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为剑而亡
“没……没事吗，妮可中尉……呜！”
“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呜喔！”
接连赶到现场的人是接到罗恩命令迅速赶来的雷库和朗古。然而，连他们也因为看到战场上一片血腥的场景而哑口无言。
“大..家..都..没..事..太..好..了！”
看着身旁被自己用风刃割断和火球烧焦的海盗残躯，妮可的嘴唇里勉强挤出人类的语言。
“我们没事，刚才真是千钧一发！”艾琳公主稍微定了定神，回答道。
“殿下你平安无事就好了！”
“——呜哇！又搞得这么夸张，这下子会有好一段时间吃不下番茄。”
然而这时却有一位少年尽管嘴里抱怨，但却以毫不介意的态度踏入了这片被魔法灼烧过的领域。看那急促的呼吸和挂著汗水的皮肤，显示出他是以全力赶来这里。
“呵，你……..来啦！”或许是看到目标对象的安全已得到保障，妮可像是没了力气一样迅速瘫倒在地。
“你这人总是工作过度，明明我说过你该再放轻松点，真的是不听劝。”
把妮可交给士兵们照顾后，伊库塔再度前往魔法作用的中心。在那里，刚受过火球近距离攻击而倒下的鲁宾斯基上尉脸朝下不发一言地躺在地下。
“……你还活著吧，还能说话吗？”
“……虽然看来是不行了……不过还能勉强讲话……你……是罗恩少尉吗……”
“嗯，你是亲卫队长鲁宾斯基上尉？可以麻烦你说明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因为实在无法忍受由鲁宾斯基上尉就这样亲口把那个理由告诉罗恩，艾琳硬是介入了对话。
“他，他是北地海盗的后裔，这次是为了替他们被杀害的亲友们报仇而来，所有来的海盗都是！”
“简单地报仇雪恨么…….”罗恩似乎有些明白。
听到这句话，原本倒在地下的鲁宾斯基上尉眼睛突然放出了光芒，他转过身，微微张开嘴，用颤抖的声音辩驳道。
“我们没有..绑架公主，呵呵..我们没有抵抗…都是妇孺啊….帝国为什么下手这么狠毒..！”
旁边的朗古少尉发觉，听到这话的罗恩脸部发生了严重的扭曲。
“……这下我已经理解到不能更理解了，也不再有想要继续询问或是责备任何事情的念头。我可以说自己也能体谅你的心情，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的话，我也…..！”
说完，罗恩捏紧了拳头。
“……我可以……问一件事情吗？罗恩少尉……”
躺在地上的鲁宾斯基又抬起了头。
“好吧，你说，我一定照实回答！“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被你们逼上绝路呢……？“
罗恩用力咬紧嘴唇……在临死之前问出这种问题，实在过于谨慎保守。为什么不更贪心一点呢？这个人应该拥有把神逼问致死的权利啊。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首先，你们当初是在森林地带的北部出口附近试图把公主带走吧？虽然被雷库偶尔看到……但以实行时机来说，其实并不差。因为正如你的预想，当时，我们的意识都集中在模拟战上。“
如果要从北部出口附近带人逃走，从森林地带的西边前往主要道路是最近的路线。“
罗恩举起了双手的食指。
“第一条道路——北部出口因为我们红军堵着所以当然不必列入考虑
第二条道路——笔直穿过森林前往南部又过于复杂
第三条道路——前往东边，不但得绕远路而且时间上来不及。
……基于以上，你们必定会从西边脱离。这下方向已被确定，再回想起周边地形图后，就知道可用的路线会更加有限。作为行动的总指挥，必然要以最快速度逃离现场，森林茂密自然不在你选择范围之类，所以，唯一的山道就是最好的撤离路线。“
“……这些我可以认了，但是，为什么妮可中尉可以抢先绕到我们前面……？”
对于鲁宾斯基来说，这是他最想要问清楚的部分。因为他们之所以趁著演习进行中实行绑架，就是为了避免行动后会遭到追踪。
“察觉到公主有可能被拐走时，我所率领的红军都待在森林地带的北部。就算我们自己去追也很有可能来不及赶上。因此那时我想到的方法，就是利用声音把信号传给位置比我们更接近你们的部队，并让对方尽快赶往西方。”
