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祸不单行
钟离只感觉眼前一黑，好悬差点没有直接晕过去。
幸好如墨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到她这样子急匆匆地扶了一把。
“产婆呢？产婆也没有办法么？人参，马上去拿人参切片给大夫人含着，告诉她如果她出点什么事情，她的老公和孩子我一个都不放过。”
钟离咬牙切齿的开口。
如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抱着孩子的王管事，然后急匆匆的离开。
王管事此时抱着小平安的胳膊一点点收紧，咬牙直直地看着里面有人进进出出的产房。
“哎呀，好痛！你抱得我好痛啊！”
钟离醒神过来，转头看了一眼紧紧抱着小平安的王庆林，朝着他摇摇头。
“这里有我，你现在先带着小平安回去吧！他一定会没事的，我不允许他有事情。”
王管事深深地看了钟离一眼，闭了闭眼睛，重重地点点头之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要，做好准备，如果钟离昱出了什么事情……
他低头看着怀里面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的小平安，二公子一定会对他视如己出的吧？
钟离丝毫不知道王管事的意思，这时候还一脸担心的看着屋子里面。
只是过了半晌之后，里面的产婆出来告诉钟离。
“二公子，这胎位不正，或许，难产。”
钟离面上又是一黑，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询问。
“产妇现在怎么样？”
“就算有人参吊着，也有点悬。没有半点力气，胎位还不正。”
钟离咬紧了牙根，朝着对方点点头之后，直接看向旁边一直等待着的医大夫。
“我之前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对方点点头。
钟离原本是让他们准备打仗之后的救助呢！可没想到，首先给钟离昱用上了！
他一步一瘸地朝着旁边的房间走过去。
“去，先给屋子里面消毒，等我，过去！”
逼不得已，他只能选择剖腹产。
虽然风险有点大，可是按照现在这样来说，如果再不进行选择的话，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是，二公子！”
几分钟之后，钟离重新出现在产房，阿缇娜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钟离，然后带人离开了这里，只剩下钟离昱和钟离以及一干医大夫们。
“之前不是让你们已经练习了好多次了么？这次是实践。我来，你们从旁辅助。”
钟离深吸一口气，看着床上已经有些晕眩的钟离昱，过去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眼看着人有些清醒过来，这才红着眼眶看她。
“你不要睡，想想小平安，想想我们，疼，给我忍着。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出事，绝对不会！”
说完，钟离首先拿着手术刀划开了钟离昱的肚皮。
“啊！”
钟离昱惊叫一声，额头上满是冷汗，唇色骤然苍白起来。
旁边的医大夫看着这样子，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
他们之前就算是练习也是在死人身上练习的啊！这可是活人，他们之前有给将士们做过缝合的倒是比其他人要镇定一点。
钟离必须让自己镇定一点，再镇定一点，这样才能保证一切万无一失。
阿缇娜在外面不断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你看着这边的目光满是焦急。
这时候，每一分钟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煎熬，度日如年说的大概就是这个。
终于，等到她的双腿都已经僵硬的时候，屋内猛然传来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
里面有医大夫软手软脚地走了出来。
“产婆进来，先把小公子带出去！”
阿缇娜二话不说率先进去，自己亲自带了孩子出来，只是转眼看向那边的钟离昱，忍不住一阵眼晕。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强自让自己稳定了心神之后，急匆匆地抱着孩子朝着外面冲了出去，让人去给王管事报喜。
而钟离正在进行着善后工作，幸好之前准备的羊肠线都还有，她拿着已经消毒好的弯钩一样的针飞快地穿针引线着，并且轻声对着产床上坚持的人开口。
“好了，孩子已经生了，你休息吧！睡一觉，等到睡醒了之后，你就没事了！”
钟离昱感激地看了钟离一眼，他之前不是没有听过这个，但是总感觉是天方夜谭。
把人的肚子给破开，拿出来孩子，人还会活下来么？
不过，就算是她死了，她也感激钟离。
至少，自己和孩子之间活下来一个人，毕竟在这个年代里，死在产床上的人多不胜数。
钟离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是敏感地察觉到了钟离昱的意思，急匆匆地拍拍她的脸。
