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六章 对与错
“为什么会这样啊！”
奈特哈尔-朗古少尉正在仰天长叹。
“为什么我要到这个土不拉屎的地方来服役啊！”
话虽然这样说，不过朗古少尉的心里最清楚，之所以来到这里的原因，不是别人，正是因为他自己的选择。
奈特哈尔-朗古少尉今年年满20周岁，虽然才是刚刚成年的年龄，但是身高已经长到一八零公分，留着火红色头发，无论走在何处，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俊秀之姿。
出生贵族的朗古本应具有美好的前程，他的父亲原本是一名帝国高贵的侯爵，深受先皇的信任，甚至担任了帝国税务部副执事这一重要职务，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将他送入了帝国军事学院就读，指望毕业以后能够更大限度地光宗耀祖。
可惜的是，在朗古少尉就读军校期间，或许是帝国税务官的诱惑实在太大，也或许是其他什么不知道的原因，反正，在帝国最尊贵的皇帝陛下面前，朗古老爹经手的一项重要工程中的亏空被揭发了出来。
为了寻找贪污的替罪羊，权贵集团将年老的侯爵推了出来。朗古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当帝国法官走进家门，侯爵老爹转过身对小朗古说的那句话。
“还好当年我让你进了军校，否则的话，今天遭殃的就是我们奈特哈尔整个家族了！”
总之，失去核心的家族很快就倒塌了。父亲被判了三十年，母亲也离婚改嫁，最后，看着家徒四壁的老屋。朗古只说了句“好吧，看来我只能选择当兵了！”
本来，朗古少尉的人生经历或许也就这样了，毕业后做个平凡的军官，然后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度过后面的日子，或许哪一天等老爹刑满释放的时候，还能做个孝子去安安稳稳地接他回家。
朗古原本的人生轨迹是因为一场军事演习而改变的。
在第四学年例行的军事演习中，朗古少尉碰上了鲁道夫-罗恩中尉，开始是极度不信任，当听说罗恩是前帝国毛奇元帅的高徒时，朗古甚至怀疑元帅选人的眼光。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帝国元帅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在军事演习中出现的北地海盗，被罗恩的计策轻松地击败了。看到罗恩解释获胜原因的同时，朗古开始觉得，或许自己的人生还有希望。至于这希望是什么，这个时候的朗古还说不清楚。
动用了自己作为贵族的最后一点势力，在给统合作战本部的人事课负责人上缴了足够的好处之后，朗古少尉和罗恩中尉分在了赴任服役的同一支部队。
“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希望！”朗古少尉如是说。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钱了！”统合作战本部的负责人不屑一顾。
总之，就这样，今天的朗古少尉进入土伦要塞服役……
正沉浸在自叹情绪中的朗古少尉感到肩膀轻微地震动着。他很快转过身去，才发觉原来是一名长着褐色胡须的魁梧大汉正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年轻人，年纪还轻着呢，叹什么气啊！”
“你——你是？”
“哦，你好，我是土伦要塞守备部队第一团的埃拉布-萨格少尉，不过大家送我一个绰号叫『巴伐利亚之虎』！“
“巴伐利亚之虎？”朗古少尉呆了一下。
不过这人长得倒是挺像老虎的——朗古少尉心想。
“我是奈特哈尔-朗古少尉，隶属于土伦守备部队第三团，三大队第四重装步兵中队中队长，请多多指教！”
朗古少尉还是做出了基本的礼仪。
听到对方报出了名号，萨格少尉明显一愣。
“这么说，你和那个鲁道夫-罗恩是同一个部队的？”
“是啊——怎么了？我们还是一起毕业的呢！”
“听说他当年二次从海盗手里救出了三公主？真有此事？具体经过是怎么样的？你知道细节么？”
对于魁梧大汉的一系列连珠式问题，朗古少尉不禁有些哑然。
“这个…！”朗古回答道，“我到是知道一些——不过……!”
