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承认你爱我,我爱你大爷
“你记得我们相遇,你是几岁吗?”石凤岐泡在水中,细细捏着她光洁雪白的双足,笑声问道。
“十三岁,无为学院戊字班,你来找我说话,我不搭理你。十四岁的时候,无为学院后山,你看我杀人,说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是你是个衣冠禽兽。十五岁邺宁城,你带我吃了一碗豆子面。后面的太乱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鱼非池双手撑在地上,偏头看着他:“你记得吗?”
“二十二岁,你在我身边,这就够了。”石凤岐稍稍分开她的小腿,游过去靠在岸边抱着她的腰。
“二十二岁而已,我很老吗?简直岂有此理!”鱼非池气道。
“就是,岂有此理!”石凤岐忍着笑意附合她。
“我要是不来找你,你刚才准备怎么办啊?”鱼非池睨着他。
“唔,这个嘛……”
“说啊。”
“会吐。”
“什么?”
“吐啊,我不是骗你的,刚才真的好想吐,恶心得不行。不过你杀人倒是真的挺利落的,刚才我还以为你会下不去手。”石凤岐靠近她,抬头看着她的脸,笑意盈盈的样子。
“我为什么下不去手?都叫我老女人了诶,年轻了不起哦,说得好像谁没年轻过似的,她死过吗?有种死一次再来跟我比过啊!年轻是不值得炫耀的东西,一下子就没了。”
鱼非池白了他一眼,其实鱼非池自己心里知道,她不是因为“老女人”三个字发脾气,她发脾气的原因她不肯讲,所以死活就纠缠在这上面。
“你这么生气真的是因为她说了三个不该说的字吗?”石凤岐近来特别不给人留面子,一下子就戳破了她发脾气的原因。
“不然呢?”鱼非池还是睨着他。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因为,她对我有非份之想,所以你才生气的?”石凤岐故意拧着眉头看着她,一副探究的神色。
“呵,呵呵,呵呵呵,你脸可真大,就为了你这点事儿值得我杀人啊?”
鱼非池冷脸看着他,从水里抽出双腿就准备往回走,懒得看石凤岐一副胸有成竹吃定了自己的神色,看着就烦。
石凤岐手里握着她腰带,她起身时,石凤岐扯着腰带将她一拉,她转啊转地就转晕了头,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哗啦一声就沉入了湖底。
好好的湖面,好好的蓝天白云,呼啦一声地就被打破了,漾起了满湖的涟漪,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地往外荡去。
石凤岐呢,一点也不介意鱼非池的口是心非,反正她向来不老实得很。
他觉得,时机快要成熟,自己也时候动一动鱼饵,赶紧让这条鱼上钩了,要是耽搁得太久,鱼可就要游到别的地方去了。
“石凤岐!”鱼非池好不容易扑腾出水面,双手胡乱地拍着水花,头发也湿嗒嗒地黏在脸上,还没来得及骂两句,又被石凤岐一把按下去。
他倒也不是要淹死鱼非池,毕竟他在水底给鱼非池人工呼吸地过着气,吻到快要地老天荒,吻到快要憋死在水底。
“石凤岐,你大爷!”鱼非池又扑腾起来,这一回是双手双脚并用,还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石凤岐毫不理会她的叫骂声,依旧把她拖进水里,双手死死地箍着她的腰,死活不肯松开,一串又一串浑圆剔透的气泡从水底升起,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地蹿上去。
鱼非池双脚乱瞪,薄薄的夏裙在水里轻轻荡开,像是上好的画卷上描绘着的色彩递进的花瓣在舒展。
许是嫌弃鱼非池一双腿不老实,石凤岐双腿夹住她,让她不能乱动,两人紧紧相依地浮在湛蓝的湖水里。
“石凤岐,这次我没做错事,你大爷!”
“你做错了,你骗了我,也骗了自己,你是为什么生气?”
“她骂我老女人!”
咕噜咕噜,气泡又升起,鱼非池的拼死反抗在石凤岐这里看上去跟挠痒痒似的,就像是只小野猫在怀里挣扎。
“非池,承认你爱我。”
“我爱你大爷——”
唉,痛痛快快地承认了多好,就不用再下一次水了嘛,水底下的虾啊蟹的都快被吵得不能好生安家了。
“承认吧,你是爱我的。”
“我爱你祖宗十八代!我爱你全家!”
虾啊蟹的都都要开始翻白眼了,还能不能行了,愚蠢人类怎么这么讨厌?
