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存在的能力
“竟然是时空概率化？怎么可能！“
“这不是虚魔神才能使用的能力吗？怎么一头六代虚空兽，都有这样的能力？”
也怪不得一众能力者惊恐无比，实在是这种能力太过没有道理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概率化的状态，不仅会出现无数种状态，同时也会让一切存在都无法确定。这会使得任何能量、物质触碰到这个不确定时空的时候，都只会得到产生无意义的结果。
都无意义了，还怎么打？
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能力，使得一群能力者都陷入了慌乱状态。
而最可怕的是，由虚空兽制造的概率化时空，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急剧扩展中！
“阿慕，现在怎么办。”
面对急剧扩展的概率化时空，王昊这个大能力者也不敢轻锊其锋，只能带着剩余的强能力者们撤下来。
宁慕钧想了想，这才回道：“大哥，现在能联系到外面吗？”
“不行，信号完全被截断。”说到这里，王昊苦笑一声：“看来我们都被这头虚空兽给耍了，它根本从一开始就已经发动了概率化的能力，将我们这片时空隔绝了。”
他这话一出，吓得剩余的能力者脸色一片惨白，有人的嘴唇甚至哆嗦起来。他们都已经想到，这种程度的时空隔绝，很大可能使得外面和这里的时间流速发生变化。
这样的话，等待救援已经成为一句空话了。
现在还真是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宁慕钧深吸口气，他知道这种时候，他必须站出来了。因为，论对时空概率化这种能力了解最多的，整个人类世界他可以算最顶尖的一批。毕竟，作为曾经封印虚魔神的英雄，他曾无数次跟拥有这种能力的虚族战斗。
可惜，这里的工具太简陋了，以致于连宁慕钧这种专家，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尽人事吧。
“你们将个人终端里没用的东西全部删掉，空出计算空间，越多越好，然后并联到我的网络上。”
“阿慕，你这是要？”就连王昊这个大能力者，这时也搞不懂宁慕钧想做些什么。
“量子势能图。”
宁慕钧没有废话，轻轻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原来如此。”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众人原本如同死了父母一样的神情顿时化开。对，概率化这种能力虽然强得不讲道理，但人类既然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这种状态的存在，自然有相对应的解决方法。
量子势能图，就是最普遍的一种。
利用计算机超强的运算能力，直接对一片区域的量子态进行计算，推断出区域接下来时间段的概率变化。
有了运算结果，虽然区域还是保持概率化的状态，但在人们眼中，这个概率态其实已经跟确定状态无异了。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乏足够的终端进行运算。
“宁学长，防护系统虽然被打碎，但计算终端还是能运作的。另外，护老院内，还有那些居民身上，都有个人终端或其他的一些电子计算设备。”
一直在后方支援的顾昭这时为众人带来了及时雨。
宁慕钧对王昊点了点头：“大哥，你带人去市民那里征集个人终端。其他人，将个人终端清理好之后并联上护老院的主系统，我会将相关的计算模型上传到护老院的主系统上。另外，重力系能力者留下。”
众人得到命令后开始四散行动起来。最终，只剩下之前被宁慕钧教训了一顿的那位数能学会重力系能力者，以及另外一名看起来颇为冰冷的女孩留了下来。
宁慕钧没管数能学会那人，而是将目光投向那女孩，问道：“你是……”
“宙斯宇宙运输公司所属，蒋芸，引力系强能力者。”
“引力？太好了！”
也怪不得宁慕钧这么惊喜，要知道在量子力学理论中，引力是少有的不会受到概率化干扰的一种力。宁慕钧原本还以为他们这些人中没有引力能力者，只能找重力系代替。但现在看来，情况比料想中的要好。
没有隐藏心中的欢喜，宁慕钧说道：“既然你是引力系能力者，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女孩点了点头：“只要有准确的量子势能图，我就可以行动。但没有把握。”
“尽力吧。”
宁慕钧知道她的意思，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不过也在这种时候，宁慕钧心中那股深深的无力感，才越加强烈。他的学力是很强，在刚才那样的大范围指挥和战斗中，确实能发挥很重要的作用。然而，当真正需要人站出来的时候，拯救一切的时候，他就无能为力了。
因为说到底，他都只是无能力者。就算他可以借助计算设备提供运算模型和公式，但当要面对瞬息变化的对手时，始终会出现迟滞的计算设备，就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个人能力，在这一刻才是真正决定性的因素。
可惜……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位叱咤风云，将虚魔神一举封印的英雄了。
“唉……”
深深地叹了口气，宁慕钧只是尽可能地完成自己能做的工作。有身为大能力者的王昊出面，很快就凑够运算设备接入护老院的主系统进行并联运算。
