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一线希望
“请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求求您，您告诉我实情，行么？求求您了！”
李二丫抬手捂住嘴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希望萨克.诺斯霍夫医生依然坚持刚才的观点，依然说她的父亲没有问题，但是，她心里已经隐约觉得那是不可能的，她爹的伤口一定是恶化了，也许很严重，不然不会想要瞒着她的！
“诺斯霍夫医生，我干爹他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王大虎上前一步抬手按在了李二丫的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让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
“……唉！”短暂的沉默后，萨克.诺斯霍夫叹了口气，“我告诉过LEE不要瞒着你们，可是他坚持不让我说。”
“请您告诉我们实情。”李二丫抖着声音说道。
“LEE的伤口处理不及时，在到达这里的第一天就开始恶化。我虽然已经尽力帮他，可你们知道，这里的医疗设施和物资……”萨克.诺斯霍夫说到这里停住了，他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发烧只是并发症，靠退烧药是没有效果的。”
“要……要怎么办？”
“将坏死组织全部切除干净后无菌治疗半个月，然后送去治疗舱疗养。”萨克.诺斯霍夫简短的说完后，一双波澜不惊的浅棕色双眸淡淡的看着李二丫和王大虎。
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萨克.诺斯霍夫知道，眼前的小胖妞他们是难民，他们的星球遭遇卡耶特拉星人的袭击，能活着逃出来已属不易。而且，东区的星球属于下级星球，多半是农作物种植星球和各类的初级加工星球，全年的产值仅仅够全家一年的温饱。
现在的时间是7月份，所有的农作物没有结成果实，也就是说没有被收购换成星币。无菌治疗和治疗舱的费用……小胖妞他们负担不起。
“需要多少钱？”
“钱？”萨克.诺斯霍夫挑眉。
“我的意思是，需要多少星币？”李二丫愣了一下，急忙改口。
“至少8000星币。”
“……”*2
李二丫和王大虎同时愣住了，他们想过这可能需要很多星币，可当这个数字出现的时候，他们还是愣在了原地。
8000星币，他们家得攒多少年的星币才够得上这个数字啊！
“我可以给LEE免费做伤口清理手术，但是药费还是需要你们承担，这比刚才那种处理方式要便宜许多许多，但是……”萨克.诺斯霍夫停住了，他皱眉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说才好。
“但是什么？”李二丫迫不及待地问道。
“但是这种清理手术也是有风险的，而且这个星球上难民太多，这就代表着细菌感染的机率大大增加，不利于LEE的恢复。”
“您说这种会……恩，便宜些？那……那是需要多少星币？”囊中羞涩，李二丫不得不问清楚。
“1200星币，这些是之后的伤药费用，手术费用不需要你们承担，我免费给LEE做。”
“这……这怎么好，我们、我们……我们……”李二丫想说，手术费用他们要给，可是想到空空如也的账户，李二丫蔫了。
“不用纠结这种事情，我说帮你们就是帮你们！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提前跟你们说，第一种方案虽然花费巨大，但是术后基本没有任何副作用，LEE和没受伤之前完全一样，干重活也没有问题。第二种方案的话，如果一个处理不好，LEE极有可能被截肢，就算他运气好挺过了手术，他的腿也不会如之前一样了。”
“……”李二丫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的意思。
“他今后能否正常行走都是个大问题，就更别提成为家庭主要劳动力了。”萨克.诺斯霍夫一口气说完。
“没……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李二丫抿紧嘴角，牙根死死的咬住，眼睛眨啊眨的，生怕一个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有！但是却比第一方案需要更多的星币！等你们以后经济上有了好转，可以一试。”
李二丫和王大虎久久没有说话，他们站在原地茫然的不知所措。萨克.诺斯霍夫没有打扰他们，他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他们做决定。
“诺斯霍夫医生，也许我这么问很失礼，但是……但是第二种方案，您有多少把握我父亲他不会被截肢。”李二丫的双手握了松，松了握，反复几次后终于下定决心，她走向诺斯霍夫，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您知道我父亲他……他不可以被截肢，他……他……他不可以被截肢，他会受不了的，父亲他一辈子都那么要强，让他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他会……他会受不了的。”李二丫极力在忍耐，忍耐马上要决堤的泪水。
