,莫知言上前用袖口帮她轻轻擦拭干净,那动作极其小心与轻缓,生怕吵醒熟睡的人,又帮着掖了背角,便在床榻旁缓缓坐下,莫啸堂在旁边也就这么不言一语地陪着。
一切像是就这样静止,静静地陪着一会儿,莫知言最后闭目深深吸了口气。
“我们出去吧,让姨娘好好休息。”莫知言最终轻缓地站起,不忍的看了姨娘一眼,放轻脚步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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