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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宦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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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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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病重

  “您也来了。”何知秀声音略有些沙哑,“若是……若是父亲知道了,定然要责罚您的!”

  何权笑容可掬的看着何知秀,鼻尖涌上一股心酸,却并未表现出来,“老奴只是奉了老爷的命令来照顾三少爷和四少爷起居,至于住在哪里,三少爷和四少爷舒坦便可,老奴无权干涉。”

  何九烨见气氛有些凝重,慌忙笑着开口,“权伯,你快去收拾东西吧,不要在这再耽搁姑母下厨了,不然一会儿我们可就吃不上午膳了!”

  “少一顿都是损失!”

  何九烨推脱着何权离开,“我们先去找明元表弟读书。”

  “夫人,夫人。”红素试着叫了一声愣神的何知秀,“您这是怎么了?”

  “看着您都要切到手指尖了。”

  何知秀回过神儿来,“嗯……嗯,没什么事情,只是想着还做些什么,今日权伯也来了。”

  “好!”红素点头,“那奴婢先替你洗菜。”

  何知秀点点头,却始终心神不宁,匆匆做了饭菜之后,吩咐红素和嬷嬷先端上去让何九烨他们用膳,便朝着厢房走去。

  “权伯。”何知秀看着那正在忙着收拾行李的何权,犹豫着开口,“可是……家里出了事情?”

  “父亲,母亲……身体都还安好吧?”

  何知秀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若是何九烨和何九衍进京赶考前来投奔她,到没有什么,左右不过两个孩子,可是何权却是跟在何成帼身边的老管家了,成熟稳重,替父亲管理何家多年。

  如今何权也前来应天,而且还在傅家落脚,何知秀总觉得心里莫名的不安,更是担心何家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何权面容哀戚,看着跟着过来的何知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声音哽咽更是令人眼眶发酸,“哎,老奴就知道小姐的心中一定还是挂念着老爷和老夫人的。”

  “老爷和老夫人的心中也是甚是挂念着小姐的,虽然老爷嘴硬从来不肯说想念的话,老夫人念叨小姐的时候也会厉声呵斥,可是老爷总是站在小姐出阁前的房间愣神,您的屋子和屋子里的东西一直都有下人打扫,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何权布满皱纹的眼眶下,微有些湿润,“小姐,老爷的眼神不大好了。”

  “大夫说是盲疾,恐怕挨不了多久就看不到东西了。”

  盲疾?

  父亲高傲了一辈子,晚年却要患上盲疾,双眼看不到东西,何知秀只觉得脑袋一阵昏厥,险些晕了过去,脸色当时便惨白如雪。

  能让何权动容前来说服的,恐怕父亲的病情真的很严重。

  何知秀即可红了眼眶,当年她执意嫁给傅家桓,甚至不惜违背了父亲母亲的希冀,奔波流落到应天,何成帼临走的时候也说过,若是走了便别再回去了。

  刚开始的那几年,何知秀还年轻,眼中只有一心一意的爱情,觉得何成帼的子嗣很多,便是她不在身边也能好好的生活,可自打她产下傅明元亲自感受了为人母的心酸喜乐之后才发现她离家出走是多么不孝。

  父亲母亲该有多伤心。

  何知秀不是没想过要回去的,哪怕何成帼骂她,也要守在父母的身边,而是她却怀了傅明娴,有孕,生子,养身体,这一等便拖延了接近两年,从最先开始的勇气十足,到现在的害怕,私心里是她觉得愧疚,更不敢回去了。

  何权略微心酸的说道,“早些年老爷身体硬朗,走南闯北从不曾开口说过自己累,如今也只是闲散待在家中,放手何家生意给这些后辈了,老夫人的身体也不大硬朗了。”

  “您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小姐,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老爷的心里还是最疼小姐的。”何权颤抖着双手的从包袱中掏出了一打银票,“这是老奴在来应天的时候,老夫人偷偷塞进老奴包袱里的。”

  “您也知道,老夫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老爷默许了的,他们怕你在应天的生活不好,大少爷这些年送来的贴补,老爷也是授意的,他怕直接给你你会拒绝。”