顿了顿，罗恩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如果仔细考虑，就会发现离开你们最近的是溃败的蓝军队伍，基于蓝军剩余队伍的战斗力判断，我只能提醒我最熟悉的妮可中尉，利用我们之间才知道的传递信号，让她尽快赶到你们的前方。接下来就是在赌她的行军速度会不会赢过你们浪费掉的时间，这么看来我的赌博是赌赢了？”
鲁宾斯基稍微点了点头。由于公主殿下本人和亲卫队员们的拚死抵抗，让绑走她到开始逃亡的时间发生了延迟。再加上为了不让其他海盗接触到皇族高贵的身躯，只有亲卫队长一人在背负公主逃跑，导致速度比预想来得迟缓。
“……我大约了解了。不过，我还是很奇怪……你在送出信号那时，是怎么确定蓝军队伍离开我们的位置最近呢？难道你有其他情报来源？”
“唔，这个——送出信号的时候，我们才刚结束北部的决战，蓝军部队虽是统一突破并撤退的，但是总有些分散逃离的，在那种情况下，敌军的撤退会和地必然是早已计算好的。
在这片阿登森林地带，能够集结剩余兵力的敌方并不多，拥有能让全军集合的空间，又要复杂到一定程度起码要让敌军不容易发现……这样一来，大部分的候补地点都分布在整个森林地带的西方或是西北方。
我不需要知道蓝军具体的位置所在，我只要知道蓝军离开你们比我们近就足够了。“
罗恩不带任何成就感地解释完毕，鲁宾斯基上尉的嘴角缓缓拉出一个弧形。
“……罗恩少尉……在你脑中的地画上，所有的我军和敌军一定都在名为『可能性』的轨道上即时往前行驶吧……？”
“这也要基于最基本的情报收集和地形分析！其实早在来着之前，我就翻过帝国图书馆中关于阿登森林的全貌介绍了！”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这样一来我方的败北也能让人信服……听说，你的恩师是毛奇元帅么？”
“啊，那个醉酒老头？恩，不过，确实是这样的呢！”
“呵呵，原来是元帅的高徒啊，怪不得了！呵呵呵……….”
罗恩为了找出适当发言而沉默许久，当他总算回神时，鲁宾斯基上尉已经停止呼吸。少尉用力咬牙——明明先前说过同情没有上限，结果直到最后的最后，自己居然连一句像样的送葬道别都没能说出口……
“指挥官，走吧！“
朗古来到呆站著不动的罗恩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罗恩反射性地用力点了点头。看来他的内心现在已经疲惫不堪，甚至只想要回到那个可以暂时忘记记忆的帝国图书馆。
“……那么，应该在主要道路上等待的共犯者该如何逮捕……”
“对方的正确位置、数量、外貌……这些没有一个清楚，所以很难办到。这不是训练部队的工作。接下来，只要通知帝国军法官们就可以了！”
“……说得也对，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罗恩这样喃喃说完后伸个懒腰，稍微振作起精神，然后，他注意到了身旁焦黑的树林。
“哇，妮可，你的火球越来越厉害了！这么多树木都被烧焦了？”
站在一旁的妮可不由脸色红了一下。
“呃，看来，下次使用魔法一定要注意环境咯——！”
不管怎么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首次演习总算拉下了终幕。回到学校的罗恩等人提出报告后，和选拔亲卫队有关的高等军官中，有几人掉了脑袋。再加上实际执行的犯人全部都死了，事后的调查最终也没能揭发出鲁宾斯基上尉的计划全貌和背后的主使者，因此留下一抹不安，让人担心帝国内部是否还残留著海盗的余孽。
不过这些，都不是罗恩一行所要关心的问题了。
现在的罗恩所要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帝国历1373年.初夏
帝国军事学院战略战术研究所院长办公室
“你丫的，又给我闯祸！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一个徒弟的！”
毛奇院长手中拿一支奇怪的皮鞭，正在追击逃跑的罗恩。
“老头，哦不，校长，这次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一定都不知情！”罗恩满地打滚，狼狈逃窜的同时辩解道。
“什么不知情，还不是因为你们上次救了公主，导致帝国出动军队灭了人家全村，才会引起人家的复仇的么！”院长还是不肯放过罗恩。
“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