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些微微起风了,薄叶歌感觉着自己的头发总是被风吹起来,几根细软的发丝拂到脸上,痒痒的扰人心烦。
“为什么你跟奈奈一点都不相似,却总让我想起奈奈。”
迹部景吾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用上了疑问句的句式,但是语气却并不是一句疑问句。他没有要问她的意思,他只是在说出他心中的烦恼罢了。薄叶歌站在迹部景吾的旁边,得知了迹部景吾来京都并没有什么正事之后,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跟迹部景吾道别了。就这么静静站在迹部景吾的旁边,任由风吹过,不言一语。
看着迹部景吾的口中念着自己的名字,眉头微皱的模样,薄叶歌的心里也说不出口的难过。印象里的迹部景吾从小大到都是骄傲且自信的活着,哪怕遇到了十分为难的事,到了他的口中也不过是一件“本大爷无所畏惧”的小事,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有些庆幸自己在迹部景吾心中的位置竟然如此重要,薄叶歌回想起来那天在东京医院的病房里,忍足侑士很是绅士友好的告诉她迹部景吾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连那天落进病房里的有些凉薄的阳光都仍然记忆清晰。
心口堵了一下,薄叶歌竟然有些没有忍住问出口,“奈奈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薄叶歌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立场是没有什么资格问出这句话的,这样问着就像是介意心爱的少年爱着另一个女生。迹部景吾听清楚了她的问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想来骄傲自信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色,比平常看来多了几分冷意。
见迹部景吾没有说话的意思,薄叶歌也多了几分尴尬,赶忙给自己打圆场,“也对,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奈奈跟我说过。现在奈奈出事了,你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奈奈是我喜欢的人。”
她的尾音刚落,迹部景吾的声音就如此坚定冷静的说出口。
拂过脸的风仍然吹着细软的发丝,扰得人心痒痒。
薄叶歌蓦然怔住,说不出话来,可是除了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她的心里竟然没有那种幻想了很多次被告白后的空白。薄叶歌缓缓开口说道,“你刚刚说,你喜欢的人,是汐留奈奈。”
迹部景吾的声音就在耳畔,如此熟悉悦耳,低沉的嗓音带着优雅的语调,再一次确定了她心中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大脑空白了片刻,紧接着往日那些回忆也仿佛找到了合适的答案,全部都一一说得通了。
忍足侑士说,迹部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喜欢迹部是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在洛山与冰帝比赛的那天,迹部景吾看到她那熟悉的球风,事后对她是态度是冷漠凛然而不是惊喜,他说着你不必在我的面前刻意模仿奈奈,奈奈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薄叶歌仍然在惊怔中,方才一直被风拂到脸上的发丝也不觉得烦人了。
这时候迹部景吾已经恢复了冷静,仿佛刚才说出口的话是他心中的一个宣泄口,他转过身看着她,不再是今天碰面以来那有着反常反应的迹部景吾。他看向她的神情也已经恢复了原状,就如同面对一个刚刚见面不久的人一般,自信骄傲中带着礼貌友好,“很抱歉今天给你带来的困扰,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与奈奈的确很是相似,但是你终究不是奈奈。一切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再来京都了。”
说完,迹部景吾点头一个笑意的目光示意礼貌的道别便抽身离去了。
在说出喜欢的人是奈奈的那一刻,他大概是再一次提醒了自己薄叶歌不是汐留奈奈吧……今天碰面以来的反应估计也是因为还在迷茫吧,被她那与奈奈惊人相似的地方搞得心中迷茫,不知道是该放过她,还是把她当做奈奈。可是,在说出喜欢的人是奈奈的那一刻,他终究是明白了,她不是他的奈奈。
看着迹部景吾离开的背影,修长的身影在吹着微风的夏末里显得有些落寞,这让薄叶歌心中疼了起来,她忍着眼中的湿润,朝着迹部景吾说道:“迹部,你相信唯心还是唯物?”
