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来
第二十章
李非念没动, “我不想吃饭, 我想回家。”
莫北辰收回了握着门把手的右手，双手环抱置于胸前，“你睡了那么久就不饿？”
李非念当然饿了。
早饭就吃两个鸡蛋，都快要饿死了。
但是一想到刚才谢群的态度, 一定是莫北辰跟他乱说什么了。
以前就是。
两个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莫北辰拉着一个喜欢她的同班同学的校服领子, “你以后离李非念远点儿，那是我的女人。”
第二天全班都知道了，他们班的李非念和那个小帅哥莫北辰有一腿, 一时间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当时的李非念虽然也喜欢莫北辰, 但总归是太小, 把周围所有的议论声都放在了心上, 也就一连三天没有跟莫北辰说一句话。
李非念梗着脖子, 去看蹲坐成一排在他身边的二黑和李死壮, “我不饿。”
话音刚落, 李非念的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声音不小，一时间空气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就连两人两狗轻微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清楚。
李死壮和二黑一脸茫然。
李非念捏紧手里的手机:“……”
莫北辰抬手虚握成拳，凑到唇边轻轻地抵了一下，尽力地压下已经翘起来的嘴角，“走吧, 特地去饭店里打包了你爱吃的毛血旺和酸菜鱼。”
李非念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她清了清嗓子, 维持着自己脆弱的骄傲，“谢谢。”
然后挺直了背，抬腿越过莫北辰和两只狗，率先下楼。
莫北辰转过身对着两只狗眨了眨眼睛，眼睛里全都是晕染开的笑意。
李非念早晨来的时候还是懵逼的状态，睡醒一觉下来，也算是看明白了莫北辰家的结构。
一楼客厅很大，阳台那边还有健身器材，对面是书房，门虚掩着，李非念侧头，只隐隐约约得看见了顶到屋顶的檀木书架。
这时身后传来莫北辰的脚步声，“洗手间在那边，给你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
“哦，谢谢。”
一看就是独居公寓，没有任何女性化的东西，洗漱台边上只有一个牙杯和一盒剃须水，墙上挂了一排灰色的毛巾和浴巾。
李非念漱口时，视线不经意的一转，就看到挂在晾衣架上的一排各种颜色的内裤，黑色，灰色，骚粉，豹纹，齐腿，子弹的……
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李非念一惊，没注意，她把漱口水直接咽了下去。
一股薄荷味直接冲进鼻腔，她拼命咳嗽。
不知道的还得以为莫北辰是卖内裤的呢……
李非念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这几年，莫北辰到底经历什么，怎么还有了收集内裤这个嗜好？
饭桌上，莫北辰和李非念相对而坐。
二黑和李死壮都蹲在李非念身边，一边一个，摇着尾巴。
“念念？你怎么了？”
在莫北辰第N次对上李非念偷看他的目光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
作为一个退役军人和特警队队长，他特别的敏锐，所以在李非念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李非念对自己有点好感了，所以还挺享受，可是越看越不对，那分明是关爱智障的目光！！
他一说话，李非念立刻就把他和那群内裤合成了一体，
一口辣椒直冲天灵盖，李非念拿起一边的水杯狂饮，随后摆了摆手，舔舔嘴唇，感觉太阳穴一跳跳地疼，“没事没事。”
莫北辰眯眼，“真没事？”
李非念点头。
努力的把大脑里有关那一堆内裤的记忆清除。
莫北辰也吃完了，他垂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叼出一根咬在嘴里，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凑上去，点燃。
他吸上一口，随后一团白色的烟雾模糊他的面容。
李非念看到他的动作，皱起眉。
放下水杯，她终于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上次在许宥易组织的聚会上看到他抽烟，李非念就想问来的。
但是当时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抽烟了。
莫北辰把烟从嘴边拿下来，夹在指尖，蹙眉想了想，才开口说:“你走了之后，我找不到你，就学会了。”
李非念也吃完了，放下筷子后，她皱眉，说:“你的职业对身体消耗本就属于比较大，还是不要在抽烟了。”
莫北辰点头，又恋恋不舍的吸了一口，才把烟头按在一边的烟灰缸了。
