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谁是傻子
上清斋静得吓人，似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王钱手指李风，嘴唇嗫嚅着，好像暂时丧失了说话的力气，上千万啊，几砖头被拍成了渣，他的心在滴血。
一看老板如丧考纰的模样，机灵的手下顿时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向李风，神色狰狞，一副要把他往死里揍的架势。
事不关己的围观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疯狂的年轻人，甚至有人闪过一个念头——这人不是从神经病院偷跑出来的吧？
李风却不管人群的骚动，蹲下身子，在花瓶碎片里摸索了两下，就拿起一块，然后站起身，一脸笑意，仿佛是恶作剧得逞。
就这会，王钱的手下已经包围了李风，任他插翅也难飞！还有人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还敢笑？！”王钱咆啸如雷，恨不得亲手撕了李风。
“马上就能拿到一百万，心里高兴，自然要笑。”李风淡淡地说。
他看到王钱有暴走的迹象，果断不再吊胃口，将拿在手中的碎片高高举起，高声说：“大家请看，证剧就在这里！”
不是恶作剧，还真有证据？众人好奇之下，全都朝碎片看去。
上清斋的设计很好，光线十分充足。
只要不是太近视，都能看清碎片，只见清亮的碎片里层，赫然有朱红色的“风尘子”三个字。
李风不知道“风尘子”是谁，却用透视看到，“风”是简体字，清朝雍正时期，离简体字出现的时间还早着呢！意识到这点，他才无比确定这尊“清雍正青花缠枝莲赏瓶”是假的。
“风尘子？竟是他！”有人惊呼，明显知道这个名号。
一石击起千层浪。在他之后，很多人也都有类似的惊呼，“风尘子”的名号似乎非常响亮。
当然，也有不知道的，比如李风。但哪里都少不了高谈阔论好显摆的人，当下就大声开始传道授业。
李风听了两句，就明白了风尘子是何许人也。
风尘子，是男是女不知道，华夏极有名的赝品专家，仿制的古玩不多，但每一件都是以假乱真的精品，坑过的古玩名家无数。不过为人自负，仿制的赝品都会留下标记，基本都在里面，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这尊“清雍正青花缠枝莲赏瓶”的标记，无疑就是在里面了。
也就是李风有透视眼，若是其它名家来了，也没几个敢像李风那样做。
很多人都有惊奇、甚至佩服的眼神看向李风。不是古玩界的人，根本不知道李风刚才的举动代表着什么。
众人恍然大悟的同时，吹捧团就尴尬了，尤其是王钱。
风尘子的赝品被人辛辛苦苦地卖去国外，坑外国佬的钱！他王钱倒好，老眼昏花，用更多的冤枉钱又买了回来，这叫什么，说蠢货都是轻的！
王钱有种吐血三升的赶脚……
不过，王钱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还混了个“王大家”的称号，岂能没有半点城府。
三百万，不，四百万对于他来说，还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并没有让他气急败坏。
先是暗中做手势，手下人就立刻撤个干净。
然后朗声道：“诸位，没想到我王某人打了一辈子的鹰，到头来一不小心，却让鹰啄瞎了眼，惭愧呀！这尊花瓶，是我王某人打眼了，在这里，真诚地向大家和这位小哥说一声抱歉。”
围观者纷纷称不敢，安慰的人更多，什么“谁没有打眼的时候”“那钱就当喂狗了”“破财消灾”“吃一堑长一智”纷纷出炉，一时间，上清斋的气氛变得非常合谐，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转移到了王钱身上。
一番作派，体现了王钱的老辣。
好戏看完，多了份谈资，众人也都满意地离去。
至于那一百万，没人认为王钱会赖账，“王大家”的名号可是一次次好名声累积起来的。
“小兄弟，没想到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了不得的眼力，佩服！王某人不如啊！”王钱对着李风拱手，一副甘败下风的姿态。
要说他今天唯一的收获，就是认得李风了，故而看向李风的眼神，就像一座人形宝库。
21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
别以为你态度好，我就不要那一百万！李风如此想着，作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哪里哪里，侥幸而已，王老板太客气了。”
王钱是过来人，不看都猜得出李风在想什么，当下也不磨蹭，直接递过去两样东西。