迹部景吾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些不解。
“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的存在是有错误的,奈奈不是奈奈,薄叶歌也不是薄叶歌。”
她忍着心里那憋了很久的心里话,多少次想要不顾一切上去告诉他,奈奈就在你旁边啊,一直都在,可是终究害怕他以为那只是一个荒唐的谎言。
果然,迹部景吾闻言只是唇角带了点笑,眼底仍然有些落寞,充满清醒,“这个世界上只有奈奈,我会等她醒来。”
说完,迹部景吾就转身走了,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薄叶歌站在街头网球场,耳边的风很是温柔,一遍又一遍安抚着她的心,可是心口的疼痛仍然在清晰地刺痛着她的神经,她站在原地捂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不要等了……如果奈奈不会再醒过来……
心口越来越痛,让人无法分清楚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眼泪终于突破了阻隔从捂着眼睛的手心流了下来。
多少次想要告诉你,不想看着你为了我而失神的模样,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而分心的模样,最不想的是你从此心里只有奈奈,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心脏越来越痛,就好像有人撕扯着她,可是意识依然那么清晰。
周末回家在阳光正好的午后陪着爸爸下将棋,输了之后撒娇着装哭。
喜欢吃黑川叔做的料理,一回到家就缠着黑川叔做拿手好菜,每顿都吃好的,不怕胖,就怕开学吃不到。
陪着汐留有知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脏兮兮的小猫从垃圾桶里翻出来,溜溜转着的眼睛像是琥珀,又像是黑夜的星星,汐留有知温柔的笑起来,微微弯下腰碰了一下它的耳朵。
她在迹部景吾家的几排大书架面前迅速浏览着,拜托迹部景吾把那本看起来很有趣的《我是猫》借给她,事后还写了一份读后感给迹部景吾,他看了之后拿起笔给她写下批阅。
立海大终于放了假,她坐在回家的车上,开心的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说她马上就回家了,还让迹部景吾来接她。
好累,妈妈,我好想回家啊……
怎么过了这么久,迹部还没有到站来接我,他不会是有事失约了吧……
嗯?好像有人在大声呼喊着躲开快点躲开,是在说我吗?好像听到耳边有车辆尖锐的声音,人群间也响起骚动,大家在吵什么啊……
……
“情绪波动很大,加上之前运动过量对身体造成的损害使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恐怕以后的体质也会变得很糟糕,需要注意的事项很多,你们要好好看管她。”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但是在得到我的许可之前,你不能离开医院,学校那边我会给你请好假,你给我老实待在医院里。”
头顶的天花板是单调的白色。
薄叶歌毫无精神的瘫在病上望着天花板,现在她不仅被强行退了网球部,就连学校都不能去了。薄叶明原关心孩子的方式真的是生硬又强势,完全按照他的意愿来,从来没有她的什么意见,她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原本的薄叶歌会变成那样孤僻又尖锐的性格。
还是刚刚从薄叶歌的身体里醒来时的那个病房,临的八木千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抓回了医院,听着八木千早讲她的经历,说她其实是个**少女,跟别人打架的时候出事了,好不容易治好了被放出了医院,结果又闹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事,这下子又回来一起做病友了。八木千早这么讲着,还笑嘻嘻的问薄叶歌,“你说你怕不怕我啊?我打架很行的。”
薄叶歌没有什么兴致,不能出去浪的人生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因此薄叶歌只是懒散的回答着,“我怕你什么?以前我喜欢的男生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很多女生组织成他的后援团,看我跟他走得近还来找我麻烦,还不是被我揍了。”
“她们傻啊?她们人多不知道反抗你啊?”
薄叶歌故作冷酷一笑,“她们哪敢,那男生喜欢的是我啊。”
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色彩,虽然只是个玩笑话。可是这一段时间她躺在病房里,能做的事只有回想自己记忆里的东西,渐渐的往日里迹部景吾的反应也变得更加有理有据,可惜的是,那时候的她不知道迹部景吾喜欢他,他也同样不知道。两个人都太会藏了,也太别扭了,大概就是如此吧。
八木千早一听,哇的一声从上坐起来,很是八卦,“那你们在一起了吧!是不是就是上次你住院的时候每天来看你的那个男生?”
“我们没有在一起,而且不是那个人,我说的那个人你还没有见过,你见到的那个人……是我现在的班长,也是我的好朋友。”
听她这么说,八木千早更是来劲了,“你们班长也很不错啊!既然不能在一起的话,跟班长试一下嘛!班长很棒啊!”
薄叶歌瞪她一眼,“你以为是挑水果啊,相不错就装进袋子里。”
心好累,她已经不想再去想了。
况且她这身体,注定只能孤独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