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借钱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去了几天。
徐书怡正在教陈氏刺绣,外边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女音:“大姐在家吗?”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徐书怡边想着边起了身,走到院子里说道:“谁啊?”
来人一见徐书怡,立即笑出了声:“哎哟哟,是我啊,大姐。”
徐书怡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会,眉心微微蹙了蹙,应道:“是鹏飞媳妇啊,今儿怎么上家里来了?我娘身体还好吗?”
荣氏其实知道这位大姑姐对她不待见,但是没办法啊,几个亲戚当中,也就大姑姐能帮他们家一把了,所以她唯有厚着脸皮上了门。
即使有再多的不喜欢,徐书怡也只能把人客客气气地领进屋,最后还奉上了一杯糖水。
荣氏一口气喝光了糖水,用袖口擦着嘴巴道:“大姐家的日子可真好,用白糖水招待客人,啧啧......”
难道用糖水招待你还招待错了?徐书怡有点懊恼,早知道,端碗白开水来就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问道:“是不是我娘生病了?”
“没,娘的身子好着呢。”荣氏挪了挪屁股,陪笑道:“大姐,你们村的里正来说过了没?再过几天,服劳役的日子又要到了。我们当家的身体......你是知道的......”
在听到“劳役”两个字的时候,徐书怡的心思便没放到荣氏接下去说的话当中了。劳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按照大越国律法的规定,凡年满十六周岁者视作成丁,而成丁必须服丁役。服役一年两次,每次约一个月。
谁都知道徭役的辛苦,虽官府也颁布了可以让人代服徭役的政策,但其中要求的钱财着实让很多农户人家望而却步。你不去可以,交上二两银子。一次二两,一年就是四两。一般农户人家,一年收入都没有几两,哪还花得起钱请人代服徭役呢?
徐书怡随后想到了卖衣架赚来的三十两银子,遂放宽了心思。
“大姐,大姐?”荣氏喊了两声,大姑姐不吭声算是怎么回事?她还指望着从她这里借点钱回去呢。
“嗯?”徐书怡回过神,淡声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了。”
荣氏一脸讪讪地:“我这次来是想跟大姐你借点钱,把今年劳役的事扛过去。”
借钱?徐书怡看了看容氏身上黛绿色的长背心,料子瞧着像是不错的样子,勾起嘴角道:“你打算借多少?”
荣氏听了,双眼大亮,以为有戏了,忙说道:“不多,不多,借个二两就够了。”
徐书怡气得笑了:“我倒不知你眼界竟如此高了。二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呵呵。”
荣氏一下愣住了,大姑姐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讽刺我?
“大姐,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不把银子看在眼里?这不是交了二两银子就不用去服劳役了吗?”荣氏急忙解释着。
徐书怡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你知道二两银子就可免去劳役,你怎么不替我家想想?”
“这......”荣氏眼神闪了闪,说道:“我听说你家刚刚买了一头牛,应该不缺钱吧。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大姑姐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亲弟弟和亲侄儿吃苦受罪而不管吧。我借的也不多,不过二两银子,大姑姐难道不舍得?”
徐书怡继续盯着她道:“知道我家刚买了牛,又哪里来的多余的钱?”
荣氏一脸不信地问道:“真没钱了?”
徐书怡两手一摊:“真没多的了。你可别忘了,我家也要服劳役的。”
荣氏往徐书怡的脸上看了好一阵子,似乎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实度。而这整个过程中,徐书怡硬是装着大大方方的样子,顶住了荣氏的查探。
“大姐,你就帮帮我们吧。”一看借钱的目的有可能达不到了,荣氏索性换了策略,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擦着眼角道:“可怜娘一听到要服劳役的消息,饭都吃不下了。一晚上娘就在房里唉声叹气的,我和当家的怎么劝也没有用。我担心再这么下去,娘的身体......”
若是坐着的是原主,恐怕不需要荣氏的一番表演,这钱早也借出去了。
从记忆中得知,原主是个十足的孝女。只要是自己娘亲的话,原主从来没有不遵从的。让她卖身就卖身,让她嫁鳏夫就嫁鳏夫,让她接济弟弟就接济......
这么多年,原主年年拿银子贴补娘家,算一算快有一百两了。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可是对娘家人却很是大方,每次一给就是几十几百文,也难怪会把娘家人的胃口给养大了。
换了徐书怡,她自然不会如原主那般爽快地把钱拿出去,但她也知道,荣氏既然把老母亲搬出来了,她绝不可能坐视不理。至于荣氏刚进门时说的那句“娘身子好着”的话,徐书怡表示她只能当做自己耳聋了。
“娘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徐书怡眉间染上了一抹忧色:“要不......我明儿去看看娘?”
“不用了。”话一说完,荣氏才明白过来自己接的过快了。不过她素来脸皮比较厚,轻咳了一声后道:“相信只要劳役的事解决了,娘的身体便会好了。大姑姐,你也不忍心看娘受苦吧?”
徐书怡点点头,苦笑道:“我当然不忍心了,可我实在没办法啊!鹏飞媳妇,二两银子我是拿不出来,我听说你娘家堂弟好像生意做的不错,不知......”
荣氏傻眼了,半响才回道:“我娘家......”
她话才开头,徐书怡又开口道:“鹏飞可是你的依靠,既是为了他好,你不会连去娘家那边尝试一下都没有吧?是,一家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可若是多家呢?鹏飞媳妇,这点你不会不清楚的,是不是啊?”
最后,荣氏捧着徐书怡给的五十文出了崔家的大门。
看着人被打发走,徐书怡长长地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