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老候想了想，说道：“工作上有客观上的困难是正常的，但是我们要想办法克服这种困难才行。我在想既然这个袁世恒公开投敌，又是那个内奸的联络人，我认为你们小组对于他的活动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和关注。说不定盯着他能帮我们带到那个内奸那里，上次董显达就是这么被我们甄别出来的，我们就给他来个故技重施。”

  李毅鑫被老候发的这个思路给吸引了过去，他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这个办法可能有用。而且我还可以给袁世恒制造一些麻烦，比如利用中统上层之间的矛盾，制造一些混乱，看看袁世恒会不会出错。袁世恒这么公开投敌，那个内奸可能并不知道，从袁世恒与董显达之间的联络方式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并不直接见面，这说明这个内奸有可能并不是袁世恒安插到我们组织中的。哦，对了，你说那两个有内奸嫌疑的人是什么时候参加组织的？”

  老候回答道：“这两个人入党的时间都不短，原来我们就有个判断，这个内奸很有可能是革命低潮时期就被中统派遣打入我们的组织了，只不过可能以前他一直处于蛰伏状态，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在石头城的地下组织中有他这么个内奸。”

  “时间上对不上，袁世恒这个人我原来在中统的时候就对他有所耳闻，他以前只是个小特务，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被徐副局长相中，才一路青云直上，做到了一个省调查统计室主任的位子上。所以我可以基本断定他不应该是派遣那个内奸的人，更有可能是充当那个内奸的联络人罢了。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把袁世恒公开投敌的消息传回中统，肯定会引起中统内部的相互攻讦，说不定会给袁世恒带来一些麻烦。我们也可以从中找到机会进行浑水摸鱼。”李毅鑫建议道。

  “我看可以，就这么办！好了我们换个话题，这次我到石头城来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掩护身份，我现在的公开身份上海横田株式会社驻石头城办事处经理。不过这个横田株式会社实际上是日本外务省驻上海领事馆的一个外围情报组织，所以我现在可以在石头城里公开活动而不受到日本特高课的怀疑，这是一个非常有利的因素。当然，我现在的掩护身份是个为日本人服务的买办，和你接触倒是可以有合理的理由。另外我将使用叫‘火花’的代号来领导石头城地下党组织，按照上级的要求，我不会与石头城地下党组织中的任何人直接见面，都是通过不见面的方式来联络。哦，我明白上级为什么这么要求了，看来上级对于石头城地下党组织的纯洁性还是抱有疑虑的。”老候说道。

  李毅鑫想了想，建议道：“嗯，上次你带着穆青婉同志来石头城，已经在田中太郎面前露过面，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们应该可以经常见面。那胡永强同志见过你没有？他明面上是我在商场上的白手套，说不定你也会经常和他来往，如果他以前见过你，那么他也就会知道你的掩护身份的。”

  老候点了点头，说道：“他见过我一次，那是因为许文武同志被袁世恒监视，为了想办法让许文武同志摆脱监视，我直接通过紧急联络方式见过他，下达过任务。我不过我当时没有向他透露身份，他只知道我是党组织的同志，其他不清楚。”

  李毅鑫点了点头，说道：“胡永强这个同志还是值得信赖的，从他被推荐到建中商贸公司工作以来，工作一直很有成效。既然他知道你是自己的同志，又知道了你的掩护身份，我建议领导他和高宏程这个小组还是由你来比较合适。我和他还是尽量不发生横向联系比较好，这对于他这个小组和我这个小组都要安全一些。”

  “可以，等我明天去建中商贸公司见到他就告诉他这个组织决定。还有，我明天要去见特高课的村上信之助，他是你的同学，你说说你对他的了解。我想再去见他之前做做准备。我到石头城明面上可是要开设一个横田株式会社的商铺，按照日本人内部的沟通程序，特高课应该现在知道石头城有我这号人，我必须要到他那里去报个到。”老候说出了今天他约见李毅鑫的真实目的。

  李毅鑫想了想，回答道：“村上信之助这个人是个死硬的军国主义分子，他对于这场侵略战争十分拥护。不过他这人生性多疑，不怎么好对付，你去见他要多加小心。明天你不用去特高课找他，他现在因为严复之被杀掉以后接管了特工总部石头城分部，暂代主任一职，最近都在特工总部石头城分部里上班，你去那里找他。”

  “好，明白了。咱们可以吃饭了，再喝点酒，不然你等会出去身上没点酒气可不好。来，我给你倒酒。”老候将桌子上的酒打开，给李毅鑫的杯子满上，又给自己倒上酒，和李毅鑫碰了杯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就这样，李毅鑫和老候喝了不少，也吃了不少菜，足足在包间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

  回到家以后，李毅鑫不顾满身的酒气，直接上了小阁楼，将电台取出，然后给中统的叶副局长发去了一份电报，汇报说日本特高课新成立了一个特别调查对策本部，目的未知，不过这个机构的负责人是一个叫袁世恒的人。

  他迅速发完电报后就立即关闭了电台，不再等中统方面的回电，因为他知道叶副局长晚上是不办公的，即便是有回电也会是在明天。

  等他收拾好电台准备将电台藏好的时候，穆青婉也上了阁楼，她关心地问道：“你这是在给中统发报？”

  李毅鑫点了点头，承认道：“是的，袁世恒已经公开叛国投敌了，我要把这个消息传回中统去，让他们内部狗咬狗。”

  穆青婉一听，轻声笑了起来，说道：“哈哈，这样最好。让他们内讧去吧，你这满身的酒气是出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