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利眼

  江平当然也清楚，约翰-皮耶罗向自己示好的原因是什么。不过这对江平来说也是件大好事，他当然不会拒绝，而是笑着点点头道：“能得到皮耶罗家族的善意，绝对是我的荣幸。其实皮耶罗先生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和尼古拉斯是好朋友，以后他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尽力帮他的。”

  江平这番话也说得很有技巧，他故意提到了尼古拉斯，还说以后一定会帮助他。江平这是在向约翰-皮耶罗表示，自己和皮耶罗家族走得这么近，完全是因为尼古拉斯的关系。

  如果今后尼古拉斯成了皮耶罗家族的族长，江平当然还是会和皮耶罗家族保持良好关系。如果尼古拉斯没当上族长，甚至被新任族长排挤，那江平和皮耶罗家族的交情也就结束了。

  约翰-皮耶罗是什么人，当然听得出江平的言下之意。这让他有些意外，不禁深深地看了江平一眼。

  凭心而论，约翰-皮耶罗对江平的这番表态，是既有些不满又感到欣慰。

  不满的是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很在意皮耶罗家族的友谊，欣慰的是江平看起来是儿子坚定的盟友，这对约翰-皮耶罗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约翰-皮耶罗让儿子做家族继承人的念头，无疑又坚定了几分。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打着哈哈道：“我相信你和皮耶罗家族的友谊，会永远持续下去。”

  “有戏了！”约翰-皮耶罗的话让江平心头一喜。

  虽然约翰-皮耶罗并没有明说，会让尼古拉斯成为家族继承人。不过他的语气却告诉江平，已经在考虑这种可能性了。

  江平也知道，确定家族继承人事关重大，约翰-皮耶罗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如果他真是这么冲动的人，根本不可能当上家族的族长。今天来和约翰-皮耶罗见一面，令他开始认真考虑让儿子接班的可能性，在江平看来已经是了不起的进展了。

  有时候做事情不能急于求成，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这道理江平当然懂。所以他也没有再把话题往这上面带，只是和约翰-皮耶罗聊了些关于艺术品方面的问题，然后就礼貌地提出告辞了。

  说起来约翰-皮耶罗是大家族的掌门人，每天的工作绝对能用“日理万机”来形容。要不是江平救了尼古拉斯的命。然后又表现出了惊人的能力，他根本不会和这个亚洲小伙聊那么长时间的。

  所以在江平提出告辞后，约翰-皮耶罗也顺势表示要亲自送他到门口。虽然他没有挽留江平，但这样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江平这个年轻人对皮耶罗家族有多重要了。上次约翰-皮耶罗亲自送客人出门是在三个月前。那次来访的客人是巴黎市的副市长先生。

  江平和约翰-皮耶罗一面小声闲聊，一面往城堡大门走去。两人刚刚来到走廊的一处拐角，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响亮的争吵声。

  没想到在城堡里居然还会出现这种事，约翰-皮耶罗有些尴尬地看了江平一眼，然后探出头去往外面一看，也不由得更加惊讶了。

  发生争吵的正是尼古拉斯和杰里米，尼古拉斯脸涨得通红，抓住杰里米的领口大声喝骂。而杰里米则满脸鄙视的神情，虽然被抓住领口也不在乎，斜眼看着怒火中烧的尼古拉斯。

  “收回你刚才的话！”尼古拉斯额头青筋毕露。紧握拳头警告对方：“否则我就把这句话打回去！”

  和尼古拉斯的愤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即便在此时杰里米还是满脸不在乎的表情，斜眼看着对方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你母亲就是个无耻的女人，靠出-卖-身-体把你养大。否则一个四处流浪的吉普赛女人，怎么可能供得起儿子上伊顿公学？”

  听到这话的尼古拉斯怒不可遏，重重一拳打在杰里米的脸上。杰里米也没想到，尼古拉斯胆子这么大，竟然真敢动手打自己。这一拳是挨得结结实实，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呼。

  事实上不仅仅是尼古拉斯听了这番话怒火中烧。就连约翰-皮耶罗也非常愤怒。要知道尼古拉斯的母亲也是他的女人，虽然两人没有婚姻之实，但好歹生下约翰-皮耶罗唯一的孩子。每有哪个男人在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女人是女人时，还会无动于衷的。

