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李毅鑫知道野村英树下决心和自己合作走私违禁物资的生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因此野村英树对于消息的泄露肯定十分敏感，一旦泄露不排除野村英树会杀掉自己以及知情人来保证不会走漏消息，因此他很坚定地否认了野村英树的怀疑。

  “嗯，很好，你这样慎重的态度我很欣赏。请坐下，李桑，你在电话中说我们的事情有眉目了，具体是什么情况？”野村英树急切地问道。

  “确实有点眉目了，我通过建中商贸公司的一些商业上的伙伴找到了一个想采购西药药品的买家。就在今天，买家那边给了一个采购药品的清单和数量，我记在了在脑子里，这就给你写出来。你看看能不能满足对方的需要，或者能采购到多少买家需要的药品。”

  李毅鑫将随身的公文包打开，拿出了纸和钢笔，用记忆写出了老候交给他的清单上所有的药品名称和数量，然后递给了野村英树。

  这时，雅间外面有人轻轻敲门，李毅鑫立即高声问道：“什么事？”

  酒店的伙计在外面答道：“客官，你们的新席面做好了，是现在上吗？”

  李毅鑫不耐烦地高声说道：“不忙，等我叫你你再上！别来打搅我們。”

  野村英树细细地看了一遍这份西药药品清单，想了想这才说道：“李桑，这上面有些药品市面上不好买，尤其是那种治疗伤病的药更是如此。我也不能保证能在上海采购到，只能试试。不过这上面大部分的药品要买到还是相对容易的，因为你的这份清单上的数量需求并不多应该没有问题。不过现在是在战争时期，这些药的进货价肯定会有点高，我会尽量想办法压低成本的。”

  “那就好！我这边也会给买家说这些药不好搞，尽量抬高销售价，这样我们的利润空间就有了。野村君，你什么时候能够将药品准备齐？”李毅鑫有些兴奋地问道。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李毅鑫心中十分兴奋，因为他知道在组织上对于这条物资采购渠道的建立是有不同意见的，特别是对于野村英树这个日军军官参与这件事情的看法分期还很大。

  因此老候交给李毅鑫的这份清单上的物资种类以及数量都不算是太多，这也是一种预防措施，以掩盖采购这些物资是党组织为抗日武装进行采购的目的，同时也是为了保证李毅鑫、胡永强以及组织上派来进入建中商贸公司专门负责这种生意那两个同志的安全。

  当然，这同时也是一种试探，目的在于试探野村英树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就是为了钱而并没有其他的目的。

  野村英树也感觉到这次的生意有利可图，不过出于商人的本能，他继续问道：“李桑，要采购这样的西药药品是需要全款付账的，因此你得要和卖家那边沟通，一定要先将钱交给我，我才能将这些药品采购回来。”

  野村英树此时完全进入了商人的思维方式，他想做到利益最大化，甚至不想投入本钱来做这种生意，毕竟做无本生意并且赚取高额利润是商人的本性。

  当然，他也知道李毅鑫其实手里的资金也不太多，别看李毅鑫开了一家公司，但是在石头城里才几个月，按照野村英树的判断，李毅鑫能补亏本就不错了。

  其实野村英树并不知道的是李毅鑫在缉私调查处处长的任上还没多久，就已经有些小小盈利的，这些钱主要的来源就是来自于物资通关费的分成。

  而李毅鑫当然也不愿意让野村英树的设想得逞，更不愿意暴露自己已经有点小钱的现实，因此李毅鑫有些为难地回答道：“野村君，在商言商，你觉得一个商人会为了还没有看到的货物就先付全款吗？我认为更大的可能是买家付一部分订金，等到这批药品到齐交货时才会付清全款。所以我觉得你的设想并没有多大的可能性。”

  李毅鑫其实是在婉拒野村英树想先收钱的设想，目的有三个。

  第一个目的是他知道党组织的经费很紧张，而野村英树是日军军官，谁也不能保证野村英树会不会收了前后变卦，因此得预防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可能先将钱付给野村英树。

  而第二个目的也是为了彻底绑住野村英树，如果这次药品生意野村英树私人愿意投入本钱来做的话，那么会更有利与防止野村英树变卦。

  毕竟如果这笔交易黄了后野村英树本人会损失大量的钱财，而为了防止交易失败，野村英树肯定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在这次交易上。

  最后一个目的则是李毅鑫想在野村英树心中留下这样一个印象，这次交易或者说以后交易的对象是商人，而不是与日军作对的抗日组织。

  这有利于野村英树自己的心理建设，至少野村英树内心的愧疚感会降到最低，表面上看起来这些交易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商业行为，与抗日组织、抗日武装没有什么关联。

  从商业交易的角度上来说，李毅鑫的话是无懈可击的，至少符合正常的商业行为逻辑，这也使得深谙商业交易的野村英树一时间竟没有找到说辞来支撑自己的设想。

  因此野村英树犹豫了一下，面带难色地说道：“我承认李桑你说的话在商业来往中很正确，但是这还是有实际困难的。我相信这种定金买方不会给出太多，那么这批药品的成本可能大部分都需要我们来垫付。这让我有些为难啊，难道说你的建中商贸公司现在有能力垫付？”

  “我的公司可凑不出这么多钱来，你是知道的，我这公司现在最多也只能保证不亏本，实在是无力垫付。不过野村君，要促成这笔交易我们双方都要努力。我呢，会尽量想办法让买家多付订金，也尽量抽出一点资金投入进来。你呢，还是需要投入一本资金作为本金的，毕竟你将会分到这次交易利润的八成，占大头。”李毅鑫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