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陆齐与自助餐
河精不能晒太久的太阳，这点同鲶鱼精倒是很像。
我找出鲶鱼精用过的那把伞，河精接过也是异常喜欢。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水生动物，化作人形之后都爱脸。白泽花了十分钟，收起了自己的尾巴跟耳朵，说只要只要下午七点之前回来就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收拾好之后便出了门。这里的住户实在太少，公交车师傅已然认识了我跟白泽，热情同我们打了招呼。说来也是奇怪，水里的河精美艳不可方物，可是出水之后容貌不见变化，那种让人沉沦的气质却是消失不见。此时恰好公车上的车载电视正在推送本市新闻，说之前爱上河流的人们忽然就清醒过来。对于自己从前怪异的举动，所有人都表示没有记忆。
对此，专家表示，或许是磁场作用消失，抑或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炒作。围观网友纷纷吐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就消失吧，没人对满谎话的所谓“专家”感兴趣好嘛！
我正猜想着原因，手机忽然弹出一条信息提示，发件人来自白泽——
河精只有在河里会对人类产生强烈影响，离开河流这种吸引就会消失。
我看正一脸新奇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的河精，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样的妖怪，蜜汁可爱。他们像是刚刚来到人类世界的小孩子，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他们小心翼翼温柔的去触碰这个世界，接纳这个世界。
其实妖怪与人类，有时也很像。
根据河精的记忆，我们把城郊河流附近的居民区都转遍了，也没找到她的小韩。大家转悠了一上午，即便是有遮阳伞，河精还是被太阳晒得有些萎靡。加上陆齐一直捂着肚子说饿了，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先找家店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
陆齐早早用手机从网上团了一个四人自助餐券，看着跃跃欲试的陆齐，我忽然就同情起了这家自助餐厅的老板。这是一家地处城郊的自助餐厅，占地面积算不上很大，但里面的环境很好。因为地理位置问题，来这边用餐的顾客算不上多。整个餐厅只有五六个服务员，餐桌上摆着“根据自己食量取餐，少量多次字样”。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白泽、陆齐负责去取食物，我同河精去接饮料。当看到陆齐手里的碟子摞的老高，走路的时候那些碟子就会发出声响。陆齐就这样端了一摞又一摞的食物到我们桌子上，引的餐厅里的众人侧目。
我喝了一口果汁掩饰尴尬，见陆齐还要去拿东西。我忙伸手一把扯了他坐下，小声对他说道：“你看桌面都摆不下了，吃完了再去行吗？”
陆齐欣然点头，挽了袖子开了火，将他拿的肉类一片一片放了上去，开始了自己的烘培之路。肉片切的薄薄成片，遇热就开始滋滋作响卷了边。当中的油淅了出来，羊肉很快就接近金黄色。不等陆齐把肉卷走，白泽就用夹子分开了我们。
陆齐一脸渴望看着我们盘里的肉，我没去管她。用生菜包了羊肉，送到了河精盘子，叫河精吃菜包肉。绿色新鲜的生菜包裹着肉类，带走了肉类的油腻，留下的是它的醇香。咬一口，清新的蔬菜搭配肉质鲜嫩的烤肉，再蘸一点餐厅特别调制的酱料，简直大满足。
陆齐吞了口口水，抓紧又烤了一盘肉食，然后敬业的打开了直播，让粉丝看他吃自助。要说陆齐的粉丝画风也是清奇，大家这次除了夸男神吃东西一如既往的帅气、不知足外，还约好了似的齐齐刷着“心疼自主餐厅的老板”、“心疼餐厅老板+10086”、“求问餐厅名字，想去支持一下免得破产”
陆齐在那边风卷残云开始了暴风进食，白泽自觉接过了烧烤重任。同陆齐不一样，白泽烹饪更像一门艺术。明明很饿了，可是我的视线总是忍不住飘向白泽正在摆弄鸡翅的手。白泽皮肤白皙如瓷，手指纤长，骨节鲜明，指肚圆润。他的手很漂亮，很安静，指甲是健康莹润的粉色。
我不由想到了白泽兽型时的前爪，毛茸茸的爪子，厚厚的肉垫，可爱的让人把持不住想捏捏。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热烈，白泽抬眸，视线正与我相对，见我有些愣神，弯眼对我笑笑：“稍等，很快就好。”
我忙点点头，假装自己真的是在看食物。一旁的河精默不作声看着我们的互动，忽然趴到我耳边，小声问我道：“云筝，你跟白先生也准备在一起组建家庭吗？”
“不啊！”我下意识就开口否认，声音不免有些高，怕别人听到不太好，我忙压低了声音，“当然不啦。话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啊？”
