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尹群立知道戏肉终于来了，他正襟危坐，信誓旦旦地说道：“严副主任，我一定会保守您说的秘密。当然，如果您觉得这实在是太机密，还是不说也罢。这人呢，知道的秘密越多越不容易睡得安稳。”

  严复之对于尹群立的这个态度很是满意，特别是尹群立居然提出不想知道他即将说的秘密，更让严复之对于尹群立感到放心。

  严复之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扔给对面的尹群立一支，然后划燃了火柴点上香烟，这才说道：“尹老弟，咱们两个课时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这特工总部石头城分部里谁不知道咱们两个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即便是特高课的藤田太君和田中太君，对你的印象都很不错，也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你看我像是把你当外人看了吗？就拿那个通关费的事情来说，我对特工给总部石头城分部里的其他人说过一个字吗？可是我却让你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人。”

  尹群立结果香烟，装作诚惶诚恐地说道：“这一点严副主任不说，我心里也是很清楚的。我这人嘴笨，很多事情心里明白，但是不喜欢将这些事情挂在嘴上。反正一句话，只要严副主任一声令下，我尹某人绝对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严复之深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了浓浓的烟柱，说道：“你对我很忠心，这一点我当然也非常清楚，所以我才会将秘密告诉你。好了，说正事吧，你正在排查的那个身材肥胖的目标其实是一个向我们和特高课的太君透露情报消息的神秘人物。原来何浪涛在位的时候，他是给何浪涛打的匿名电话。你还记得我们军统石头城站还没有被特高课破获的时候，特高课曾经在成贤街破获了一个共产党的地下交通站的事情吧？”

  “我记得有这件事情，当时唐彪还专门让所有人想尽办法打听事情的原委呢。”尹群立回答道。

  “这个成贤街共产党的地下交通站特高课的太君们是怎么知道的？就是这个神秘人物打了匿名电话给何浪涛举报的！”严复之缓缓地说道。

  “哦？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尹群立装作惊讶地回答道。其实对于这件事情，他早有耳闻。

  “后来何浪涛不是因为上次抓捕女共党的行动中御下不严被特高课的太君撤职查办了吗？藤田大佐就将接听这个神秘人物打来匿名电话的任务交给了我。哦，对了，上次抓捕女共党也是因为这个神秘人物通报有女共党到石头城来工作的消息才进行的。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对方给了我们一个假名字或者说是代号‘袁大头’。”严复之抽完了香烟，将烟头在烟缸中摁熄，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当时还觉得奇怪，这特高课怎么关于共产党石头城地下党组织的什么消息都像是知道一样，原来还是这个‘袁大头’报告的。”尹群立恍然大悟地说道。

  “再说这次的事情吧。我那天为什么很着急带着你和几个人前往文华街去调查？就是以内当天早上这个‘袁大头’打来了匿名电话，再次透露说，关于龙王庙正街伏击皇军卡车事件是一个中统的二人潜伏小组所为，并且直接说出了这两个人在中统的代号‘少爷’和‘保镖’。你说这样重要的情报来源，藤田大佐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袁大头’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打匿名电话也不定时，我和特高课的太君对此很头疼。我当时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有可能通过目击者的描述来确定这个人的身份。所实话，当时我到了文华街以后心中实际上是没底的。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有个小叫花子正好看到了‘袁大头’打电话，所以我们才知道了这个神秘的‘袁大头’的身材特征。”严复之继续解释道。

  尹群立有些奇怪地问道：“所以您才决定进行秘密排查的，对吧？可为什么今天您会突然停止这次的秘密排查行动呢？要知道秘密排查应该是很有效果的，我可以保证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这个‘袁大头’给筛查出来，他是跑不掉的。即便是我们不抓他，也完全可以通过跟踪监视来确定他到底是那个组织的人，说不定我们顺藤摸瓜还能破获一个反日组织呢，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功劳啊。为什么我们要放弃这个功劳呢？这是我极为不解的。”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能理解你的疑惑不解。但是事情出了变化，就在我打电话叫你回来之前，那个‘袁大头’又打电话给我了，威胁说我们如果继续排查，他就彻底消失，再也不向我们透露情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主导的排查行动他已经察觉了，这个排查行动已经走漏了风声！”严复之缓缓地说道。

  尹群立一下子站了起来，装作十分抱歉地对严复之说道：“这次排查行动走漏了风声是我的严重失职，我恳请严副主任对我进行惩罚，以儆效尤。”

  严复之哈哈笑了起来，用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尹群立坐下，分析道：“这走漏风声的事情应该不怪你。毕竟不是我们一家在办事，我们也得依靠警察厅的巡警和户籍警。谁能保证在这些人中间没有人故意走漏消息或者被人收买而通风报信？更何况这个‘袁大头’居然打来电话想要威胁我们彻底断绝与我们的联系，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你主导的这次秘密排查行动是很有效果的，他已经感觉到了威胁！这暴露了这个‘袁大头’的一个弱点，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身材特征，他是很容易就会被我们查到的。只不过现在就要看我们的心情是不是要查他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以前这个‘袁大头’还掌握着与我们联系时的主动权，但是从今天开始，这个主动权已经易手了！这才是真正的收获，而不在于一时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