“说啊。”
“哇——”
鱼非池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这倒是把石凤岐吓着了。
连忙检查了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又想着自己还是挺有良心将她保护得极好,连沉落水底都控制好了时间,不会把她憋到受不了,不应该伤到了哪里才是。
“不爱就不爱咯,要不要哭得这么伤心,该哭的人是我好不好?”石凤岐浇着湖水洒着鱼非池脸上,洗掉她脸上哗啦啦的泪水,他自己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欺负人,我要告诉南九!”鱼非池哭得那叫一个凄惨,那叫一个响亮。
“看来你不止不爱我,你还恨不得我死啊,居然要告诉南九,不怕他把我杀了?”石凤岐笑声道,应着鱼非池响亮痛快的哭声格外喜感。
鱼非池不理他,自己一个人哭得哇啦哇啦。tqR1
过多的紧张,委屈,担忧,愤怒,压力,还有无奈全部都混和在一起,到了临界点,全都爆发了出来。
其实现如今的鱼非池已经能很好的控制消化情绪,顶得住诸般重压坚定往前,不会再像当年那般踌躇不已,满心满肺的苦涩悲痛,于左右为难于绝望黑暗中找不到方向。
如果眼前这人不是石凤岐,她也不会突然爆发,哭得这么痛快,就算是南九,鱼非池也不会当着南九的面这样不顾形象地哭得如个孩子般。
也许是他们两个在人前都坚强,悍然得太久,所以无人之境时,便不想再端着无所畏惧的模样。
是人就有软弱处,便是天子也有断肠时,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发泄好过长年累月的苦捱,发泄过了情绪也就释放了,太长久的苦捱却有可能让内心在一日之间突然崩溃,过刚易折嘛。
鱼非池越来越明白,她不必毫无弱点,也不必永远强大,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闹,滚烫如铁烙的道路上,她除了勇敢,也可以有其他情绪。
幸而他还在,是一方可以坦露内心真实模样的港湾。
也幸而她还在,是石凤岐铁血帝王路里最好的慰藉。
所以相互扶持,相互理解,相互给予对方力量,或许,就是说他们这样吧。
鱼非池哭得在水里都不稳,好几次险些沉下去,石凤岐只好架着她一双胳膊在自己肩上,自己双手在水下托着她的腰,鱼非池便趴在他肩膀上继续哭,哭得抽抽答答,委屈得不得了。
“那个女的是有人派来的,有人想害死你,可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我觉得,那个女人肯定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觉得可能是黑衣人,但是这么久了我也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是谁,我恨我自己没有用,又恨黑衣人总是要害你,气不过就把那个女的杀了,石凤岐你不要死啊。”
石凤岐轻轻拍着她哭得一耸一耸的后背,衣服打湿之后她后背的线条特别明显,轻轻抚过都能触摸到她后背上的脊沟,石凤岐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笑声道:“我不会死的,不会的。”
“你骗我,我知道你身体越来越差你还不告诉我,你现在每天都要服药两次了,上次心绞发作的时候你吐了好多的血,你以前都没有这么严重的,你骗我,石凤岐你骗我!”
鱼非池这些天其实挺压抑,不管笑得多大声,事情多庞大,石凤岐的身体就摆在这里,他假装不了,更别想瞒过鱼非池这么聪明的人。
石凤岐不说,鱼非池也就假装不知道,时间一久,就挺难受,难受一久,遇到了触发事件,就容易控制不住,一控制不住吧,就杀人了,再被石凤岐这么一折腾,更是委屈得不行,直接就哭出了声。
石凤岐吻过鱼非池肩头,轻闭着双眼低声说:“我不舍得死,所以,我会很努力地活下去,不要怕,非池,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
“不过你承认你爱我真的有这么难吗?”
……
石凤岐松开鱼非池的肩膀很是疑惑地看着她。
鱼非池又气又委屈又恨又羞耻,可谓是打翻了心里的五味瓶,下面抬起一脚就往石凤岐身上踢去!
她踢石凤岐下面,石凤岐却突然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弓下了腰。
“你怎么了?”鱼非池连忙问道。
“喜欢的女人不喜欢我,我心好痛。”石凤岐唉声叹气,抓着鱼非池就把她抵在岸边。
这一回倒没有把她拉进水底强吻,只是在岸边一吻吻到醉生梦死。
鱼非池在他舌齿之下含糊不清地挣扎念着:“那个黑衣人……”
“接吻不要说话,你还是我老师呢,有点为人师长的样子……”石凤岐轻轻含着鱼非池的嘴唇,双臂展开握住她双手,再缓缓将她双手的搭在自己肩上。
“可是黑衣人会害你……”
“害不到我,你不是在保护我吗?”石凤岐声音中含着轻笑,胸膛贴着她身体,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后背,摸到那高高凸起的蝴蝶骨里有些心疼,还是太削瘦了。
他有些急剧的喘息声萦绕在鱼非池耳边,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欲望燃烧过后的干燥:“你再说话我就真的把持不住了,你不会想幕天席地吧?”
鱼非池果然不再吭声,双臂环着他脖子,双腿也有点不知不觉地就攀上了他腰身,习惯使然,习惯使然,不要多想。
石凤岐自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心底一声重叹:这简直是要人老命。
小哥真是个骨骼精奇的少年,兽血沸腾归兽血沸腾,但是自制力实在是过人的厉害。
换个人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鱼非池在他身下都快软成一滩水,他却一定要等到鱼非池自己走过来,这也是个毅力惊人的奇人了。
他对自己要念上一千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得再慢慢熬一会儿,一定要熬到鱼非池自己扑过来,到那时候自己非得把她吃干抹净不可,不然实在是对不住这些天的死撑苦熬。
虾啊蟹的,它们的日子总算安宁了,只是在水底看着那两个人类的身体,吐出了一串串浑圆晶莹的气泡,像是在说:愚蠢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