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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医风华,盛宠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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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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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滦牵着凌遥出了随风院,他知凌遥蒙着喜帕看不见,所以走得极慢,也极小心翼翼,生怕凌遥会摔倒。但凡有台阶或是不好走的地方,他都会一边低声提醒凌遥,一边扶着凌遥过去。

  齐滦这般体贴和细致,以至于有时候,陪在凌遥身边的喜娘和高氏反而插不上手。

  到了前厅中时,凌鼎和齐氏一早就候在那里了,齐老太太也候在那里了。见齐滦领着凌遥来了,三人忙在高位上一本正经的坐好。

  凌遥即将出嫁,自然是要拜别高堂的。张氏已去,自然不提。如今她需要拜别的就只有凌鼎母子和齐氏了。虽说齐氏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也是名义上的嫡母,理当郑重拜别。

  凌遥对这三个人都没有什么感情,但规矩如此,她也没什么说的。何况她此时蒙着喜帕,也看不见这三个人的神情,便只按照喜娘所言,跟着唱礼的人,跪在了早已预备好的团垫上,对着高堂行大礼拜别家人。

  这个过程,齐滦自然是不需要同跪的。何况他身为皇子,也实在不必跪凌鼎,再加上他心里也不想跪凌鼎,所以就一直站在凌遥身边,看着她跪别这府里身份最贵重的三个人。

  凌鼎是头一回嫁女,虽说对凌遥这个庶女没什么感情,但此时被这般情景气氛所触动,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在凌遥被喜娘搀扶起来之后,他便对着齐滦道:“日后,小女就是殿下的人了,还望殿下善待于她。”

  大概全天下的父亲在嫁女之时,多少都会有些触景生情的,纵是凌鼎也不例外,他也忍不住对着齐滦嘱咐了这么一句。

  齐滦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明王爷放心,我自会待她好的。”

  心里却忍不住冷哼一声,难道凌鼎以为他不开口嘱咐,自己就不对阿遥好了吗!

  齐氏和齐老太太都未曾再说什么,只是齐氏在凌遥被送上花轿时忍不住红了眼睛,不过她倒不是为了凌遥,她只是想到了她自己五年前从永安侯府出嫁的时候了。凌遥身边的喜娘也曾是她当年出嫁时身边的喜娘,而凌遥身边的高氏则是她的母亲,这样的情景,又岂能不让她触景生情呢?

  只不过,齐氏却知道,凌遥的心情自不会像她当年出嫁那样,凌遥与宁王之间是有情的,而她呢?她当初根本从未见过凌鼎,却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做续弦。

  也正是因为这样,齐氏才会在凌遥的婚礼上有这般复杂的心绪,也才忍不住为自己心酸,为自己红了眼眶。

  齐老太太脸上由始至终都是带着笑的,只不过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疏离与淡漠,更带着淡淡的嘲讽,她只是在心里想着,宁王大婚如此热闹,也不知将来他登高跌重时,回想起今日是何等滋味呢?

  凌遥坐在花轿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却能听见外面迎亲队伍的热闹,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整个京城的人都挤在了宁王府和宫城必经的道路上看宁王娶亲。

  凌遥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京城,就像高太后心中所想的那样,整个京城都张灯结彩,红色的幔帐飘扬在风中,整个京城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齐滦真真正正的做到了十里红妆来迎娶她。

  而京城之中的人都在议论,说宁王娶亲就跟当初武德帝娶当今太后时一样,都是一样的张扬,一样的奢靡。而当年的一切,都是因为武德帝爱重高太后,所以大家都在猜测,而今的这一切,是不是说明,宁王也一样爱重着明王府的那位庶长女呢?

