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何处

  “悦意，你好好休息！我再去闻香居替你走一趟。探探口风也是好的。”

  “不行。”悦意突然站了起来，但觉察自己反应太大，忙解释道：“也不是不能去，但你看你也起的挺早，孩子又离不得人，等我想好办法，我们再去不迟。”

  “行。”左云随意答道：“那我就带孩子出去随便逛逛。”

  “好，但是也别往闻香居那方去了。”悦意不忘叮嘱。

  神色如常的离开怡红院，左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悦意虽然看似什么都没说，可在左云的刻意引导下，暴露了几个问题。

  看来，那徐州王家对悦意确实是意义非凡，不然悦意也不会在行踪暴露的情况下依然不打算放弃。

  还有，悦意以前可能不知道左云也被监视的事情，之前，左云带小五去找韩闻多看腿，悦意表现的那么着急，多半是因为没有即时通知怕左云发现韩闻多根本不是同仁堂的大夫，今天对左云要再去闻香居那么大反应，怕是才想到了这点。

  看来，悦意同韩闻多他们的关系，比左云之前想的，还要更加的不牢靠嘛！也不知道韩闻多他们要怎么处置悦意，看悦意的样子，到不像是太过担心。

  之后，左云又带着欢儿雇了辆马车径直去了胖老头说书的那家酒楼，等胖老头说完，左云照例让伙计递了银钱过去，不多时，胖老头就被伙计领着进了左云的包厢。

  “这位夫人，今天又要听什么故事啊？”胖老头已经对左云十分熟悉了，见着左云如同见着银子一般，当即就笑了起来。

  “先生先请坐。”左云也笑着和胖老头打起了招呼：“我今天就想听听徐州王家的故事。还有先生知不知道一种奇香，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闻得到，这世上真有一些香味，是一旦沾上，几日都不会消散么？”

  说起这些奇闻异事，自然是这些说书人的强项。胖老头又是说书人中的佼佼者，更是说的口沫横飞，煞有其事。

  关于徐州王家，胖老头说的与悦意之前相差无几，唯一多出的就是这徐州王家和盛京王家的关系。

  “众人都知道盛京王家是如今大燕三大豪族之一，却并不知道他们和徐州王家本是一脉相承。百年前，王家分家，一族留在了盛京，一族迁到了徐州。因为这两家境遇大不相同，所以世人多不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先生说的及是，正因为两家境遇大不相同，所以即便都姓王，世人却不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左云十分赞同胖老头的说法：“那先生可知，有没有一户姓林的人家同徐州王家有过牵扯。”

  闻言，胖老头摇摇头：

  “夫人可是难为我了，这世上姓林的人家千千万，我如何得知他们之中的谁同王家有了牵扯？”

  “那如果这个林家异常富贵呢？”左云想起悦意那次说露嘴时的意气风发，试着这样问胖老头。

  “如果要说异常富贵，我知道姓林的人家就是宣州的林家。只是我们评说的都是奇人异士，这些人家虽然富贵，我们却所知不多，我看夫人还是选个其他故事吧！”

  “好！”左云有些无奈的表示同意：，“那先生就给我讲讲我刚才问的那些奇香吧？”

  于是，胖老头就把大燕他所知道的奇花异草说了个遍，其中就包括闻香居的那两株牵畔。

  “先生见多识广，小女子佩服。但这些奇花异木，近的就比如说盛京的这两株牵畔，真的有那种让人沾染上就几日不退的奇香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知，就去否认这些奇事。夫人也说，有人经过专门训练就能闻见这些奇花的气味，而且据我所知，以前就有这样的门派用这些奇花异草炼制香露，再专门培养能嗅的这样气味的人，为的就是传递门派内最核心的机密。可惜，这些方法早就失传，我也是听我师傅偶然说起过。”

  胖老头说完还不忘惋惜地叹口气，左云却觉得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把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片段完整的穿在了一起。

  我的父亲从小不教我读书写字而教我辨别各种气味；这香味全天下就我施家能够闻见；你去找汇通银号的冯却；江湖传言这汇通银号八成就是那听风望雨楼的产业。

  如果只有一两点，左云可以说服自己是巧合，但当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个方向，那么就只是一个结果，那就是真相。

  看来汇通银号果然是听风望雨楼产业，而小五这个在人市中饱受欺凌的少年居然掌握着听风望雨楼最机密的信息。

  神色复杂地望着还在夸夸其谈的胖老头，左云无限感慨着缘分的神奇，似乎这个看起来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总会在自己一筹莫展之际给出那个最关键的信息。透剧之神当然是左云调侃的想法，但却不得不让她相信了命定的贵人这样的说法，其实说来穿越已经是最离奇的事，就算真遇到个指点她迷津的神仙，想来也是不无可能的。

  胖老头自然不知道左云此刻的想法，直说到口干舌燥才把话头打住。

  “先生辛苦了。”左云见状，殷勤地递了一杯茶水过去：

  “我今日还有事，就先就此打住。先生多多保重，改日再来叼扰。”

  说着，左云就领了欢儿出门，并不让胖老头远送。

  马车上，左云紧紧握着欢儿的手，许久才平复心中的激荡，车夫小心地问起接下来要到何处，左云淡淡地吩咐道：

  “就去秀水胡同的闻香居吧！”

  车马开始缓缓地往闻香居驶去，左云的眉眼间也挂上了一层寒霜。悦意想要找机会再偷偷摸摸地联系闻香居，左云却偏要光明正大地去走一遭，除了是去试探一番闻香居同听风望雨楼的关系，更多的是想挑拨一下悦意同韩闻多等人之间的关系，她就要看看，悦意冒险也执意要接近的徐州王家到底是什么人家，韩闻多等人知道悦意不听招呼后又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