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法神

  当最后一位智者的身影消失在光门之中时，水晶球发出明亮的光波，将光门击散，一切震荡一切波动一切异象都缓缓消退，只有水晶球的内部慢慢升起一抹血光，那血光在巨大的水晶球里只组成了一个斗大的“契”字。

  【温泉海?海面】

  狂潮退去，海洋生物突然浮现于四周的时候，魔法师就知道要早做些准备了。

  “现在我反而有点羡慕草创阶段的魔法师了，他们以自身的精神力牵引收拢元素，在体表上凝结出法术位，提前做好准备，用的时候直接释放，不需要咏唱，不需要手忙脚乱地绘制光印，而且还能养成凡事早做打算早预谋的习惯，久而久之，能顺利活下来的都是料事如神的家伙，哪像我，准备上的用不上，没准吧的每次都临时抱佛脚呢。”银尘站在潜艇的小甲板上，一边轻声抱怨着，一边挥手将潜艇上面的大包连带着内部的整个禁咒都打碎成一粒粒微小的冰晶，变成一团规模庞大的冰雾，飘在海面上，远处，被银尘的雷击魔法打得吃痛远遁的海中怪物，依然围绕着潜艇画着巨大的圆圈，显然贼心不死——它们大概将核潜艇当成某种新品种的野味了。

  失去了大鼓包的潜艇，再次展现出核攻击潜艇完美的流线型身段，无轴泵喷推进器的性能也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银尘慢慢呼出一口气，迈步走向舱门，而此时，坚持和他一起上甲板的鬼老突然开口。

  “虽然老夫还不是特别明白，但是老夫也看得出来，你似乎在抱怨那些法术施展的时候总是手忙脚乱吧？”

  银尘的身影定住了：“的确如此，鬼老难道有什么解决之道？”

  “你不是能将法术变成武器么？平时的时候多带点武器不就行了？”

  “武器？平时的时候背一沓子长刀？”

  “少爷哟，您可是离恨天祖师爷的正统传人呢，祖师爷以暗器起家，您怎么……”

  “也对！大量的暗器，不要柳叶刀，用钢针总行吧……”银尘的眼睛凉了：“实体化号称瞬发，还是需要一点准备时间的，容我回去好好准备一下，鬼老，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银发的男孩迫不及待地消失在门口，鬼老微微笑了一下，缓步跟上，还不忘了将舱门关闭。

  “能够帮上少爷就很好了啊，还有什么谢不谢的呢？”

  【主控制室】

  “真正到了要用的时候，才知道远比想象中的麻烦啊。”主控室里惨白色的灯光一阵扭曲，银尘面前浮现出三十六把黑沉沉疑似玄铁的细小飞剑，摆成机枪弹链般的一行，被他收进左边的袖子里，那并非可以直接从袖子里飞射出去的暗器，而是被他强制缩小用于储存的一尺长的飞剑。真到了使用的时候，银尘才知道蚩尤万化术并非无所不能，能够冰花出来的兵器，居然必须是肉眼能够轻易辨认的，正面攻杀的兵器，而不是用于暗杀的暗器。

  飞刀，飞针，飞爪，铁链子这些细小的，需要淬毒才具备杀伤力的暗器，是不被蚩尤意志承认的，因此就算幻化出来，也承载不了太强的魔法。真正到了要用的时候，银尘只会使用威力强大战争魔法，这样的魔法因为太复杂，只能幻化出各种大型的刀剑，长枪，拳套，重锤之类，然后缩小了装起来，用的时候，又变成了原本的大小。远程武器只能幻化出品类繁多的重型暗器，如透骨锥，破天梭等等，或者更进一步幻化成枪械，大炮之类。银尘也考虑过幻化魔法武器，可是无论魔杖还是魔导书，所承载的魔法个数十分有限。而银尘如此麻烦地提前准备魔法，就是为了多储存魔法，做个称职的远程炮台。