“现在，7成的把握。”萨克.诺斯霍夫没有避让李二丫的眼神，他真诚的说道，“越快动手术对你父亲越有利，每拖一天，成功率差不多要下降一成。”
“我……明白了。”李二丫点点头，“我去准备手术的费用，一切就拜托您了。”
李二丫告别了萨克.诺斯霍夫，出了帐篷后她没有回收容所，而是向大门口走去。
“你想做什么？”王大虎拦住李二丫。
“大虎，你别拦着我！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要救我爹，我不能让他出事！你让开！”李二丫强硬的说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手术的费用让我来想办法，你不要冲动！”
“想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李二丫不是怀疑王大虎的能力，而是萨克.诺斯霍夫所说的费用实在不是现在仅靠王大虎打工就能够凑齐的。
“我去和工头说说，看看能不能提前预支工钱，另外我再多打几份工，一定会有办法的。”王大虎挡着李二丫的去路，急切的说道。
“大虎，不要再骗我了。是！工头是赏识你，可他能不克扣你的工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让他提前给你预支工钱，你觉得可能么？”李二丫叹了口气。
生意人讲的是钱，你能为他创造出产值，你才有能力让他雇佣你，人家心善不扣你工钱，却不代表他可以提前预支工钱给你。这种事情，她在上一世打工的时候见得多了，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王大虎被李二丫的反问顶了回去，他其实也明白李二丫讲的都是实话，工头根本不可能预支工钱给他，他那么说完全是不想李二丫担心，不想李二丫为了干爹的伤药费劳心奔走。在他的心里，李二丫只需要好好去念书，家里的生计全都是他的责任。
“那你又能有什么办法？”王大虎眉头紧皱。
李二丫低下了头，盯着两人的鞋尖半天都不说话。
“说吧，说出来咱们两个人商量一下。”王大虎低声说道。
李二丫仍是低头沉默，王大虎没有催她，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她开口，终于，
“我要参军。”李二丫说了四个字。
但这四个字让王大虎额头都迸出了青筋，他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然后呢？”
“学费会退回来，连带你攒的路费应该够爹的医药费了。”
“整个收容所都在谈论现在的局势，你不是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吧？”
“明白！所以现在只要参军，即便是新兵也会发星币的。”
“那是用命换来的啊，搞不好还没有等到发星币的时候你就……你就……”王大虎说不下去了，他想说服李二丫不要去参军，可却发现说服的理由一点儿也不充分。
“但是也有可能我拿到了星币，而爹的手术也成功了。万一我多拿几年，那也许可以攒出爹以后手术需要的钱，啊……我的意思是星币！”
“可你也有可能拿不到！”
“也有可能拿到！”
“拿不到！”
“拿得到！”
王大虎依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二丫抬手打断，
“除了参军这条路，我已经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爹了。大虎，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全都知道，可是，还能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爹因为伤口化脓而……而……，你能做到眼看着爹他……，你能么？你能么？……参军至少能让我看到一线生机！我要抓住这微弱的生机，因为至少还有个希望，你明不明白！？”
沉默，还是沉默。
王大虎想不出任何比参军更好的办法，他也没有办法眼看着干爹就这么死去。
“我去，你留下。”王大虎冷静了下来。
“什么？不行！”李二丫想也没想的拒绝道。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王大虎越过李二丫向前走去。
“喂！王大虎，不行，你听我说，你得留在爹娘身边。”李二丫去拽王大虎，“我……我没有能力照顾爹娘！他们都不雇佣我，所有人都嫌我胖，没有人雇佣我，我留下来没有用！所以，我去参军，你留下！”
“不，我去参军，你留下。你要是出了事，干爹干娘这辈子都没念想了。”王大虎转过身郑重的说。
“不行！这是我想出来的办法，必须我去，没的商量！”李二丫也来了倔强脾气，“你要是出事了，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王大虎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二丫，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
呆瓜！
笑毛？
李二丫突然无语了。
“一起去吧，两个人一起攒钱也会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