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钢之天使,战魂之魂
“就因为她有这层关系,我才要这么对她!”叶赫维琳·兰威挺了挺雪白的胸脯:“我族前前后后死了十万人,这仇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的话勾起了许多女孩的共鸣,吵嚷与谩骂从林绚尘背后汹涌淹没过来。林绚尘可爱的脸上寒霜一片。
“这样吧,我和你决斗。”林绚尘的声音很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女孩的耳中。谩骂声戛然而止。
“你疯了!你现在根本没法调动那力量!你连祷文都没有念——”
“谁说我不能了?”林绚尘冷笑一声,根本连任何的仪式,任何的祷文,任何的手势与动作都不用做,仅仅将战魂气汇聚在背后,轻轻以震荡——
空气中响起巨大的梵唱,一圈圈镔铁色的涟漪爆炸般展开,林绚尘的背后,迅速张开一双由金属羽毛拼接起来的神圣之翼。
那金属的羽翼中,射出无数金属羽毛,每一根都像飞神兵一样恐怖。
万千利刃,飞射而至,在半空中就已经锁定了兰威全身上下所有的要害。战魂的气息,狂潮般爆发,一股如同终结死界一样的绿色风暴,旋转着横扫过全场,所过之处,大地之上一片枯萎的灰暗,天空之中,下起深绿色的火雨!
石化与金属,成为林绚尘特有的对冲体质。
石化之力,诅咒之威,与林绚尘的《九天一系寂灭玄阳解毒经》完美融合,形成了让世人无比恐怖的石化魂力,而在这魂力的基础上,延伸出范围一丈的领域,死界。
叶赫维琳·兰威尖叫一声,在死亡的恐惧中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她双手一张,两条细细的手臂瞬间膨胀如同水桶,接着炮弹一样发射出去——她的手臂变成了两条巨蟒。
粉嫩的拳头化为巨大的蛇口,冲着林绚尘的金属羽翼咬下来,林绚尘铁翅一收,手中变戏法一样幻化出一把巨大的金属重剑,身形爆闪,随着一阵破空音爆确凿无疑的轰鸣,她以突破极限的1.1马赫的速度冲到叶赫维琳·兰威面前,当头一剑横扫。
“辱我家门,如同杀我父母!”女孩的嗓音依旧柔软,可是她手中的剑,冷硬刚烈非常。
“不是吧?王爵?!”看到巨剑的一瞬间,威兰容若尖叫一声,然而紧接着,林绚尘手中的冰剑咔嚓一下碎裂了。
一个人,一个曾经能将手变成豹子头的黑衣少年,挡在了叶赫维琳·兰威和林绚尘之间。
“貌似不是王爵,王爵的武器是光。”他冷冷看着林绚尘,看着林绚尘扔掉半截断剑,一拳打来,拳头周围,汇聚去狂烈的暴风。
那些暴风之中析出名为诅咒的黑暗,黑暗的力量凝聚成魔龙般的拳影,在林绚尘挥拳的瞬间伸展开来,化为一道斩断空间的刀锋。
“那一拳躲不开了。”这是此时黑衣少年,也就是纳诺玄天最荒唐也最真实的想法。
他确实躲不开,因为那是魔哭冥斩拳。
那甚至不是鬼神的传承,因为那是以雷神的最强力量爆发出来的鬼神至高绝学。
那一拳,天地乖离。
那一拳,洪荒流散。
那一拳,世界崩溃。
那一拳,太初陨落。
带着雷神与鬼神双重的奥义,那一拳轰击在鼻梁上的感觉,就像被人用大炮爆头一样。
纳诺玄天,腾空飞起,甚至直接从许多女孩头顶上飞过去。
那是天地初开的第一拳,那是世界规则确定下来之时的,第一个声音
灰绿色的罡风,化为死与火。
鬼火燎原,钢针突降,一拳之下,林绚尘面对的那个方向上的所有女孩和唯一一个男孩直接集体倒下,说好的天则之下武人只能近战,不能群攻,似乎不奏效了?