“我警告你，你不能出事。不然，不然就算是他们没事，我也会折磨他们的。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你知道吧？所以你不能出事，记得。”
逼迫着钟离昱艰难的朝着她点点头，这才满意地继续进行自己的缝合。
等到一切都弄完之后，他这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的在如墨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屋门。
只是，这边人才刚刚走出去，那边就见到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钟公子，王将军让末将来接您过去，庆阳王他，伤势过重，可能……”
话都还没有听完，钟离已经晕了过去。
原本“手术”进行了三个时辰，对现在身上还有伤的钟离来说，已经是极限。
可现在再加上赵屹焱伤势过重，钟离再也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阿缇娜飞快地让人将钟离给抬进了屋子里面，然后指挥医大夫对她进行诊治，然后转头看向刚刚过来报告的人。
“你现在马上让人将赵将军送过来，刻不容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赵将军的军医比不上我们的医大夫，所以，马上过来，听懂了么？”
现在家里面也只有她一个人还保持着清醒。
钟离醒来之后大概也放心不下钟离昱，再说那边还有赵将军惦记着，必定两边都会为难。
索性他们家如今病人多，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也不算少。
但是，事情却没有阿缇娜想的那么简单，王庆林沉着脸抱着孩子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叫住了人之后，让医大夫马上跟着人走一趟。
“如果情况允许就过来，如果情况不允许，在王府诊治。”
幸好王府里面还有两个医大夫钟离带了过去，希望他们会起到作用。
等到钟离醒来之后，都已经大半夜了，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丫鬟进来给自己换衣服，再搀扶自己到已经收拾整齐的产房里面看钟离昱。
虽然他现在心里面满是对赵屹焱的惦记，但是他也不能让哥哥出半点事情。
“人发了高热，一直在说胡话。我们按照您之前给我们的方子，让丫鬟不停地给她擦拭着身子，又喝了散热的药，希望会有点效果。”
钟离点点头，让人准备红糖水给钟离昱喝。
原本产妇生子就会失血过多，喝红糖水补血，而钟离昱此时非常需要。
等到钟离昱这边情况好了一点之后，钟离这才出了产房的门，就看到阿缇娜一脸内疚地站在外面。
“怎么了？”
她心中猛地一个咯噔，看着阿缇娜脸色有些不好，身子更是微微地晃动两下。
“对不起，如果不是大公子，你现在可能在……”
钟离猛地收了面上的神色，捏紧了手指，强装着镇定地看着她。
“没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他是我大哥，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只是这番话，不知道是在给自己说，还是在给对方说。
阿缇娜艰难的朝着钟离笑了笑，朝着对方红着眼睛点点头。
“是的，只是大公子现在这里有我们在，您还是，去王府吧！”
王府迟迟没有把人送过来，想也知道庆阳王那边形势不容乐观。
王庆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朝着钟离深深的做了一个揖。
“二公子对我们的恩情，王庆林无以为报，只能再次拜谢！”
钟离有些艰难地朝着对方勾勾唇角，轻轻地摇摇头。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只是，说完之后，他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如墨。
“马上给我准备车子，我，要去庆阳王府。”
看着身子发晃打颤的二公子，如墨有些心疼地哄着眼眶，朝着对方点点头。
“二公子放心，车子早就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他伸手摸摸眼睛。
钟离点点头，抬步就往外面走，只是感觉脚下发飘。
如墨急匆匆的扶住人，让人将马车牵过来扶着钟离上去，自己这才钻了进去。
钟离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到王府的，他心里面一直在想着赵屹焱可能去世的事情，心里面五味杂陈。
愧疚，不安。
如果不是他在后面给他出谋划策告诉他现在出去打仗会是好机会的话，赵屹焱也不会这样。
别人都以为这是他对赵屹焱感情至深，却不懂，她这是愧疚自责和痛恨。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连这么一点点时间都等不及了吗？
钟离过来的时候，王将军和钟离岳都朝着她走了过来，纷纷红着双目。
“二公子！”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