  同时约翰-皮耶罗自己心里有数。尼古拉斯之所以能上得起伊顿公学，和他的母亲没有太大关系。多年来约翰-皮耶罗都会按时给尼古拉斯母子寄去一大笔钱，足够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甚至上伊顿公学也是他亲自安排的。

  而杰里米居然抓住这一点，在自己的住处当中嘲讽尼古拉斯，约翰-皮耶罗的愤怒自然不用多说。对这家伙的看法也有了巨大改变。

  如果说在此之前，约翰-皮耶罗在衡量究竟由谁继承家族时，还是以比较理性的态度在思考的话，那现在他的理性已经所剩无几，开始考虑该怎么把杰里米换成自己的儿子了。

  虽然江平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出来有人在侮辱尼古拉斯的母亲，难怪那小子会这么生气了。同时江平也注意到，约翰-皮耶罗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这显然不是害怕而是出于愤怒，也不由得更加高兴了。

  无论那个侮辱尼古拉斯母亲的家伙是谁，他这么做都等于是在帮助他。这样可以让约翰-皮耶罗知道，家族里有多少人敌视甚至是鄙视自己的儿子。

  而尼古拉斯面临的压力越大，约翰-皮耶罗为儿子留后路的想法也会更强。等这个念头大到不可抗拒时，尼古拉斯就会成为皮耶罗家族继承人。而尼古拉斯的好朋友，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的江平，当然也能得到不少好处。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在回国之后和洪金龙的博弈上，江平也能有可以倚仗的实力，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势单力薄了。

  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施施然经过走廊的拐角，就看到尼古拉斯正在猛揍另一个年轻人的人，同时还不住地大喊：“收回你的话，我要你收回刚才的话，杰里米-皮耶罗！”

  “这货居然就是杰里米-皮耶罗？”这下就连江平也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暗叹：“居然还真有这么傻的家伙，哥们今天也算是开眼了！”

  在江平看来，杰里米真是傻到底了。居然在约翰-皮耶罗的住处骂尼古拉斯的母亲是坏女人。这分明是在打约翰-皮耶罗的脸，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得啪啪响的那种。

  就算约翰-皮耶罗当时不知道，事后肯定也会有人告诉他，到时候约翰-皮耶罗会怎么看杰里米？更妙的是眼下这事被约翰-皮耶罗亲眼目睹，杰里米就更加倒霉了。

  不过和儿子相比，约翰-皮耶罗的城府要深得多了。虽然心内也是愤怒不已，但他却装着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走过拐角就满脸惊讶地道：“你们在干嘛？尼古拉斯，快放手！”

  尼古拉斯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地长大，对母亲的感情非常深。虽然约翰-皮耶罗开口了，但他还是没有善罢甘休，又冲着杰里米脸上狠揍几拳，这才气呼呼地放开了他。

  杰里米也是听到尼古拉斯带了个人来见约翰-皮耶罗，这才匆匆赶来的。他的目的就是破坏这次会面，避免尼古拉斯在叔叔面前表现得太好。

  在发现只有尼古拉斯一人等着后，杰里米就开始对他进行语言攻击。杰里米知道尼古拉斯和母亲感情很好，就一直在造他母亲的谣。杰里米也是打算激怒尼古拉斯，要是能诱得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就算达到目的了。

  不过杰里米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约翰-皮耶罗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刚开始杰里米也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刚才的话被他听到，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约翰-皮耶罗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和颜悦色地对杰里米笑了笑，然后才大声斥责尼古拉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杰里米动手？”

  “他侮辱我的母亲！”尼古拉斯余怒未消，用同样大的声音回答父亲的责问。

  “杰里米会这么做？！”然而约翰-皮耶罗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只是严肃地盯着尼古拉斯道：“我知道你们俩个之间也许有点误会，但你也不用编这么拙劣的借口，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没想到父亲站在杰里米一边，尼古拉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约翰-皮耶罗没有给儿子更多说话的机会，而是冷冷地对他道：“和你的朋友先走吧，冷静一下，然后向杰里米道歉！”

  知道父亲向来说一不二，尼古拉斯纵有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愤愤地离开。杰里米虽然挨了几拳，但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不由得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只是杰里米并不知道，约翰-皮耶罗正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中的寒意令人害怕。(未完待续。)

  PS：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