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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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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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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又接了差不多十来个佛牌生意,大多数都是去正规寺庙请正牌和古曼童,什么龙婆古巴白衣阿赞师父的一大堆,当然也有几件帮人找黑衣请邪牌和古曼甚至解降头的。[燃^文^书库][]那几件事相当惊心动魄,但为了保持每个故事的完整性,还是暂时跳到一年多以后,也就是2006年的10月份,先把大治这件事讲完。

  那条新闻的标题大概是“江苏盐城某男子连考四年成为公务员,工作不到半年患重度抑郁症闭门不出”的意思。新闻没配图片,只有文字内容,但我立刻就想到大治。可能有人会问,大治考上公务员之后没给你打电话表示感谢吗?没有,我都把他快给忘了,偶尔想起来,估计他又没考上,所以才没联系我。不过我也不担心他找我算账,这种事你还能去找法院啊?

  可这新闻的内容让我心里打鼓,于是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大治的电话号码,先发了一条寒暄短信给他,两天没回复。干脆我打电话过去,打了十几遍,每次都能打通但永远没人接。

  这可奇了,就算真当了局长厅长也不至于怕接电话吧?我又不会揭你老底,难道真出了事?我决定这通电话再响几声没人接就不再打了,可事情就这么巧,电话接通了,但不是大治的声音,聊过几句后才知道,是大治他妈妈。我临时编了个大治网友的身份,反正都是同性,不会被怀疑网恋之类的不正经行为。他妈妈唉声叹气的和我说起大治,我这才知道,这一年多发生在大治身上的事情还真不少。

  原来就在大治去泰国找我请佛牌的那年底,他成功考到盐城市城建局某办公室一个科员的职位。他父母非常高兴,这下终于实现了父母对儿子的期望,成功地保住了一家三代都在体制内的不破金身。

  可事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大治开始精神状态还不错,可一两个月之后,他回家后就渐渐不怎么爱说话,发展成几乎回家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开始还让父母送饭进去,最后就干脆自备干粮在屋里解决,除大小便之外,根本不出门。父母急得不行,以为儿子受了什么刺激,强制把他带到医院精神科检查,可大治就是不说话,连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建议送精神医院,大治父母当然不愿意,就只好任他把自己圈在家里养着。

  挂断电话,我又开始纠结了。大治这情况到底是怎么造成的,难道又是没按既定方法供奉佛牌的后果?看来大治并没有把去泰国请佛牌的事告诉给任何人,我完全可以装聋作哑不管,可此事要是真因佛牌而起,那我又不想袖手旁观,看来我这一年到头没干别的,尽处理善后了。

  我还是决定回国去看看大治,要不然心中不安,也许我根本不适合干这一行,心太软,像方刚那样只管赚钱多好。

  那时表哥的水果加工厂早已办起来了,请了几个经理负责经营和管理,我也帮他管一个小小的加工车间,工作不太忙,而表哥仍然是经常出差,东南亚等国到处跑。我告假说要回国去看望一个朋友,从曼谷乘飞机先到南京,再转火车到了盐城。

  按大治家人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大治在盐城一个花园小区的家,看上去很高档的小区,应该住的都是有钱人或体制内的。大治父母热情接待我,说自从儿子得了这个怪病之后,来看望他的朋友和同学越来越少,大家都把他当成怪物,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所以对我相当感激。

  尤其大治的父亲,从说话和气场来看,在单位最少也是个副局长,他气愤地对我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治之前有很多朋友和同学围着,托他办事的,走关系的,可现在都躲到八丈之外,太恶劣,太不像话了,把我们家大治当成病人看待吗?”

  大治他妈抹着眼泪:“这孩子半年多没出屋了,上厕所的时候才出来,话也不和我们说,这可怎么办,左邻右舍都笑话我们家,咱这高干家庭,哪能受这份气啊!”

  我心里暗笑,心想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体制内那点优越感。我来到大治房门口轻轻敲门,半天没人理,大治他妈说:“等一会儿吧,他每天总要上两次厕所的,到时候你再和他说话,看有没有用。”

  我又敲了几下,说:“大治,能听到我说话吧?我是田哥,你还记得吗?你去泰国旅游时咱们认识的。”还是没回应,看来这小子病得不轻,对什么都麻木了。

  我坐回沙发,大治他爸把手一摆:“别管他,那小子算是彻底没救了,你别管他,一会儿留下吃顿便饭,然后再----”他的话半路停了,眼睛看着大治的房门,我转头看去,门被慢慢打开了。

  大治从里面慢慢走出来,好家伙,我都快认不出他了,身高肥瘦都没变,只是头发特别脏,脸也像长年不洗似的,表情呆滞,一副颓废相。他看了看我,转身朝卫生间方向走去,就像完全不认识我。没走出几步,忽然又转回来,眼睛里放出一丝光。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大治爸妈却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表情非常惊讶,我心想至于吗?没见过儿子回头啊?后来我才知道,大治半年多都是那副颓废模样,从来没人看到他眼睛里有过生机,这是第一次。

  大治张开嘴,像傻子似的跳出几个字:“田……哥……”

  大治他妈猛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眼泪哗哗的:“儿子,你都半年多没说话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呀……”大治他爸也要走过来,我连忙阻止,心想可不能让他把我卖给他邪牌的事给抖出去,不然他爸妈非生吞了我不可,我说:“你们先别打扰他,让我们俩单独谈谈,没事,包在我身上。”

  在他父母惊喜的注视下,我把大治推进屋关上门反锁,问了半天,他反应迟钝,连说句整话都费劲。我心想肯定又是中邪的结果,再问他是不是按我教的方法把佛牌给处理掉了?大治慢慢点点头。我相信他没撒谎,这种状态下他已经没必要撒谎了,可既然没违规,大治为什么仍然变成了这样?

  我掏出手机打给方刚,他很不耐烦的说不知道,再问才知道,他居然也在国内,正在上海徐家汇的一家大公司处理什么事。我连忙求他抽时间来一趟江苏,方刚怎么也不肯,我求爷爷告奶奶,好容易说服他同意过来看看,代价是五千辛苦费。

  走出房间,我对大治爸妈说:“我有个姓方的朋友是广东人,他曾祖父给慈禧当过太医,家里几代行医。现在方先生旅居东南亚十几年,是当地最有名的灵媒经纪人,专治各种疑难杂病,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正在上海给人看病,我求了半天,他才答应后天会来盐城看看,问诊费要收五千块,但不敢保证手到病除,你们考虑考虑。”

  大治的父亲面露反感之色:“我最讨厌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要不要!”

  大治他妈却狠狠瞪着他:“什么怪力乱神?大治的病连医生都看不好,你倒想个办法出来?人家小田一来,大治就说话了,我看倒可以试试!行行行,小田,你能不能让方先生快点来?机票钱我们出,问诊费也没问题,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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