“你放心，你告诉我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对于罗恩一行的事迹，我只不过听说是因为救出三公主，皇帝陛下钦赐他们五人‘帝国骑士’称号，这些细节我是从先一年来我们这的托尔威这里了解的，不过后来军事演习的事情就不清楚了，你既然是他的同学，应该比较了解吧！“
“那你为什么想要知道他的事情呢？“朗古还是有些奇怪。
“实际上，咳咳，其实在土伦这个地方，至少目前是这么平静，也没什么其他娱乐，听说帝都发生的海盗绑架公主，就想听听细节。“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朗古还是有些怀疑。
“哎，其实，无论是多么有名的军人，人生中会不会受到战争眷顾全凭运气。多的是没有确实经历过战争，只有年岁徒增的军人。偶尔听说下年轻人的战绩，也能稍微重新振作起干劲吧！“
萨格少尉的脸上浮现出苦笑，朗古少尉也以郑重的点头动作回应。
“我懂了，具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大约说了一炷香的工夫，朗古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面前的魁梧大汉说清
“哦，原来是这样啊！”萨格少尉听完故事，摸了摸下颚，狡黠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年轻人真是不错，正义感强还有智慧，却是一个不错的好苗子，怪不得老毛奇会选择他做徒弟！”
“嗯？你说什么……”
朗古似乎没有听明白。
“哦，没什么——你就当这是一个老军人在向你讨教年轻人的战例吧！“
说完，萨格少尉转过身，一步不停地离开。
“老毛奇啊，也真是好多年没有见面啦，想不到你也收到一个好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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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德在砂砾大地上一步步使劲往前踏，同时觉得今天的运货推车似乎特别重。
包括她在内的一整个医护兵小队的人员都被派出来的原因是为了要补充药品。至于更精确的说法，最为了前往步行约两小时才能到达的最邻近城镇，补充包括救护包、止痛剂、伤药在内的各式急救物资并带回基地。
“啊……真累……要是能有一量马车就好了……”
虽然嘴巴里唠叨着，但是希尔德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巴伐利亚高原的险峻地形决定了骑马是一种危险的行军方式，至少在目前，走路比骑马更加安全送货。
“总……总算到了。”
终于来到折返地点后，已经累得筋疲力竭的希尔德瘫坐在地。
“哎，那是？”
出现在希尔德下士面前的，是捧着一本书专心阅读的黑发青年，作为同样爱好读书的人来说，这样一个景象真是无比熟悉。
“啊，是希尔德下士啊！”对面的黑发青年看到了这里，“不过，你怎么来这里了，难道也是补充物资？”
“呵呵，真巧，你们也是？”
“对啊，部队的前辈带我前来平时军队补充物资的场所熟悉情况，所以我就和他一起来了，不过…！”
“不过？“
“是啊，很奇怪呢，这里的村民即使看到我身上的军服也不以为意。这里的村民不讨厌军人，也不会过度畏惧呢。“
“咦？啊……是的呢，因为道里是补给物资的最重要地点，所以不管是对要塞还是对城镇来说，应该都希望彼此保持着良好关系……“
“为了达到这目的，军方摆出低姿态也是不得已的选择。确实是一条长治久安的良策啊！“
“不过现在，这条政策越来越难以执行，新来的贵族军官都把这里当做临时的试炼地，轻易地消遣当地的居民，尤其是那些当年依附大皇子叛乱失败，后来只得归顺的所谓帝国遗民了，新来的贵族官员基本不把他们当人看！“
“帝国遗民？“
“恩，就是当年帝国东南部边境叛乱，宣传正统大皇子的那批叛军，虽然最后叛乱被镇压了，不过如此多的跟随者总要安置，所以当时的土伦要塞指挥官就将这些跟随者统称为帝国遗民，随后，在巴伐利亚高原实行严格的等级区别！“
“这样对待，就不怕他们心生叛心么？“
“谁叫土伦要塞和土伦城的指挥官只是把这当做临时的停留所呢？根本没有人想过长治久安这个问题吧？只要呆了一定时间，混了经验就走人，什么人会想长久留在此地？
况且，即使没有实际成绩，也能靠走后门登上军方高官的地位。即使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态而全面实施彻底的实力主义应该正是帝国军采用的做法，不过这类陋习却总是难以根绝呢。土伦要塞司令长官的位置应该就是在这里面最夸张的范例吧。“
“嗯，那个塔姆-海鲁特中将么？”罗恩想起了那个毫无生气的眼神。
“因为深受排挤才沦落到这里做指挥官的，只要熬满年数就能走人，他应该就是这样想的吧！”
“真因为如此，他对帝国遗民的压迫才更加严重，赋税增加，人口控制，还不允许外界随意进出，我真不知道那些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是怎样生活下来的呢!”
“是么，因为自己的失意而将怨恨发泄到弱者身上么？“
罗恩捏紧了拳头，同时皱起眉头表示不快感。
“难道他不知道压迫越大，反击就越大的道理么——？“
“要是他知道的话，今天土伦周围的环境就不会如此恶化了!”
希尔德下士望向天空，惆怅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