与此同时，概率化的范围还在急剧扩张中。
一众能力者，纷纷协助市民们往后退。现在他们也只能期待量子势能图的运算结果能破掉这概率化时空了。
否则，当这片区域整个被概率化的时候，大家都难逃一劫！
“还没有好吗？”
宁慕钧焦急地在搓着手，这种时刻，他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待。
但宁慕钧还在努力着。
面对这个时空的虚空兽，他无能为力。因此，他将重点放到了重启前，最终还是被人类所打败的虚空兽上面去。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两只相同的虚空兽。但比较可惜的是，当时天使之城的管理委员会，也就提供了几张虚空兽被击杀时的图片。具体击杀过程，以及被封锁的时空内部发生什么，全部都隐藏起来，使得整件事扑朔迷离。
“难道我真的只能看着吗？”宁慕钧心底有着强烈的不甘。
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念头，就跟当初那个拿走疯老头“遗物”的男人一样。他有种预感，自己似乎可以打败眼前这头虚空兽。
只不过，这仅仅是一种念头，闪过之后，又很快消失了。
宁慕钧原本还想探究一下原因，不过这时顾昭那边却是传来好消息了：“宁学长，量子势能图完成，与当前检测区域吻合率……91%”
“很好！”
91%，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数值了，毕竟是概率化的时空，不可能做到百分百预测的。
宁慕钧不再迟疑，对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蒋芸，看你了。”随后又扭头对那数能学会的重力系强能力者道：“你的能力虽然不如蒋芸，但有量子势能图提供的数据，应该也能对概率化时空造成影响的。在她打开概率化的时空后，想办法接应里面的人出来。你们数能学会的人能保住多少，就看你了。”
这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张鹏身边那群强能力者，可是大部分都属于数能学会的。再加上一位大能力者，这样的损失，就算数能学会家大业大，也足以伤筋动骨了。不由他不卖力。
两人自然明白这次任务的困难：“放心，我们都会尽力的。”
说完之后，两人分从两边，接近概率化时空的范围。
宁慕钧这时深吸口气，凝声道：“顾昭，进行一分钟满负荷运算，开始！”
“是！”
护老院的主系统以及并联上的近千台个人虚拟终端立刻将计算力开到最大。与此同时，大气系能力者、念动力系能力者、热能系能力者、液态掌控能力者们纷纷各施其法，为这些满负荷运算的计算器进行降温。
而唯一的大能力者王昊，则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随时准备在虚空兽出现破绽的一刻，发出致命一击！
“计算结果，A点，破！”
利用引力飞上半空的蒋芸长裙飘飘，有如九天仙子下凡般随手向着概率化时空一指。
碰……
彷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原本密封一片的概率化时空，在引力干涉下，忽然碎开一个碗口宽的大洞。
“很好，有效！”
密切注视状况的众人齐齐握了握拳头，只是大家都不敢喊出声来，害怕影响到蒋芸的计算。
“计算结果，B点，破！”
又是一下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A点所在的对称方向，又出现一个碗口宽的洞。连续两次成功，让蒋芸信心大增。接下来没几秒，CDEF等几个预设点全部成功破开。
咔嚓……咔嚓……
六个预设点全部成功破开之后，概率化时空破碎的范围，在六个确定时空点的影响下开始逐渐扩大。
“救人，快！”
数能学会那名重力系强能力者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就通过量子势能图计算出的数据，聚集附近属于蓝星本身的引力，压向张鹏等人所在的区域，准确强行破开这一片概率化时空。
砰！砰！砰！
概率化时空碎裂的声音犹如瓷器碎裂般清脆，众人的心情这时也变得激动起来。虚空兽的能力再强，仍然不敌人类的智慧与科技。
只要救出张鹏，有他这位重力系大能力者加入战团，胜利已经在望了……
不过人类这边的行动，似乎让虚空兽感受到危机。
整个概率化时空，竟然以堪比刚开始出现时极致速度急剧扩张！
“遭了！”
数能学会那名重力系强能力者反应不及，直接被急剧扩张的概率化时空吞没。
幸好最重要的主力蒋芸反应及时，马上提升高度，险险成功拉开距离。
“不好，计算结果出现偏差。按照现在这趋势，救出张鹏他们的一刻，确定时空结果是——死亡。”
顾昭的惊叫让沉重的气氛再次加剧。
王昊这时急吼道：“赶紧停下来。”
“不行，我们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就算是打破这概率化时空，也不过是将某几个地方制造确定时空，使得其自动崩溃而已。”
“妈的！”一向温文尔雅的王昊这时忍不住大骂出来：“刚刚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间……”
一直监控着系统的顾昭这时口舌发苦，最终吐出了一句：“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头虚空兽应该有引导改变概率的能力。”
这已经不是没道理了，而是逆天了！
“还有没有办法？还有没有办法？”