  何知秀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父亲,父亲竟然,默默的为她做了这么多,“是我不孝。”

  “是女儿不孝。”何知秀哭着看着何权手中的银票,却是不住的摇着头,“权伯,等着明元和九烨九衍科举完,我们便回去吧。”

  何权也激动的老泪纵横,重重的回答了一声,“哎。”

  ……

  万贵妃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簪,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魄,葱白似的玉指纤纤折在御花园盛开的牡丹花上,唇角带着一抹浅笑。

  已是夏末,知了却依旧挂在枝头不知鸣叫,似乎在替那转瞬而过的夏日哀鸣,御花园中的花皆是花匠精心饲养,要比民间落败的更久一些。

  不过也只能是一些,到了该落的时候,还是要开败。

  万贵妃待在寝殿中有些烦闷,便随意出来御花园散步,目光便是正落在那盛开的牡丹上面。

  “娘娘,这牡丹花开的真是好看,玉环碧珠,玲玲如清泉滴盘,银簪金钗,熠熠似星月交炽,很符合娘娘您的气质。”贴身宫女幽若上前,顺着万贵妃的目光望去,讨好的说道,“要不要奴婢帮您挑几株含苞待放的花朵回去,还能做成豆蔻,染出来的指甲颜色很鲜艳,皇上喜欢的紧呢!”

  万贵妃有些愣神,目光落在十指尖上的薄玉般的指甲,上面毫无装饰,连最起码的护甲都不曾带过。

  朱见深很喜欢她的双手,每夜侍寝的时候,朱见深都会握着她的双手才能那然入睡,他说,她的一双手要比样貌还要出众,若是染上豆蔻,定然美极了。

  喜欢吗?

  可是她就是不想染啊,她觉得这样素净挺好的,不同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记忆中那位青衣少年却是很喜欢她这双素净的手。

  久而久之,万贵妃觉得,还是素净一些的好,这样看起来便不会想起这双手已经染过无数鲜血,背后是无尽的肮脏。

  “不必了!”万贵妃顺手将那牡丹当头折下,端详在面前,却是突然摘下花朵,“牡丹再好,也不过是凡品,本宫还是喜欢那芙蓉。”

  幽若慌忙跪在地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大红牡丹乃是正宫皇后所用,万贵妃即便再受宠,也不过是贵妃之尊,上头还有吴皇后,还有太后娘娘压着。

  “奴婢该死,求娘娘宽恕!奴婢只是瞧着这花开的正艳……奴婢不是有心的。”

  万贵妃笑了笑,“起来吧,不怪你。”

  幽若诚惶诚恐,她跟在万贵妃的身边也有些年头了,若说万贵妃的性格不好,那她还比其他娘娘宽厚许多,并不责罚她们这些宫女太监,可能是和娘娘的出身有关,娘娘在做妃子之前,也曾经是宫女。

  可若是说万贵妃的性格宽厚,见了她处置宫女手段的人,哪怕炎炎夏日都会觉得背后生寒,更准确一点的来说,是万贵妃的息怒不定,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娘娘,那头是皇上和霍大人来了。”幽若刚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御花园外一抹明黄。

  朱见深刚下了朝,身上的镶金线龙袍还未脱下,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的线条,褪去了稚气,眉眼间俨然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

  作为年幼时期便登基的皇帝,朱见深不是大明开国以来做的做好的,却也不错。

  “贵妃今日心情很好?”

  万贵妃抬头的瞬间,朱见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幽若接过万贵妃手中破败的牡丹花,万贵妃笑了笑,“是啊皇上,您下朝了?”

