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唐寅山水画作
陈仲锋的朋友名叫钱城友,他见两人都年过了,又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陈仲锋直接说道:“钱哥,不是我说你,早就让你踏踏实实的提高一下自己,别急着下手,又吃药了吧?”
钱城友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急了,驳斥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就吃药了?”
陈仲锋摇头道:“说你还不信,我至于骗你吗?这枚咸雍包浆浮于表面,字迹呆板无神,铜锈完全是经过硝酸腐蚀而成,明显就是赝品。下回你去我家,我给你拿一枚真品瞧瞧,你就知道有多大的差距了。”
钱城友愣了神,过了半响,他回过神来,弱弱地问道:“我真又打眼了?”
陈仲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记住我的话,多看少买,别整天老想着捡漏,你看看你认识的那些藏友,有几个说天天能捡漏了?”
钱城友说:“你别说,还真有一个,我每回碰到,他都说自己捡漏了。”
陈仲锋有些讶然地问:“谁?”
钱城友回道:“段谅真。”
陈仲锋闻言嗤之以鼻:“听他胡说八道,这家伙最会吹牛,地摊上花100块钱买到手的东西,转手多十块钱卖出去,他也会说自己捡漏了,这明明就是正常的差价好不好。”
“不会这么夸张吧?”钱城友有些傻眼。
陈仲锋说:“嘿,你哪回听他说捡漏,拿出过他捡漏的东西出来的,就算有,也是寥寥无几吧?”
钱城友想了想,还真是这样,这才相信了陈仲锋说的话。
“你还别说,好像还真是这样。不过,段谅真前段时间捡了一个大漏,说是五十万买了一件竹石芭蕉玉壶春瓶,还拿出来给我们鉴赏了。我们觉得是真品,估计至少能卖个四五百万,可是赚大发了。”
看着钱城友羡慕的神色,陈仲锋瞪着眼睛,十分惊讶地说:“什么,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就前天的事情,你还在外地的吧?”钱城友说道。
“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能捡到这样的大漏。”
陈仲锋多少也有些羡慕,问道:“对了,他有没有说,是怎么捡到这个漏的?”
钱城友摇头道:“这事他没有说,大家问题他,也说的含糊其辞。”
陈仲锋笑道:“看来这家伙心里有鬼啊!”
古玩行的规矩,问东西的来历,还是有些忌讳的,因此,陈仲锋也只是说笑了几句。
闲聊了几句,钱城友就问道:“对了,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啊?”
陈仲锋回道:“我去余海乐那里,你一起去不?”
钱城友马上讶然道:“不会吧,你还真打算去买那只釉里红福寿双全葫芦瓶啊?”
“对啊,有什么问题?”陈仲锋说道。
钱城友无语道:“你小子钱多烧得慌,我哪有什么问题。”
陈仲锋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棒槌一样。”
“你还知道什么叫棒槌啊。”钱城友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余海乐那家伙就是十足的奸商,居然还凑上去被他宰,真是服了你了。”
陈仲锋反驳道:“那可是乾隆官窑,现在的热门货,晚一步就被人抢先了。”
钱城友撇了撇嘴,说道:“热门是热门,但你也得看看这奸商开出的价格,咱们郢都想要这东西的藏家不知道多少,没道理他们都是傻了子,好几个月了,就是没有人下手吧?这种情况,我就觉得你应该先沉得住气,古玩这行的买卖,沉得住气的才是赢家。”
孟子涛发现,冷静的钱城友还是颇为理智的,这番话,他也比较同意。
古玩这行的买卖,如果不是急着下手的东西,最好还是撂一撂卖家,卖家如果先沉不住气,买家就赚了。
当然,这也是有个前提,这件东西你买不买无所谓,而且如果遇到不问价就买的收藏者,那么就输了。而且,如果东西的价位相对偏高但不离谱,或者藏品属于市场追捧的热门货,那么博弈的结果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陈仲锋说道:“道理我也知道,不过我如果最终没到手,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老话说的好,千金难买新头好,我就算是拿时间换价钱了,大不了几年才回本嘛,反正我等得起。”
钱城友叹息了一声:“随你吧。”
接下来,一行人来到一家店面看起来颇大的古玩店,走进店里,只见无论是装修还是摆设,都比较古朴,给人一种比较安逸的感觉。
另外,店里除了一位伙计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迎接着客人之外,其他人都围在一桌前,盯着桌上的一幅画卷,有人嘴里还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
“小李,这是怎么回事?”陈仲锋问道。
伙计对陈仲锋比较熟悉,问候了一声之后,指着桌子旁边,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说:“那位松老板,有幅唐寅的画作想要转让,我家掌柜正在鉴定。”
听说是唐寅的画作,陈仲锋相当惊讶,连忙朝桌子那边快步走去。
孟子涛跟着走到桌边,只见这是一幅立轴的水墨山水画,尺幅比较大,长有一米二三左右,宽有四十厘米左右,这在唐寅存世的画作之中,属于非常大的篇幅了,当然,这是对真迹而言。
只见画卷之中,近处描绘枝繁叶茂之乔松,坡岸之下,波光潾潾。其后为一山岗,左则山岗之上有茅屋一间,一高士正临窗读书。有二客正从岗前曲径中前来探亲访友。屋后为雄山峻岭,上有烟云袅袅,远天无尽。
孟子涛看到画卷上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本来,他并不认为这是唐寅的真迹,因为道理很简单,如果是真迹,根本不可能会拿到古玩店里来出售,拿到拍卖会上,都完全是抢手货。
