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困境
画面之中，谢小盟用着蹩脚的普通话继续说道：“每当我从这个角度看城市的时候，我就感觉得，城市是母体……”
屏幕里，谢小盟打开一个可乐，像是苍蝇一样围着菁菁……
“……你身上有一种东西深深的打动了我，母性！”
继续着胡言乱语，语句之中有些啰嗦，又有些有趣，正如昆汀那种看似大量无意义的台词，却又让人爱不释手。
“有点意思。”作为昆汀迷得胡林，也是打开了一瓶可乐。
很快整个电影进入了正片，在宁皓的剪辑之下，整个电影场景切换极快，要不是熟悉昆汀的观众，绝对会觉得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也正是这种需要前后思索才能会心一笑的手法，才让人趋之若鹜。
感受到神似大师级别的剪辑，多线叙述的故事一展开，胡林和刘洋便是意识到了这部电影的独特魅力。
整个放映室只剩下了三人的呼吸声，和时不时发出的笑声，尤其是当黄勃出现之后，胡林和刘洋都是眼前一亮。
“哈哈哈。”刘洋实在是忍不住了，听到黄勃独特的口音，大笑了出来。而一旁的胡林也是有些憋不住了：“哈哈，逗……”
宁皓看着两人的反应，嘴角微微一扬，总算看到了曙光：笑吧，笑的越开心越好。
很快电影便是播放了三分之二，胡林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有些严肃的看着宁皓，皱了皱眉头，不知在酝酿着什么措辞。
倒是让宁皓有些紧张。
“宁先生，你的电影很棒，甚至让人眼前一亮。也让人捧腹大笑，尤其是其中的黑色幽默，很高级！”胡林真诚的赞叹道。
“不错，这真的是一种很大胆的尝试，就像是你的电影名字一般，疯狂！”刘洋也是认同的说道。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小成本电影，但是像宁皓这种DV拍摄的却是第一次。
疯狂？大胆？宁皓有些吃不准两人的态度，而且最精彩的还在后面，两人怎么就按下了暂停键:”胡经理，或许我们可以继续往下看，直到最后一分钟，整个故事才会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
“不，不用再看下去了。我已经知道了。”胡林打断了宁皓的话，道：“已经足够了，看了这些我已经知道你的电影水平了。”
他抿了抿嘴，然后说道：“宁先生，你的电影若是胶片的，现在我就可以拍板，但是……”
宁皓一听这两字就知道坏了，果然，胡林接下来的话直接粉碎了宁皓的希望：“你这部电影剪辑手法确实很大胆，也很创新，但是毕竟市场还没有验证过，所以存在一定的风险，作为我这种昆汀迷，自然是极为喜爱，但是普通观众的口味却不一定。最为关键的是，你这部电影在画质和整体制作上真的是过于粗糙了。”
“你知道，现在观众很挑的，这般模糊的画面，说实在。我认为是缺乏诚意的，放上大银幕，我不是太有信心。”胡林看向了一边的刘洋，“你的看法？”
刘洋耸了耸肩，一脸我也不确定的样子，道：“这种电影是从来没有先例的，以我的经验无法做出判断，但是就我个人来说，我对着电影很是喜欢，胡林一会你先走吧，我要把它看完。”
宁皓刚要对刘洋道谢，便是又听到他继续说道，“但是你也知道，个人喜好，终究是很主观的，市场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宁皓的面容一僵，虽然这已经是这些天来，他收到过的最好的评价了，但是他隐约猜到了结局。
宁皓有些不死心，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市场这种东西说不准，摸不透，但是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比如点映个几家，看看上座率口碑，看看市场的反应？”
宁皓相信，只要能够上映，加上之后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宣传方式，他有信心让点映变作大规模放映，从几家变作几百家，甚至几千家！
胡林倒是被宁皓的建议动摇了下，和刘洋又贴耳朵交流了一下，然后像是达成了一致。
宁皓一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上满是汗珠。
“宁先生。”胡林看着宁皓，最终说道，“你知道我们公司也还在起步阶段，所以很重视每一部电影的口碑票房，我们的容错率是很低的，我们失败不起。可能只是一次赌错，公司的信誉就会受到影响，我们公司一大半的市场都是靠着粉丝支持，他们绝对不会容忍我们推出一部烂片，这个行业，要是口碑砸了，观众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宁皓默默的点了点头，也理解他们的保守，就像是他穿越之前，大鹏的处女座《煎饼侠》上来就是跻身十亿票房，但是口碑却是彻底完蛋，以至于第二部电影《缝纫机乐队》上映的时候遭到了抵制，质量上《缝纫机》和同期的《羞羞的铁拳》差距完全不像是两者的票房那般反差巨大，这就是一个电影人口碑的重要性。
“当然，以宁先生这般年纪，能够拍出这般电影已经极为不易，你的电影也不是烂片，甚至称得上精彩，但是毕竟小成本，制作低劣，而且演员阵容也不行，没有太大的话题度，发行它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我们不能随便决定。”胡林看着宁皓，表示了歉意，道：“这样吧，宁先生，我和刘洋会和公司领导再讨论一下。如果之后有发行计划，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这样可以么？”
宁皓当然明白这不过是委婉的拒绝罢了，点了点头，有些低落的道：“好的，那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宁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小马奔腾，这已经是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公司了，但是依旧失败了，宁皓走在喧嚣的大街上，来回的车辆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他可不认为胡林真的会去和领导汇报，毕竟对于一个初创公司来说，前期口碑太重要的，完全没有必要把宝押在自己身上。
宁皓提着公文包，有些烦躁的拉开衬衫扣子，心中想着，还有哪些电影公司？
虽然之前就有所预期，但是宁皓真的没有想到独立电影人这般的艰难，没想到发行一部电影这般困难重重。
抬头看了看蓝色的天空，宁皓握紧了拳头，我才不会放弃，这家不成，就下一家。
就算是走遍BJ的电影公司，还有香港。就算所有电影公司拒绝了他，还有专门发行DVD的公司，只要走下去，总会有机会的。
宁皓走着走着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一天穷途末路的姚成，算算时间，她也应该来BJ了。
不知为何，有一种想要和她倾诉的冲动。便是掏出了手机，很快电话便是接通：“喂，姚成，我是宁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