  这一切的一切,凌遥皆不知情,她就那么端坐在花轿里,听着外头的欢呼声和热闹的乐声,心里想着只有一件事。她很饿啊。

  这也不怪她所思所想煞风景,实在是那些点心不抵饿,她就算坐着一下午没动,那些点心也早已消化了,后来因为齐滦来了,她因为紧张和期待,竟忘了再吃些东西。之后齐滦到随风院来接她,她的情绪来了,心中满溢情感,一时就忘了这些事,只沉浸在那个气氛中去了。

  如今抽离出了那个气氛,她一个人坐在花轿里的时候,她就只剩下饿这一个感觉了。

  可是,她走得太匆忙,竟然都忘了悄悄拿些点心藏起来吃,这会儿就是想吃东西,也没有,她也只得咽了咽口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想着或许等下出了宫,到宁王府去了,等那会儿休息的时候,或者就可以吃东西了。

  可是,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饿,等到了宫门口时,她都饿得撑不动头上的凤冠了。

  可这等苦处,也没法子跟旁人说,即便是说了也没用,喜娘和高氏肯定也没有吃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要她忍着,那她说了也等于没说,还不如不说呢。

  从宫门口到太庙去祭拜先祖的这一段路,凌遥和齐滦是要走过去的。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此番凌遥饿着肚子走过去,着实是有些吃亏的,而此时,齐滦已经牵了她的手了,凌遥自知再没有退缩的余地,刚要咬牙随着齐滦迈步走的时候,哪知齐滦没动,却从喜帕底下将手伸进来,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一样东西。

  凌遥没提防,倒是直接让齐滦把东西直接塞进嘴里去了。紧接着,她就发觉嘴里的东西硬硬的很咯牙,刚想皱着眉头吐出来的时候,就听见齐滦低低的声音。

  “阿遥,别吐出来。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紫薯糕。特意吩咐他们做得硬一些的,就是想让你一直含着,这可以稍微缓解一下饥饿感。这一路你都蒙着喜帕,只要不说话,没人能看见的,你放心含着吧。”

  凌遥闻言,当下眨了眨眼睛,专心感觉了一下嘴里硬硬的东西,果然就尝到了紫薯的味道。也果然如齐滦所说的那样,是一块硬硬的紫薯糕。她试了一下,很难咬得动。但是她那么含了一会儿,慢慢的竟也不那么饿了。

  凌遥当下在喜帕之下笑了一笑,轻声应道:“恩。”

  看着凌遥蒙着喜帕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齐滦唇角的笑意顿时扩大了些,他紧了紧握着凌遥的手,含笑道:“好了,咱们走罢。”

  凌遥遂跟上他的步伐。但她喜帕之下的面容早就溢满了笑容了,这紫薯融化在嘴里,她满口都是甜甜的味道,但是她的心里,此刻更是甜蜜蜜的。

  阿滦总是这样体贴她,关怀她,竟连这么小的事情也为她考虑周到了。他待她可真好!

  心里暖暖的,唇角的笑也止不住,凌遥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的傻,蒙着喜帕别人看不到,她自己却是知道的,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含着一块紫薯硬糕咧着嘴傻笑。

  这一刻,她除了无比的庆幸有了这喜帕蒙着自己的脸所以没人看见她的傻样之外,另外的心思就全都是得意和开心,幸好没放过齐滦,幸好跟他成亲了,也幸好,往后的岁月有人相伴了。

  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福气。

  走到太庙之后,凌遥跟着齐滦一个个的跪拜。凌遥此刻蒙着喜帕看不见,齐滦便低声为她讲解,此刻到了哪位先祖跟前,或是此刻该行礼跪拜了。

  齐滦低低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大殿之中,就听他道:“阿遥,我朝历经四代。开国皇帝为太祖,其后传位给成祖,再之后便是先帝,也就是我的祖父武德帝宣宗了,之后祖父传位给父皇。这里挂着的,皆是前三位先祖的画像,还有先祖之皇后的画像。你如今蒙着喜帕看不见,这也无妨,等明ri你再同我进宫时,我会再带你过来看的,那时,你就能看见了。”

  对于齐滦这话,凌遥含笑,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

  来太庙跪拜完先祖之后,二人便要前往勤政殿去,元熙帝和高太后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他们二人要在元熙帝和高太后面前叩拜高堂,叩拜天地,而后夫妻对拜,至此,才算是拜堂结为夫妻。