  真要讲求魔法多样性的话，黄金魂雾和蚩尤武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呢。

  主控室的灯光忽然熄灭了，或者准确地说，整个主控室的光线都被他吸引到手中，凝结成最黑暗的杀人兵刃。

  一排黑色的破天梭出现在主控台上，被银尘变小了收进右手边的袖子里，这些黑暗凝聚的魔法并非别的什么，只是他最常用的黑暗攻击系魔法“浩劫终焉”。

  主控室里的光线恢复如初，只不过一排红色的龙形镖又出现在银尘手中，那是他很喜欢用的“飞龙击贼炎炮”，大火球术的改进魔法，最后出现的，是一排细小的短冰枪，造型各异，那是他经常投掷出去的教廷魔法。

  他慢慢撸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紧接着光线再一次被他吸收，实体化成为两只结构精密的护臂，那是他各种武器装载体。

  仿佛装填弹药一样，他将各种各样的重型暗器装填进护臂之中，感觉自己的双手一下子沉重的许多，他这才知道实体化后的武器为什么可以存在一天时间，那是因为原本纯能量的魔法元素转化出了质量。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在主控制台后面坐下来，如同一给手枪里装满子弹，准备带兵出征的统帅。他将沉重的双手放在控制台上，握紧了控制台上最显眼的一对摇杆，吐字清晰地对大屏幕说道：

  “AI，关闭所有舱门，所有鱼雷发射器加压到最大，方向舵三十六，高低舵负二十，最大安全角度下潜，动力开全速！”

  “明白，全舰拉响一级战备警报！进入战争状态，以全舰生存为最大胜利条件。”整艘潜艇微微一颤，紧接着在潜艇中的所有人都感觉脚下一沉，接着便听到潜艇外部传来咕咕嘟嘟地入水声。

  “全舰雷达系统最大化开启！”

  “全舰声呐系统最大化开启！”

  “警告！无法接入北斗系统！疑似遭受到敌方反卫星武器攻击！”

  “停止接入北斗系统！将环境按例判断为特殊地理因素！目前我们科室在几千米深的地下海洋！卫星信号不可能穿过这么厚的岩层的！”

  “可是北斗量子卫星也无法接入！这种卫星理论上根本不受到任何地磁环境影响。”

  “北斗量子卫星还未发射呢！我们可是在边境以外的未知行星上。”银尘微微皱眉，这个人工智能知道的貌似有点多啊。

  “那么将发射额任务计入后续行动计划？”

  “不——，计入远期规划吧。”银尘本想一口回绝，开玩笑在这个世界上他连飞机都没有，有个毛线的火箭来发射卫星！可是一想到万剑心曾经说自己从月球上归来，他就有了些许灵感。

  “不知道神姬她们帮得上帮得上什么忙么？该死的！我居然会在卫星组网这种事情上依靠一群原始人？！”银尘扶额，而此时，那个懂得许多的AI又开始叫唤了。

  ‘前方发现不明生物，体型巨大，行动模式充满敌意，对全舰造成威胁。’

  “设定这种生物为本次战争的敌方目标，套用敌方舰艇识别模式，还有，我叫你给鱼雷管加压你做好了么？”

  “全部准备就绪，主动声呐锁定目标。”

  “发射一号鱼雷！”

  【大海中】

  一条接一条只比潜艇小一圈的铁甲怪鱼在深海中游荡着，这些鱼，和银尘在赤血秘境中那个神秘湖泊中见到的金枪鱼不同，也和在龙谷溪流中见到的铁甲鱼不一样。它们长着四只眼睛，吻短，张嘴的角度也很小，可是细小如同锯刃般的牙齿特别锋利，厚重的铠甲化的鳞片让它们的行动变得有些僵硬笨拙，却极大地增强了防御能力，简直像悬浮在水中的钢铁堡垒一样不可撼动。它们如同混凝土工事的碎片一样密密麻麻地浮在水中，进攻着一切它们认为可以食用的东西，包括银尘的潜艇。它们如同集群而来的古代战船，以鼻尖上长而锋利的尖刺为撞角，以自身接近万吨的可怕体重为倚仗，以23节的可怕高速冲击而来，虽然银尘的潜艇可以在水下达到35节的丧心病狂的超高速，可是由于距离不够远，此时银尘甚至没有机会调转船头跑路，要知道这艘潜艇的后退速度只有可怜的8节。

