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寒的风为何如此刺骨
人，总要选择性的放纵一下，不可能一直保持着一种清醒和理智的状态。毕竟人不是机器人，是需要选择性的调节一下放松或者，放纵。
一个人躲在旮旯里无声的流泪，恰恰是楼城能做到的，最为廉价的调味剂了。
这一次，楼城将剩下的所有钱买了一只上好的灵参，掌柜说，这算是参中之王，是术士冥想疲累后最好的饮品。算是入了品，送给体验者已经是绰绰有余。
楼城也是这样觉得，毕竟光是看它灵气逼人的外表就能看出它的不凡，不过楼城为了让礼物看起来更好看些，于是打听了那位大人平日里喜欢的零嘴，买了几份糕点装入礼盒，连同刚刚送不出手的灵芝也一起打包，串成五六个礼盒拿在手上。
对着镜子摆出一个自认为谦卑但又不做作的表情，楼城便拿着礼物出了门。
有了刚才的经验与反省。这一次，楼城坚信自己能博得体验者大人们的欢心，从他们手里淘来一些有用的法器。
法器啊，如果市场有卖的话该多好，自己也就不用这么卑躬屈膝了。似乎听说地下有专门售卖的交易会，但楼城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耐能进去并且从里面走出来。
量力而为。
……
晚8点，月无光。依稀记得就是这样的时节。
冷风有呼啸，刺骨打边寒。
楼城站在一所住宅楼门口，静静的等待着体验者的召见。他家没有门铃，但是屋檐上方有一个摄像头，楼里面的灯也是亮着的。城知道里面的他一定能看到自己，于是为了明表自己的恭敬，楼城在门外站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哦？这小子还挺有耐心，看来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屋内，张翅结束了冥想，看着监控视频里的少年依旧站在门外，嬉笑道，“不过就一个连门槛都不摸进来的凡人能有什么大麻烦？”
张翅从冰箱里拿出一杯果汁，拧开盖子灌了一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丢到地下，蓦地，符纸触地而涨，化作三个纸人。
张翅命令一个去打了盆洗脚水，一个帮他揉捏肩膀，一个则被张翅叫到了门外，去帮那楼城开了门。
看着帮自己开门，且没有五官的白色纸人。楼城道了一声：“打搅了。”
走进屋内，楼城对着躺在沙发上显得有些臃肿的张翅鞠了一躬，“冒昧来往，请大人赎罪。”
“无妨。”张翅挺着大肚子，摆了摆手，嘴上说着无妨，但眼睛里却有意无意的瞟向楼城手上的五六个礼盒。
楼城也懂识趣，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卖关子，于是主动说道：“小人知道大人平日里喜欢吃一些零嘴，于是特地带来了一些，
也知道大人近来修习辛苦，特地从城里最好的玉芝兰药材店买来了一支入了品级的参王献给大人，愿大人早日登台入室，羽化登仙。”
似乎是听到了参王两个人，张翅的眼睛都亮了，整个肥大的面容笑起来都真切了起来。
“有心了。”
“小人该做的。”楼城上前一步，将礼物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退后几步，恭敬的站在一边。
“还站着什么？老弟快过来坐下啊”
听到称呼的变化，楼城心里一喜，但面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与张翅推脱了几次，楼城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张翅对面的沙发椅上，并且有意的只坐半边椅位，给张翅一种仿佛听到吩咐就能马上站起来做事的姿态。
对于楼城的举动一一在目，张翅很满意他的恭敬，吩咐一个无脸纸人拿出来一杯橙汁递给楼城，示意对方喝下。
接下来，双方互相交谈，倒也融洽。
只不过，当张翅听到楼城接下了10人团体性试炼后，他看向楼城的目光中便如同看待死人一样了，连说话的口气也转了一些。
毕竟和一个将死之人说那么多，晦气不是？
“小城你这是要向本大人讨要几件能保命的法器是不？其实，大可不必。哎，小城你冲动了啊，大人我手头上还有些钱财，不如与你之？”
潜意识就是，法器给你没用，不如给你些钱财在人生最后一段时间里尽情花洒？
“大人！”楼城悲呼一声。
能不悲吗？他妈的钱都花了，最后这死胖子竟然来句给你些钱财料理后事，他给的钱能多过一支参王么？
“不是大人我不帮你啊。实在是帮了也无用啊，哎。”张翅继续一副官腔，“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这个时候，楼城真的知道该怎么说，脑袋忽然有些短路，他终究只是一个少年人而已，尽管表面装得多成熟，但其内心依旧只是一个少年人的心。
突然，陷入内心交加中的楼城听到，
“哎呀，这天气这么冷，泡个脚都不舒坦。”
嗤啦一声，楼城站起身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脸色通红，脱口而出：“大人，小的懂得足浴之法，不如小人帮你按摩按摩脚中的穴道吧！”
说完，也不等张翅答应，一个大步蹲在了地下，帮他清洗他那双带着味道的臭脚。
“哦！哦哦哦哦！”张翅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楼城的服务。
大概是看到他这么热诚，自己也觉得太过抠门不合适，眼睛一转又看到了那些礼盒，于是，“我手头上太过合适的法器，给你了也用不了。我这里有三根短香，是我随性之作，但也别小看了它们的功能。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你一命！且要珍惜。”
“谢……谢大人！大人之恩，小人莫敢难忘！若是小人能侥幸通过一关，定位大人立长生碑！”楼城大喜！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只有真正绝望过的人才会明白，人在落水后所看到的那根稻草，明知道，它称不起自己重量，但依旧还会伸出双手去拼命抓住它。
出了张翅的住宅。楼城一个人开始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灵域的街上。
此时夜已很黑，楼城望着无月无星的夜空，开始回想起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似笑似苦涩。
手上依旧还残留着洗脚液的味道。
“啊！”
楼城发疯的吼出一声！开始沿着河岸疯狂的跑，发疯的跑。
蓦地，他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头拼尽全力的往河一扔……
“噌噌蹭……”
石块在水面弹了三下。
就这样，楼城发疯的捡石头，发疯的扔石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要活得如此低贱？如此卑微？
为什么？
“呲！”
楼城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往自己的右脸上狠狠划下，瞬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蓦然乍现！
血，喷涌。同时，有一道清寒的声音自楼城口中说出，
“此后，我楼城若是再如此卑微般活着，那我就！
瞬！自刎当场！”
寒风刺骨，
黑夜雪落，
楼城原本俊秀的脸蛋此时异常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