  因为萧皇后还在闭宫反省,为了齐滦的婚礼上不出乱子,元熙帝索性也不让萧皇后过来了。齐滦拜堂时,只要有她和太后见证也就够了。而他也是非常疼爱齐滦的,按理说,即便是身有王爵的皇子成婚,也不该选在勤政殿中拜堂的,但他素来看重齐滦,凡事都要表现出他最为看重齐滦的样子,所以说,他一定要选定勤政殿给齐滦拜堂之用,大家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这虽不妥,却也并没有哪一条祖制提到过,说勤政殿不能用作皇子拜堂之所。

  不过,也有人私下议论,说元熙帝选用勤政殿让宁王拜堂,是不是有想把社稷国祚交给宁王的意思,是不是有想立宁王为太子的意思呢?毕竟,这勤政殿毕竟是皇上理政起居之地,群臣觉得此举,就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不过,元熙帝才不管旁人和群臣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齐滦当得起这样的看重也就是了。何况,他本就内定了齐滦是未来的皇太子,所以说,在他眼中,齐滦在这勤政殿里成婚都是可以的,何况拜堂呢?这也是他执意要定在勤政殿拜堂的原因。

  但此时,齐滦终究还不是太子,所以能在这勤政殿中拜堂,在旁人眼中,这已是极高的荣耀了。

  元熙帝高坐于龙椅之上,高太后端坐在龙椅的左手边,两个人都一脸笑意的望着高阶之下的一对新人。

  主持拜堂之礼的是礼部尚书。此刻并非太子大婚,但既然元熙帝有了旨意,礼部尚书也不能推脱,只能乖乖前来主持婚礼。

  在礼部尚书的唱礼之下,齐滦和凌遥同拜天地,之后,夫妻二人又一同叩拜元熙帝和高太后,之后,二人对站,各自执礼,相对而拜。

  待二人夫妻对拜之后,元熙帝和高太后脸上的笑容就真切了许多,元熙帝和高太后原本有很多话想跟二人说的,但此番他们还要去关雎宫进香,且吉时不可耽搁,心中纵有千万句话想说,也还是忍住了,只让人导引着二人前往关雎宫,让新婚的二人给文淑皇后进香去了。

  高太后望着二人离开勤政殿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高太后才转眸看向元熙帝,眼眶微红,眼中已有闪闪的水光,就听她轻声道:“如今看到滦儿成婚了,皇上心里的遗憾,可弥补了吗?”

  元熙帝的眸光一闪,就见他微微垂眸,眸色渐渐暗沉下来,以往冷厉淡漠的眸中竟难得现出一抹痛色,他没有回答高太后的问题,只轻声反问道:“看到滦儿成婚,母后心中的遗憾,就弥补了吗?”

  高太后抿唇,沉默片刻后,才道:“对,看到滦儿成婚,哀家心中,已经没有遗憾了。”

  元熙帝听了高太后这话,却忍不住苦笑道:“有时候看见母后能放下这些,朕真的是很羡慕母后啊。只可惜,朕始终做不到母后这样拿得起放得下。朕无论做什么,午夜梦回之时,朕都无法欺骗自己,朕心中的遗憾,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高太后听了元熙帝这话,眸中隐有爱怜,她暗叹一声,抿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哀家看到你将那些当年被你所杀的女子的坟茔迁出滦儿的府邸另行安葬,哀家还以为你已经看开了呢,却没有想到,皇上还是这般执念于过去的事情。”

  元熙帝垂眸,眼中痛色依旧,他低声道:“母后是最知道儿子的。儿子当年…还无法释怀。如今,儿子做那些事,是为了不让滦儿心存芥蒂,也是为了不让滦儿知道当年的旧事。儿子并非想开了,儿子只是在给滦儿铺路,儿子希望滦儿能安安稳稳的做这个太子罢了。至于儿子的这颗心,母后是最清楚的,既然给出去了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回得来呢?”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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