“你们住在一个房子里，又一起吃饭，所有的红时间几乎都黏在一起不分开，”河精视线飘向远方，仿佛想到什么的样子，“小韩曾跟我说过，睡前跟醒来看到身边的的都是一个人，这就叫家。”
生活在一个房子里，一起吃饭，睡前道晚安，起床第一个见到的是对方——这就叫做家？
这样想来，我同白泽的日常生活确实是这种画风。但是——
“我们虽然住在一个屋子，但是严格来说只是同事，并不是恋人关系，所以也没有组建家庭的说法。”
河精咬了一口生菜还没下咽，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可是，你们明明是生活在一起啊。”
“我们生活在一起，是因为工作。异性之间除了恋人关系，更常见的关系是朋友。白泽是我的朋友，也只是朋友。”
“白先生那么温柔，又那么强大，为什么不能做你的恋人呢？”河精看看白泽又看看我，在我身边咬耳朵道，“我们妖界很多妖怪痴恋白先生的，难道你就从来不曾经惊艳于白先生的美貌？”
我下意识看向白泽，恰好他抬头，视线正与我想对。我虚咳两声，拿起果汁喝了两口，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白泽的确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他有着线条美好的身体，有着干净漂亮的眼睛，有着让人心安的温柔笑意。作为一个正常人，我自然也是惊艳的。只是惊艳不是爱慕，更何况我同白泽根本没有可能。
“我是人类。”
我是人类，白泽是神兽。
我会慢慢老去，而他永远年轻。
撇开别的不说，单凭这点，我同白泽就没有可能。我只说了四个字，河精就听懂了我的意思。她低头，沉默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
那边白泽烤好鱼，细心清理了鱼刺，送到了我的面前。陆齐瞧见直说白泽偏心，都不帮他挑刺。白泽瞥了他一眼，笑着将夹子里的鱼给了他，算是安抚。陆齐对着手机镜头挑眉，给了那条卖相极好的烤鱼一个特写，然后不急不徐吃了起来。
饶是已经见识过了很多次，可是我还是会被陆齐的好胃口震慑道。他一顿可以吃掉我十天的工资，我原以为这差不多就是极限。可是直到在自主餐厅见识到他的食量，我才知道，他对我，是嘴下留情了。
眼看陆齐面前的餐盘高了低，低了高，可是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开始只是餐厅服务员注意到这边，后来连老板也被吸引了过来。老板是个和气的中年男人，体型略微有点发福，他站在前台那边，装作不经意，视线却是一直往这边飘。
眼看老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拉住还要去拿食物的陆齐，压低声音说道：“喂，差不多就可以了。”
陆齐在座位上安分了下来，也知道自己吃了不少，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放下了筷子：“我才刚刚进入状态呀。”
白泽把最后一批烤好的食物放到了陆齐盘子里，同他说道：“把这些吃完吧，走的时候别忘拍一下餐厅的名字。”
“嗯！”
等陆齐吃完，老板艰难扯了丝微笑，同我们打招呼道：“吃好了？”
“嗯。”我尴尬应了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啊。”老板不自觉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语气当中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感。餐厅服务很热情，几乎所有人走的时候，服务员都会笑着说一句再见。可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像是集体失了声。
大概是，很怕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再次见到吧。
毕竟是小规模的餐厅，陆齐这一顿，不知吃掉了人家多少天的营业额。白泽看出了我的情绪，柔声跟我说道：“云筝你不必感觉过意不去，用不了多久，老板就能赚回陆齐吃掉的财产的。”
当时我并不理解陆齐为何如此笃定餐厅会赚钱，毕竟地理位置受限，又不是闹市，来吃饭的人应该不会多的。可是没过几天，陆齐就说他收到了老板的微博私信。
“陆齐先生，我是xx自主餐厅的老板。这几天餐厅生意好到爆，忍不住跑过来向您致谢”
原来陆齐走的时候，拍了餐厅名字。大批粉丝慕名来到自主餐厅用餐，一方面是想体验一下男神的饮食感受，另一方面，是因为实在太过同情餐厅老板。
“男神你那么能吃，老板居然没有把你赶出去，这份度量，我服！”
“同情老板，所以团了自助来支持生意。意外发现很好吃，推荐给大家。”
“老板这是因‘祸’得福啊，厉害了我的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