“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李非念的嘴被辣得有些红肿，眼泪汪汪的去看他。
莫北辰眉心一凝，莫名把眼前的她和另一个时候的她合为了一体，他的嗓子紧得发干，他捞起放在一边的水杯，吞了一大口。
缓了一会儿，他才说:“你以后住我这吧。”
“莫北辰，你知道我——”
“听我说完。”莫北辰装得一本正经像个正常人，他探身从餐桌的另一边抽出了一沓A4纸，“我们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你在回青年农场，我是不放心的，所以——”
莫北辰把手里的纸递过去。
李非念一脸疑惑的接过，看到标题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我平时也不在家里住，一个月也就回来一次，回来了也就待一天，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你刚好。”
“可是，这房租，”
李非念是有这个打算的，青年农场她是不打算住了。
先有抢劫，后有撬门入室盗窃。
就算李非念是个爷们这心里也瘆的慌。
“你别急啊，”莫北辰说，站起身，绕到李非念这边，手指点了点第三页的最后一条，“二黑我就不送去宠物中心了，交给你养。”
“我——”
“别我我我的了，就这么决定了，改天你找个时间把东西搬过来。”
莫北辰从口袋摸出一串钥匙，“这是家里各个房间的。”
李非念没接，心里总是觉得怪别扭的。
莫北辰:“念念你在担心什么？”
李非念握着手里的纸没说话。
我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你妈啊！
莫北辰看着她，似乎还在等她的答案。
当初的事儿李非念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莫北辰说的。
最后想了想，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笔，在他名字的下面写上了自己的，放下笔，“我会尽快把这个月的房租给你的。”
莫北辰的眼中有小火苗在不动声色的跳动，“我们半年制。”
“？？？”
“一次交半年。”
“那么多？那我不租了。”李非念手里根本就没有没那么多钱。
莫北辰捂紧她签了名字的合同，“不能毁约。”
“我知道你还是学生，钱不够，我可以借给你。”说完，莫北辰从又摸出来一张白纸。
借条？！？
对上他的视线，李非念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陷阱。
看着李非念上楼去查看房间的背影，莫北辰挑眉，看着手里的两份白纸。
凑到嘴边狠狠地亲了一口。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
正好盛瑶有课，李非念和盛瑶一起去食堂吃饭。
盛瑶现在就像一个国宝，黑眼圈特别重，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无精打采的。
“你怎么了？这么丧啊？”
“能怎么了，还不是因为我妈逼我相亲。”盛瑶嘴里咬着芸豆。
李非念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盛瑶狠狠地将芸豆用牙齿撕开，“昨天跟她吵架了。给我妈气得拿拖布追着我跑了整个客厅。”
“你说什么了啊？”李非念皱眉问。
其实有的时候李非念听盛瑶说起她和妈妈相处的日常，总是能脑补自己的，都快要变成一种寄托了。
“我说你信不信，你要再逼我，我就随便找个男人睡了。”
“噗——”李非念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对上盛瑶幽怨的眼睛，李非念拍拍她，“我要是你妈我还拿什么拖布啊，直接拎着菜刀。”
盛瑶掀了掀眼皮，冷笑一声。
就在李非念想继续说话的时候，突然一道男声插了进来。
“非念？”
李非念抬头，是宁轩。
他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外面套了一个黑色的大衣，鼻梁上挎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这还是自很久以前在商场巧遇了一次之后的第二次见面。
宁轩走近，他说，“感觉你一直存在在我的朋友圈里，突然一见到真人还挺不习惯的。”
李非念在外人面前也是高冷的一比，她浅浅地勾起嘴唇，跟他寒暄:“吃了吗？”
“还没，才忙完，你们旁边有人吗？介意我坐在这里吗？”宁轩这句话是问的盛瑶。
盛瑶抬起头，摆摆手，端着餐盘坐在了李非念身边，“不介意，你坐吧。”
宁轩笑了笑，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盛瑶空出来的位置，脱了外套，一边挽袖子一边往窗口走。
李非念正在沉思，突然胳膊被盛瑶推了一下，“念念？他是不是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