身为大能力者的王昊，这时不断将以前学过的物理知识全部翻出来。他的学力虽然不如宁慕钧，但差距并不大，之所以不像宁慕钧涉猎这么广泛，纯粹是因为他更在意与自己能力相关的知识而已。
但现在这种危急关头，他清楚知道不能只依靠宁慕钧，他也是人，他也有极限。
“概率化时空确定，张鹏他们死亡。概率化时空确定，张鹏他们就会死亡……如果，在张鹏他们死之前，将概率化时空瓦解掉呢？”
“大哥，你刚刚在说什么？”
就在王昊身边的宁慕钧，听到王昊的喃喃自语时，身体忽然一震。
“在张鹏他们死之前，将概率化时空挖掘掉。”
宁慕钧这时猛地一击掌，激动道：“有了！”
“阿慕，你有办法？”王昊脸上写满惊喜。
“对！”
宁慕钧这时目光死死地盯着概率化空间核心处那头虚空兽：“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就是在生的概率出现的一瞬间，击杀它！”
“阿慕，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王昊刚刚纯粹是被逼急了，在胡言乱语，没想到宁慕钧听到之后竟然当真。
在生的概率出现的瞬间，击杀那头虚空兽，这根本不可能能做到！
要知道，虚空兽现在是被概率化时空保护着的，想击杀它首先要破开概率化时空。但概率化时空破碎的瞬间，刚好就是死的概率。也就是说，生的概率必然会在最终的死的概率之前出现。
这就好比，一个女人正在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在结束前的一刻，只要她想，她就可以随便选择要男孩、女孩、龙凤胎、双胞胎、多胞胎等任意一个结果。
这……可能么？
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不可能，但在物理上，这种情况却是存在的。
因为……
“大哥，我明白了。”宁慕钧这时却是转过头，看向王昊
“明白？”
“没时间解释了，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宁慕钧语气坚定地朝王昊甩下这么一句话，就潜心进入计算状态。
“根据路径积分……然后，将已知的历史求和。”
“路径积分？历史求和？”
“阿慕，你疯了，怎会有这种能力？这只是理论，现实不可能存在的！”
然而让王昊意外的是，那边的虚空兽似乎感觉到什么，概率化时空竟然以更快的速度席卷过来。
这次，蒋芸再也没能逃过一劫，连同附近的市民，都被卷入概率化时空中！
王昊这时看了看身后的宁慕钧，又看着那逐渐逼近的概率化时空。最后咬了咬牙，一把将宁慕钧拦腰抱住，向远方飞速撤退的同时口中也大喊道：“臭小子，大哥这就陪你赌一次，别让我失望啊！”
呼……
身为光系大能力者，王昊速度无疑是惊人的。但他也就仅仅比那概率化时空扩展的速度快那么一丝。
而他身后，护老院连同里面的所有能力者、市民，这时都已经被那概率化时空悉数吞没了！
宁慕钧的个人终端接替了护老院主系统，并联上剩余的那些个人终端，继续超负荷运算量子势能图。
但两者的吻合度也因此飞速降低。
90%、89%、88%……
“到极限了！”
概率化时空以席卷之势覆盖了整个隔离区域99%以上的地方。而带着宁慕钧的王昊也来到了隔离区域的边缘，后面再无退路了。
“该死！”
骂着粗话的王昊将宁慕钧放在地上，面对压过来的概率化时空，虽然明知道结果是无用。王昊还是直接爆发出他最强的攻击。
阿秒级别超强激光！
咻！咻！咻！
可惜，这往日强大无匹的攻击，面对这完全没有任何道理的能力，换来的只有徒劳。
“大哥……”
疯狂射击中，王昊被概率化时空逐渐吞没。而他最后勉强回过头来，除了听到宁慕钧的呼喊，还看到他身上升起一道亮白的光！
“阿慕，靠你了。”
呼！！
宁慕钧身上爆发出的强烈白光以无法捕捉的可怕速度完成扩展，瞬间就将整个概率化范围笼罩其中。
基于约翰?惠勒的延迟实验理论而诞生的超强能力。
倒果为因！发动！
吼……
那头被概率化时空保护着的虚空兽几乎同时受到了致命的重击，身上的气息瞬间消失。与此同时，整个概率化时空在它气息消失之后，整个崩溃。
这个过程，都在短短的一个普朗克时间内完成。
“终于，成功了！”目睹王昊重新恢复行动并冲过来，宁慕钧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还活着？”
而其他人，在恢复行动之后，都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我们都没事！都没事！”
“那头虚空兽死了！”
护老院内，在短暂的沉寂过后，先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说。而那个和外界分割开的隔离带，这时也开始缓缓消失。
与虚空兽的战斗，人类以极少伤亡的代价，取得了胜利！
然而就在宁慕钧准备享受胜利的时刻，他却忽然感到眼前一花。与此同时，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
“这种感觉是……重启？”
“搞什么鬼，竟然现在发动这能力？”
没等宁慕钧吐槽完毕，不远处王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呼……
下一刻，刚睁开眼睛的宁慕钧首先就见到四个黑衣人在他面前。与此同时，一柄由念动力控制的飞刀，由远及近以极快的速度射向他的额头。
“黑鹫组织？英雄酒吧？难道……”目光瞬间扫向不远处的日历。
新历421年9月13日。
“我……回来了？
“而且，还是回到了他们准备杀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