  何况，他的左右和后方也出了大量的不明生物，个个体型巨大且不怀好意，银尘此时抱定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决心，就要用鱼雷轰开一个缺口突围逃窜。

  黑色的潜艇根本没有任何震荡，就射出一道白亮色的水流。下一秒火焰与鲜血在蓝黑色的深海中爆发开来。

  “首发命中，目标解体。检测出多段杂波。”

  “一号鱼雷管重新装填加压，开启多段音频搜索锁定系统，2号到8号鱼雷管任县一个目标，依次发射，务必赶在它们解禁前打开一个缺口！”

  “明白！”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此时也不和银尘贫嘴了，十分干练地实行银尘的作战计划。潜艇前方双排八个鱼雷管中依次爆射出一道道白亮的泡沫痕迹，紧接着在前冲的鱼群中，五团血水混合着火焰升起。

  炸药在水中爆炸，而产生的冲击波不可能将水压缩，只能丝毫不减地朝四周传递，因此离得稍微近一点怪鱼都被剧烈的冲击力震得内伤，铁甲凹陷的同时，一段段碎骨，血液很值破烂的内脏都从它们的口中喷出来，形成第二批血泉。而爆炸，冲击力，乱流和血腥味也让这些并不受什么人控制着的怪物们乱了套一时间前冲的势头荡然无存。

  “警告！三发鱼雷未命中目标，已经在6000米外迷航。”

  “直接引爆！”银尘冷冷地说道：“居然连声呐制导鱼雷都能躲过去，它们是披着鱼皮的潜艇不成？”

  “它们的行为模式确实和潜艇类似，只不过可能没有能力发射致命武器。”AI显然没有听懂银尘的调侃，依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受爆炸影响，敌方目标可能在3秒之内无法继续行动，但我方无法在3秒内突破敌方防线。”

  “行了，不要再管它们是不是潜艇，就算是潜艇也不过是带着撞角玩接舷战的古董而已……二号三号四号鱼雷发射管，装填超空泡直航鱼雷，加压，综合探测装着开始搜索目标。”

  “准备完毕，目标已经锁定！”

  “发射！”

  那是三道光芒，扭曲者的水下光芒，超空泡鱼雷和普通鱼雷完全不同，自身的大部分体积处在真空之中，因此排开的水在海底也形成一圈圈巨大的乱流，让黑蓝色的水下光线激烈扭曲，看上去就像三道光柱。

  发射，流光，火焰，爆炸，血污，在三片深深浅浅的红色绽放过后将近一秒之后，剧烈的轰鸣才在深水中炸开，化成杀戮的冲击波将周围的鱼群全部击伤驱散。主控室里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终于按照魔法师的期望，散开了一个直径六百多米的差不多算是圆形的孔洞，而银尘的潜艇，也在全速之下穿入到那用鲜血和碎尸撕开的突破口中。

  “所有鱼雷管继续装填普通鱼雷，依次加压，锁定前方目标依次发射！不要停！”

  银尘兴奋地大叫着，双手握住摇杆如同驾驶飞车一样驾驶着潜艇，从纷乱的鱼群中冲突而出，AI尽心尽责地装填，加压，搜索，锁定发射，时不时补射一两发高速的超空泡鱼雷，一人一艇，简直如同进行某种飞行射击游戏一样一咯冲杀，硬是成包围过来的鱼群中突围出去。

  潜艇前方的怪鱼，龟鳖，掌握，墨鱼，以及对虾，红毛蟹之类的巨大生物，已经对这条修长，坚硬，还不断发出某种未知的攻击的“新鲜野味”感到本能的惊恐，开始溃逃了。巴菲特有一点没有说错，生物的本能，其实就基于最初的两点，贪婪和恐惧。

  当恐惧胜过贪婪，再凶恶的野兽也会溃逃的。

  只有无法感觉到恐惧的龙头蝎尾兽还在负隅顽抗，一只只直径十几米的庞大生物如同悬浮在水中的飞碟，挥舞着钳子迎头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