并不是。
那深绿的火焰与钢针的暴雨,不过是幻象,女孩倒下的身影,不过是被扩散的风压波及。当女孩们一个个运用起战魂气之后,她们又马上爬起来,抽出各自随身佩戴的兵器,虎视眈眈地面对和林绚尘。
林绚尘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天界下凡的神女,带着几乎完全淡退了人性的神威,审判世人之原罪。
“想战?那便战!”她那柔弱的声音,扩散宣战的告白,狂风暴起,金属的尖刺从地下迅速透出,变成无限剑制的幻境。真幻之间,唯有暴风的轰鸣不朽。
“停下!!”威兰容若的声音如同断冰切雪:“林姐姐既然已经领悟了战魂兽,还能操控得这么自如,那么按照上面的意思,她应该就是圣女了!”
“圣女之间,不可以互相敌对!”
大修士的声音里面满含着上位者的威严。林绚尘冲她笑笑,身后的羽翼旋转着爆炸开来,变成无数金属羽毛散落。林绚尘其实只会这么一招,祭出翅膀,散落羽毛当飞神兵使唤,因她已经将链刃熔炼,甚至黑键也熔炼了,所以,她的羽毛,足可切开珍品圣器。
没人能挡得住这样的进攻,就比如叶赫维琳兰威,此时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林绚尘微笑着走到叶赫维琳几乎被射成筛子的“尸身”前,抬起一只手,念动起建州奴儿们根本没法理解的咒语,她的咒语来自于银尘。
空气中荡漾起巨大的蓝色涟漪,金色的光芒在叶赫维琳·兰威的身上游走,伤重不治的兰威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飞速复原。
“时空之轮·退回吧!”
……
【营帐里】
看着面前为自己的“住所”忙个不停的二十个建州女孩们穿花蝴蝶一样的身影,林绚尘并没有感受到被精心伺候的舒适,反而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更高级”地软禁了起来。
“恭喜!现在姐姐就是正式的圣女了!”面对圣女,威兰容若在不得不行一个屈膝礼,林绚尘看着她中西合璧不中不洋的礼节,感觉十分闹心,经过这几件事情,林绚尘眼里威兰容若的笑容,已经变得十分假了。
“圣女有什么权限吗?”林绚尘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问,她此时比任何其他时候都更想逃离这个地方,却也觉得自己更没法逃离这个地方。那二十位建州奴仆,都是天选者,实际上整个天选教,就是天选者伺候天选者的庞大而极权的组织。
“简单,你手下的这二十人的生死,前提是你能以魂气压服她们。”威兰容若的笑容如同美女蛇:“成了天选者,要背教义,每年还有考试,不及格可是会很惨的。所以说,姐姐啊,别以为你通过自身的努力强行开启了战魂兽就万事大吉了。你可是教中圣女,要给天下信众做出表率的。”
“可我可能已经入了其他教呢。”林绚尘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关系,皈依我们就是了,另外,别以为你身上的这套圣贤礼装就只有红蓝宝珠这样的开关……简单说来,因为天选者是不可能出现罩门的,甚至对于普通的散元毒也免疫,为了方便管理,我们就只好在衣服上下文章了。这种长袍上其实机关无数,最重要的一个机关就是那腰围子,是专门防止战魂气沿着脊椎冲进脑子,造成黑化事故的手段,有些天选者在绝境的时候敢拔出天选之枪迎战强者,靠的也就是这个腰围子,所以才有天选者不穿礼装不能出门的规矩,毕竟随时黑化成‘肉虫’伤人谁受得了呢?你说是吧?至于其他的机关,大概就是所谓的‘权限’了,你若是不皈依嘛……”威兰容若轻轻伸出一根细小的指头,在林绚尘面前一勾,一道魂气飘出来,射入林绚尘的领口,林绚尘立刻感觉身上一紧,仿佛中了无定风波一样,她赶紧运起《九天》神功,想靠着魂气挣脱那种可怕的束缚感,却发现身上的衣服如同怪物一样,持续不断地吸收着他发出体内的魂气,而且似乎有越变越重的趋势,她赶紧站起来,动作慢的如同几年前身患“不足之症”的自己,哪怕就是在这小小的帐篷里走几步,都会大汗淋漓。林绚尘的脸通红一片,她能感觉这衣服中,有几条带子如同毒蛇一样轻轻蠕动着,在身上的敏感羞人的部位上越勒越紧。