“这张是不记名银行卡，可以在国内任何一家银行提取一百万，密码是六个6；这张是我的名片，日后多联系。”
一百万到手，李风心情大爽。
“不好意思，王老板，我还是学生，没有名片，还有，您叫我李风就行了。”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李风说话客气了不少。
“学生？当真是英雄出少年！”王钱又赞了句，最后要了李风的电话。
李风还想趁着大早上继续捡漏，应付了两句，就提出告辞。
王钱亲自送出门外，以示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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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万在身，李风感觉身上沉甸甸的，不时左瞄右看，害怕被人盯上，脸上总是不由地傻笑，这些钱对他的冲击还是瞒大的。
逛了好一阵，他才算适应，终于能静下心继续自己的捡漏大业。
“咦？”
李风的双眼在扫过一个地摊上的玉佛时，突然心中一动，有种非常强烈的直觉——它对自己有用！
李风就像看到一件普通物品，一扫而过。
摊主哪个不是人精！
李风若敢多看一眼，最好的结果就是花几倍钱买走。弄不好摊主还不卖了，自个拿去鉴定。
李风像在其它摊上，全都看完一遍，才指着一个石质手链说：“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是个老家似的中年人，一双小眼精光闪闪。他早就注意到李风，并定义为“想捡漏的二贷”，此时不坑，更待何时！
“一口价，两千！”石质手链是老板从乡下收来的，卖相很不起眼，灰扑扑的，由一颗颗圆形石珠组成，样式老旧，当时只花了二十块钱就轻易到手。
“老板，你是不是觉得我像冤大头呀？”李风站起来，作势要走，那模样，有多假要多假。
老板在心里都快笑哭了，就你这样，还不是冤大头？他指着身旁的牌子，不再说话。
李风看去，老旧的木头牌子上面，左书“一口价摊”，右写“别跟我BB”，口气忒也嚣张！
“老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降价，我立马走人！”李风厉声“警告”。
老板翻了翻自己的小眼，不在乎地回道：“我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跟我谈价，价钱立马翻番！”
李风不说话了，盯着老板的脸看了好一会，才骂骂咧咧地重又蹲下。
“两千就两千，小爷我有的是钱！”李风掏出一摞钱，作势要甩给老板，但又停了下来，“不过，小爷我不待见你的态度！”
“那你要怎么着？”看到毛爷爷即将到手，老板没了稳坐钓鱼台的心思，丧失警惕，急不可耐地问道，眼中的火热怎么也掩饰不住。
李风“犹豫”了一阵，才无奈说：“给我搭个添头。”
“好！”老板一把抢过李风手中的钱，“我摊上的东西，任你再选一件。”
李风也不再说什么，“气恼”地拿了石质手链，又随手拿了玉佛，起身就走，似乎是因捡漏不成而老羞成怒。
老板忙着数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没在意李风拿的“添头”是什么。
李风转了个弯，就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离小摊并不远。
他将玉佛拿了出来，细细观察。
这是一尊一指长、二指宽的小型玉雕，刻的好像是弥勒佛，雕工很烂，玉质的卖相也差，一眼看上去，就给人很假的感觉。
但李风知道不是！至少这玉是有名堂的！
他动用异能，眼冒蓝光，下一瞬间，玉佛内就传来一股冰冷能量，与异能汇合！而异能就像见到糖的小孩，一口吃了下去，瞬间就有长大的趋势，还隐隐传来想要继续吞噬的强烈欲望！
“太好了！”李风大喜，一蹦三尺高，恨不得马上吸收，但还算有理智，知道地方不对，只能恋恋不舍地将玉佛收起。
“老汪，恭喜，碰到傻子了。”隔壁摊的同行一脸酸溜溜的表情。
“同喜同喜，没有这样的傻子，古玩一条街早他妈倒闭了！”叫“老汪”的老板笑得大门牙都露了出来，暗道，这样的傻子多来几个，自己很快就能成富豪！
两人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躲在一旁的李风听得一清二楚。
李风更乐了。
“世间最可怜的傻子，就是，身为傻子而不自知！”李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去刺激老板了，免得他暴走。
感叹了一句，李风顺手拿出石质手链。作为真正的“添头”，他还没认真看过。
动用异能，下一秒，李风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