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骄

  ！

  “民妇不才，还未细想。”书敏低垂眼眸，诚实地回答道。

  闻言黄埔楚煜也不失望，一个民妇能想到招安地办法已经不简单，更何况从他问她对策到她回过神来，告诉他她地想法，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而已。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或许她也能想出不亚于他的计策。

  越是了解她，越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如此慧智兰心的女子，放在任何时候都是闪亮耀眼的，而他却视而不见。

  好在命运还是关照他的，借着与她合作的机会重新认识了她。只不过为了方便，他用的是商人姚苏的身份，这次恢复身份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反而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了。

  这几个月她除了清减了一些，几乎没有没有任何变化。若硬要说有变化，那就是她的眼神，比半个多月前更加坚定了。

  他望着她的双眼，却见到她刻意回避的垂眸，心中想笑又觉得叹息。

  “你不必拘谨，说起来本侯还得感谢你。”黄埔楚煜突然说道，“本侯不在的一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本侯的两位小子过得很开心。”

  不管怎么样，先来一段套近乎吧。

  “两位小世子很可爱，民妇很喜欢他们，所作所为也不过顺带，当不得侯爷的感谢。”书敏心想好好的谈这些干嘛？解决了正事，我才好早些离开。

  “既然你不喜欢邀功，那本侯也不客气了，日后你若是有机会去京城，本侯也应当尽一些地主之谊。”黄埔楚煜露出一个自以为蛮亲切的微笑，说道。

  “侯爷，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民妇便告退了。”待得越久，书敏越觉得不自在，无礼地打断了黄埔楚煜自来熟一般地套近乎，赶忙告退。

  这次楚侯吃错药了吗？她怎么感觉来了一个假的楚侯。

  书敏急急告退，背影旋即消失在假山丛生的院落里。黄埔楚煜地眼眸突然闪现一股落寂，他摸了摸自己完美无瑕地那张脸，第一次没有了自信。

  “报告侯爷，收到银面传来地飞鸽。”亲卫一跑了进来，从一只灰色的鸽子腿上解下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恭恭敬敬地交给了楚侯，退了下去。

  楚侯解开竹筒，里面一张小小地便签秘密麻麻写满了暗语，看完楚侯冷笑了一声，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座城里还有流匪地暗探。

  正打算给银面新的指示，却一眼瞄见了之前宣纸上地墨渍。那墨渍旁边，招安二字明晃晃地映入了眼帘，瞬间改变了主意：若是招安，这些暗探说不得是最好的助力。

  第二天，百里村依旧送来了豆渣饼和豆浆，在南城门和衙役一起分发救济的粮食，书敏也领了一份，在坐在人群里面，和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因为有了侯爷的粮食，那米粥香浓了许多，豆渣饼虽然口感粗糙，但是味道不错。书敏一边吃一边点头，心想这豆渣以后也可以试着卖卖，反正也不要成本，都算在豆腐里面了。

  “秦夫人。”她还未吃完，丁磊又过来打招呼了。“秦夫人那天说我们这些难民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我们都只当你随口一说，夫人不必真的放在心上。”

  “说的话做的事，老天爷都听着看着呢，我们怎么能说违心话做违心事呢。”书敏笑着说道：“其实这两天衙门的人都和我一样，吃得和大家并未有却别。”

  因为都是衙门的大灶头烧得饭，这么多人的稀饭，哪还有多余的灶头给大伙儿加餐？再说经历了南城门口的暴乱，大家对难民的同情更深，更不会占用大家的灶头开小灶了。所以不管是县令正民还是师爷主簿以及衙役们，大家的伙食跟难民事一样的，也算是兑现了之前对大家的承诺。

  “张县令和秦夫人都是好人，有什么需要我丁磊做的，我愿意肝脑涂地。”丁磊单膝跪地，严肃地说道。

  “别动不动下跪的，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书敏赶紧让他起来“若是真觉得要做些什么，你便挑选几个信得过的，帮忙巡逻一番，维持好难民营的秩序。再找找有没有识字的，帮忙登记一下难民的名字籍贯以及擅长的手艺之类的。这几天陆陆续续还会有其他难民来投奔，衙门的人手不够用。”书敏也不客气，送上门的人手她便毫不客气的用了起来。

  “秦夫人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丁磊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两天你也警觉一些，若是遇到有可疑危险的人物，你一定要及时告知衙门里的人。”书敏嘱咐道。上次的暴乱就是有心人故意挑起的，难保这些人当中还有不死心的。

  “可是在下身份卑微，每天这里的事情又多如牛毛，只怕衙役们未必肯听我的，”丁磊挠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

  “也对，衙役们每天处理地琐事很多，未必能留意到你上报地情报，这样吧，这是进城的通令，你以后直接去醉风楼找我吧。”书敏说着掏出了她的通行令交给了丁磊。

  前一阵子，为了方便区分镇上的原住民和灾民，正民在临江县城发放了这种纸质的通行令，盖有衙门的公章。这样持有通行令的原住民就可以自由进出。

  但是难民需要进出的话，则需要上报登记禀明进城的原因以及大概时常等等，较持有通行令的原住民，麻烦许多。

  “谢谢秦夫人，我一定用心办事，不会令你失望的。”丁磊脸上露出欣喜，双手接过通行令，收入怀中放好。

  春日的暖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蔚蓝的天际，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黄埔楚煜换了一身质朴的黑色便装，只带了两个亲卫就出了衙门，散步来到了高高的南城墙上方。

  此时春风柔和，城外护城河上一排排的垂柳刚刚爆发出嫩黄的芽点儿，透过那些依然稀疏的枝条，他刚好看见书敏与丁磊欢快交谈的背影。

  “去打探一下秦夫人刚刚跟谁在聊天？”

  光看背影就感觉得出书敏的心情不错，黄埔楚煜不禁对那个跟她聊天的人也起了兴趣。

  “启禀侯爷是个叫丁磊的难民，他似乎挺受秦夫人器重，还将进城通行证给了他。”亲卫稍作打探便将结果报告给了楚侯。

  “丁磊？”亲卫们眼神相互交织了一番。“侯爷要不要提醒一下秦夫人？”

  “不必，就让他们好好接触一下吧。”黄埔楚煜说道，心情似乎也瞬间好了许多，瞌睡有人送枕头，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