“你!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林绚尘气得眼泪数数往下掉,而威兰容若依然一张美艳如毒的笑脸:“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不说女人,就连男人身上的礼装都有这样那样的机关呢!你可知道我们建州流行龙阳之好,作为女人想要给自己谋取一个好的后半生,不仅要和别的女人竞争,还要和别的男人竞争!今天你见到的那个纳诺公子,他手下就有一位非常非常俊美的男宠,叫什么龙傲田的,他可是指名道姓要你熟悉了我族文化之后去侍奉他,至于你那个小小男票,呵呵,不是我说呢,做了我们的俘虏,那可就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
“你胡说!”林绚尘争辩道:“银尘哥哥才没有……”
她没说完,因为她的身体里爆发出奥术的紫光,紫光扰动着空间,将更高的维度引入到了这个平凡的尘世,林绚尘感觉到自己两脚离开了地面,在一根玻璃管子里极速地飞行了一秒之后,带着些许失重的眩晕再次落地。
眼前,是一座血色的城市,遍地尸骸,满耳朵都是惨烈的哀嚎,仿佛一个不慎,就从人间掉入了黄泉地狱之中,在这满眼的血色之中,视野中心那苍白而熟悉的背影,仿佛死夜之中亮起的指路明灯,一下子就让惊慌的小女孩安定下来。
那道身影只要出现在眼前,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绝望境地,都能安心到永远了吧。
那道身影,就是林绚尘的天,是她的世界啊。
【昭和九年十月初二】【南国潘兴紫禁城】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这一天,北国人正式攻破潘兴,俘虏灵皇及凌华皇后,合并太监宫女能一千三百余人。守将龙春兰,华斩风,定海波,陈友士等“战死”,潘仁贵,詹光等投诚,一千真王卫,神武侯“八百龙禁尉”全部壮烈牺牲,士卒兵丁战死者合计十一万三千余人,北国百万大军,战死三十二万九千人。南国守将,虽败犹荣!
当日下午,哈兰玄冥接到凤凰城传旨,允许士兵劫掠三日。除城墙和皇宫内一应建筑外,余者随意。同一天,纳诺蝮蛇以影子大帝纳诺未来的名义,绕过哈兰玄冥,宣布屠城……
凡克国者,国都必屠!
【乾清宫中】
哈兰玄冥冷冷看着手下将灵皇绑在一只木质的十字架上,此时的灵皇已经摆脱了毒药的控制,脸色恢复了正常,并且穿着一身鲜亮的明黄色龙袍,仿佛受难的圣子一样被送上十字架。十字架被抬出去,立在一辆华丽的銮舆顶上,被趾高气扬的八位建州大奴抬着,开始了游街。
灵皇游街到哪里,哪里开始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哈兰玄冥看着灵皇一夜之间就变得惨白无比的头发,冷硬的眼光中没有丁点怜悯和仁慈,只有单纯而深刻的仇恨。他身边的帝厉摩罗还一副胜利者的傲慢姿态,可是帝厉摩罗身边的聂挽留,满眼只有苦涩。
那是被命运和职责推着向前走,却对被碾碎的良知无可奈何的苦涩。
聂挽留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今天,当时的南国开国皇帝也对着哈兰世家的先祖做过同样的事情,哈兰家族也好,英明的北武帝也好,都不可能放下这段刻骨铭心的仇恨,可是这样的仇恨,和这城市里千百万无辜的百姓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又没有参与百年前的屠城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聂挽留只能摇摇头,徒劳地摇摇头,之后还得跟着哈兰玄冥一起,参观一场毫无美感可言的砍人盛宴。
按照北武帝(聂挽留认为那更可能是影子大帝)那一道杀伐血腥的圣旨,潘兴城里所有老弱腐儒皆被屠戮,青壮男子愿意投诚者可收留为奴,不愿者杀无赦,女子无论长幼,皆要被十人亵玩之后,车裂而死。
一行人走出乾清宫,只能看到宫城之中一片萧瑟和冷清,没有御林军,没有粘杆处,没有司礼监,没有青花瓷一样典雅端庄的宫女往来走动,也没有身穿素袍的太监出没,一切都如同坟墓一样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