  “臣妾看着今日天气不错,便想着出来走走。”

  朱见深垂眸点头,双手极其自然的挽上万贵妃的手臂,若真的评论起来,两人到不像是帝王和贵妃,倒颇有些寻常夫妻一般熟络的闲话家常。

  “霍大人怎么有何烦心的事情?”万贵妃却是不经意的提起站在朱见深身后的霍彦青。

  朱见深眼角也带着笑意的看着霍彦青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成日便是这幅样子,即便是在朕的面前,也不曾笑脸附和。”

  万贵妃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霍大人如何,还不是因为皇上喜欢,所以宠幸信任。”

  “贵妃,莫非是在吃霍大人的醋了?”朱见深眉眼间带着隐隐的笑意。

  万贵妃却是娇嗔的看着朱见深一眼,“皇上瞎说什么呢。”

  “臣妾只是看皇上对霍大人器重,不知道皇上肯不肯割爱,让霍大人也为臣妾做一件事情呢!”

  “哦?”朱见深来了兴致,“贵妃一向嫌少开口有所求,不知道是何事竟然能让贵妃开了尊口。”

  “你尽管说,霍大人一定会同意的。”

  万贵妃瞥了朱见深一眼,眉眼间尽是风情,哪怕她的年纪还要大出朱见深诸多,但因保养得宜,并不能看出来年纪,两人站在一起,到犹如金童玉女般,甚是养眼。

  “既然皇上都已经开了尊口,那臣妾便不客气了。”

  朱见深点点头,示意万贵妃淡然无妨。

  万贵妃顺手将发髻上的碧玉龙凤簪摘下,不在意的递到了霍彦青的手中,“过几日便是傅国公府六小姐行及笄礼的日子,本宫事务繁忙,怕是不能出宫了,便劳烦霍大人走一趟,替本宫问好吧。”

  “霍大人该是知道,那是本宫的侄女。”

  不等霍彦青开口拒绝,万贵妃便已经补充着说道,“皇上已经同意了。”

  霍彦青浑身僵硬的从万贵妃的手中接过那枚发簪,提起傅国公府却是下意识的皱着眉头。

  朱见深脸上带着笑意,“爱妃不是最喜欢这枚簪子,为何如今却是舍得送人了?”

  万贵妃红唇勾起,“皇上还记得,这枚发簪是当初晋封贵妃的时候,您亲手绾在臣妾的发髻上,一晃臣妾也带了这么多年了,的确是很不舍得呢!”

  “不过……”万贵妃故意拖延了声音,眼角的余光却是带着厉色,“不过,族中都说欢姐儿很像当年的臣妾,那便将好东西赏给那些明艳如娇花一般的孩子吧,臣妾的妆奁上,不是还有很多皇上亲手所赠?”

  朱见深抿唇笑着点头,“你若是喜欢,朕便多送你一些。”

  “好啊!”万贵妃眉眼间突然升起一丝愁容,“不过,皇上对臣妾这样好,若是哪天皇上您变心了,那臣妾可怎么活?”

  “不会。”朱见深紧紧的握着万贵妃的手,“朕永远不会对贞儿变心。”

  万贵妃笑笑不再说话,但朱见深却没有忽略掉万贵妃眼底的那一抹嘲弄,只不过选择性的无视,只要她现在正在自己的身边,那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他相信时间迟早会抹去一切东西。

  你想娶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她?

  傅明娴情绪有些激动,说出来的话,却让自己吓了一大跳。

  她之所以会这般的愤怒,只是觉得汪延娶自己是因为容貌上的相似,她不是该……很生气吗?

  怎么变成自己在吃自己的醋了?

  汪延周身凌厉的气势突然减弱许多,伸手缓缓将傅明娴揽在怀中,“阿衡……”

  这是他第一次叫这个名字。

  从前他只称呼她为阿娴或者傅明娴。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和感觉,我是很喜欢她的,喜欢到,这辈子除了她,再也不想亲近任何一个女人,可是在看到你的时候。”

  汪延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总觉得你们好像是一个人。”

  傅明娴的心陡然漏了一拍,汪延的气息温热打在自己耳边,他的肩膀很宽,在他的怀抱中很暖,那种暖从心底起渐渐蔓延全身。

  傅明娴双手迟疑又有些颤抖的缓缓伸出,渐渐环绕在汪延的腰间,慢慢收紧。

  她……好像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她……很喜欢他。

  不同于前世对霍彦青和今生对沈瑜,她是真的很想和汪延在一起,哪怕……他是个太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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