但现在孟子涛却不这么认为了,因为以他的眼力来看,这幅画的画法,很明显就是唐寅的特点。
唐寅是谁想必不用多说,他的足迹遍布名川大山,胸中充满千山万壑,这使其诗画具有吴地诗画家所没有的雄浑之气,并化浑厚为潇洒。他的山水画大多表现雄伟险峻的重山复岭,楼阁溪桥,四时朝暮的江山胜景,并多有描写亭榭园林,文人逸士优闲的生活。山水人物画,大幅气势磅礴。
由于唐寅作画很少在画上注明年份,且他的画风变化也不很有规律,所以很难推测他作画的时间,也就难以按照时间来划分他的画风变化进程。唐寅在拜周臣为师后,主要是宗南宋院体,但其画有时也有与沈、文画风相近的作品,如《南游图》。这是唐寅三十六岁时当琴士杨季静离开苏州时赠送给他的。
唐寅擅长写意花鸟,活泼洒脱、生趣盎然而又富于真实感。传说唐寅所作的《鸦阵图》挂在家中,有一天有数千只乌鸦纵横盘旋在屋顶,恍若酣战,堪称奇绝。此幅所画山石树木构图用折枝法,枯木枝干由右下方弯曲多姿地向上伸展,以枯笔浓墨画之,苍老挺拔。以积墨法画枝叶,树枝似乎都在随风应节微动,从而显现出自然界生命律动的和谐美。
其秃笔点叶,一两条细藤与数笔野竹同枯树上的老叶画在一起,增添了空山雨后幽旷恬静与清新的气氛。
再说这幅画,其在画法上属小写意,一路运腕灵便,以书法人画,以写代描,笔力雄强,造型优美,全画笔墨疏简精当,行笔挺秀洒脱,形象饶有韵度,从中可以窥见唐寅在探讨写意技法和开拓山水画新境界方面的卓越建树。
因此,从画中的笔法来看,这幅画乃唐寅晚年之力作!将书法用笔之法运用于绘画,所画山石以皴法颇有其晚期之风。这在唐寅传世绘画作品中较为明显。此画构图巧妙,绘画严谨,至今四百余年之后,再来观看此卷依然赏心悦目,完全是一幅唐寅传世之精品之作。而异能也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余掌柜,你觉得我这幅唐伯虎的山水画怎么样?看这水平,应该是唐伯虎的真迹吧?”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到旁边的那位松老板笑意盈盈地问了起来。
“松老板,不好意思啊,这幅画恕我眼拙,这幅画我不太看好。”余海乐摇摇头回答道。
松老板明显愣了愣,连忙问道:“余掌柜,你说我这幅画不对?”
余海乐说道:“松老板,你是唐总介绍过来的,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这幅画呢,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但不是唐伯虎的,应该是一幅仿品。”
松老板问道:“余掌柜,你能不否告诉我,为什么是仿品啊?”
余海乐说道:“这幅画呢,仿的确实比较出色,刚开始看到,我都差点以为是真迹,但一看这个钤印,味道就不对了……”
接下来,余海乐说了几个理由,但对孟子涛来说,他认为这几个理由,都是余海乐看到钤印不对反推得来的,完全是似是而非。
其实,古玩鉴定的时候,人的感觉有时候往往会影响对东西的判断,比如说,明明觉得是赝品,但后来越看越觉得对,最后买了下来打了眼。同理,一但觉得这件东西有问题,往往浑身都有问题,哪怕是真迹,也看成了赝品。
孟子涛觉得,余海乐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以为钤印有问题,就觉得整幅画都有问题了。
“那……你们店里收不收?!”那松老板听了余海乐的解释,语气有些急切地说道,“这真是一幅好画,如果不是急用钱,我绝对不会卖的!”
“那你自己先说说看,这幅画你打算多少钱转让?”余海乐不慌不忙地问道。
松老板想了想,答道:“余掌柜,你是行家,肯定看得准这幅画的价值了,还是你来给个价吧。”
余海乐闻言,和旁边一位中年男子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沉思起来。
片刻之后,只听余海乐郑重其辞地说道:“松老板,其实我们这行的规矩,买家一般是不会主动开价的,不过你是唐总介绍来的,既然你要我开价,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东西呢还算不错,但最多只能给你五十万,不然我就亏本了。”
孟子涛听到余海乐开出的价格,暗道一声,奸商!
这幅画就算是仿品,以其表现出来的特点,也不是五十万能够拿得下来。
“五十万?!”松老板有些呆愣,接着激动地问道:“余掌柜,难道不能再加一点了?”
前文说过,古玩买卖的价格,其实就是一个博弈的过程,这位松老板一看就是急用钱的模样,就他这个样子,余海乐会加价才奇了怪了。
“松老板,很抱歉,五十万已经很高了。”
余海乐神色有些郑重地说道,“我也是看在唐总的面子上才给你这个价格,而且这个价钱应该很实在了,你卖给其他人,或者送去拍卖公司,不一定能卖出这个价钱来。”
“你可能觉得我是危言耸听,事实上,拍卖公司一般对于名家仿品都会慎重考虑的,因为他们有风险啊,你想想看,在宣传册上说是仿品的画还会有谁来投标,说成真品,万一买家看出来了,拍卖公司的名誉就毁了。松老板,你如果诚心要出售,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不急。”
“哎,那我也只能把画拿回去了!”
松老板用力地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这幅画至少八十万,少一分我都不会考虑的,因为去年有位老板愿意以一百二十万买下这幅画,可我当时舍不得,现在是没办法了,家里急需用钱,我才愿意低价出售的。”
“哦,是这样啊?”余海乐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那松老板,麻烦你把东西收起来吧,这个价格,我可真要不起。”
“那有劳余掌柜了。”松老板也没多犹豫,当即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画收了起来,并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既然对方都走了,孟子涛哪还有什么顾虑,连忙跟陈仲锋打了声招呼,就跟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