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神算

  我尽量不去看自己被劈开的身体，虽然我依旧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也很清楚这只是幻觉，但看到自己被砍成这个样子还是让我感到全身不舒服。

  好在这幻觉并没有持续太久，等了一会，那个面目狰狞的恶鬼就化成了烟雾从我面前散去了。接着，燎原的大火不见了，枯草也没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焦味也散了，留下来的只有空荡荡的房屋，还有不断褪去颜色的墙壁。

  提灯昏黄的火光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也将我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灯上。隐约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秦辞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秦辞问着。

  “听到了！”我回过神后连忙点头应着，同时也发现在秦辞手里的石头刀已经变成了刚刚那个牧民所拿的匕首。

  “这个给你拿着。”秦辞把匕首朝我递了过来。

  我刚想伸手拿，却突然怀疑起秦辞会不会也是幻觉，所以刚刚抬起的手又被我缩了回去。

  秦辞冲我一笑，然后抬起右手说：“这是右边。”之后他又抬起了左手说：“这是左。”

  “幻觉里也是左右颠倒的？”我忙问。

  “你可以说那是幻觉，不过更准确来说，那是你的大脑感受到了屋子里的磁场和电信号，就像是投射在你大脑中的影像。这把刀看起来像是石头的，但实际上这匕首才是它本来的样子，你之前所看到的也只是投影而已。”

  “它外面包裹的那些石头都是投影？这不应该啊！”我纳闷地说：“之前我因为这刀很沉，还抱着它来着。”

  “它一直都很沉吗？应该很轻才对吧？”说着，秦辞拿着匕首上下比划了几下，以显示这匕首确实很轻。

  被他这一提醒，我也回想起来了。当我刚开始拿起石头刀的时候，确实感觉它很轻，应该说是非常非常的轻，单手就可以随意挥舞。但后来当我逐渐受到刀的影响之后，那石头刀这才开始变重。而且从始至终我好像都没有直接抓着刀身，都是握着刀柄把石头战刀拿起来的。

  如果说，匕首才是这把刀的本来面貌，外面的石头都是刀上附带的电信号在我大脑中的投影，那么这个投影肯定也对我进行了某种“心理暗示”，让我不去碰没有实体的部分，永远只去抓住刀柄。

  想到这，我也想秦辞确认了一下我的想法。

  秦辞听后立刻冲我点了点头，他说这是一种防卫机制，这些来自阴间的特殊生命体会干扰人的思维，尽量让自身的破绽不被人们发现。不过经过了他的处理，现在这把匕首已经不具备这种防御机制了，也不会影响到我的大脑，匕首所携带的那些磁场以及电信号都已经被剥离了。

  说完，秦辞再次把匕首递到我跟前。

  我试着接过了匕首，又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之前那种强烈的、要朝着谁挥砍的冲动。

  “你说这刀上的磁场和电信号都被剥离了，那它不就成了普通的刀了吗？还有威力吗？”我纳闷地问。

  “当然有威力！我只是把它表面上附着的那部分剥离了，已经渗入到分子内部的部分还留着，只要有这部分存在，这把匕首就能轻易地杀死一些中等偏上的鬼怪，而且使用匕首的人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所以，多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吧？”我问。

  “嗯，会的。”秦辞点点头，并向我解释道：“在中国有一种说法，说鬼是由怨念而生的。当然，这说法并不准确，阳间的死就是阴间的生，每个生命的流逝都会产生鬼魂。不过鬼魂会逐渐失去生前的记忆，甚至会丢失人性，但在这个过程中，有些特别强烈的情绪还是会被保留下来，比如愤怒和怨恨，所以才有了鬼是由怨恨产生的说法。当你用这把匕首斩杀厉鬼、妖魔的时候，残留在这些厉鬼妖魔身上的怨恨和愤怒就会影响到你，让你对这种怨恨感同身受。”

  “那，这种影响危险吗？”我问。

  “还好，虽然说不上危险，不过滋味并不好受，毕竟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就变得愤怒、变得悲伤起来。所以我才让你别整天闷闷不乐的，以后经常用到这武器了，你会频繁地体验到各种各样的悲伤、愤恨，到那时候你想快乐都快乐不起来了。”秦辞道。

  “哦。”我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中等偏上的鬼。那我到底要怎么分辨鬼的等级啊？有什么明确的指标吗？”

  “没什么明确的指标，这个只能靠经验来判断，就跟你遇到了一个人，不跟他动手过两招，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很能打一样。不过实际当中也没那么复杂，比如你遇到了一个身高两米多，全身肌肉块的壮汉，手里在拿着一把机枪……”

  “那肯定惹不起，用武器打不过，肉搏更不是对手！”我接话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所谓经验就是这种，你感觉自己能应付，那就是低级的，你感觉弄不过，那就是高级的。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有些东西是外强中干，有些东西是扮猪吃虎、深藏不露，总之凡事多小心，具体的事情我会在今后逐渐告诉你的。”

  “那接下来呢？要怎么救我二叔？”我问。

  “很简单。你二叔的情况就是在阴间里待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慢慢被同化了，变的更像是阴间的鬼魂。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带回来，让他慢慢同化回来。但是直接停留在阳间是不行的，就跟那些在阳间徘徊的鬼魂一样，它们的存在对活人会造成非常危险的影响，所以要消除这些影响，就需要一个介于阴阳之间的这么个地方。”

  “比如这间小屋？”我道。

  “没错，就是这件转化房。只要让你二叔在这间房子里待上半年，他就可以逐渐恢复过来了。”

  “那现在就开始吧！我把他叫出来！”我急着道。

  “不不不！”秦辞连连向我摆着手，“现在还不行，这房间里阴气不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就是说，那些磁场和电信号还不够多？”

  “对，现在让你二叔进来就相当于把咸水鱼放在淡水里，这对他肯定不会有好处。所以为了让这房子达到一个完美转化的条件，我需要更多的阴气。”

  “这好说，我知道一个可以进入阴间的通道，就在内蒙那边，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我道。

  秦辞又冲我摇了摇手指道：“不，我们不去内蒙，反正都是要找东西，不如去一个我接下来想要调查的地方，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事半功倍。”

  “什么地方？”

  “元草村！”秦辞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