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满月
一晃崔家长孙满月了。为此,崔家在这日大摆满月酒,请了整整八桌的亲朋好友。
对于这个长孙,崔长河相当稀罕。就说取个名字吧,他不仅专门找了周瞎子算黄道吉日,更是上门求了七叔公为孩子定名。最后,崔家长孙的大名被定做崔晋鹏。晋,指上进之意,而鹏则寄托着长辈们的殷切期盼,期盼孩子长大后能有个远大的前程。
酒席被安排在了崔家的院子里。亲朋好友们坐下后不久,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菜肴便被端上了桌。
大家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不由地纷纷夸赞崔家的大方,说这是他们看到过的办得最好的满月酒。
当然,大家的话里头有点夸大,但无论如何,这场满月酒还是令客人们很满意的。
与徐书怡同在一桌的客人便说道:“八张桌子,你和长河花了不少银子吧?又是大鱼大肉的,又是请厨娘帮工,啧啧,真是阔气!”
徐书怡笑着答道:“到底是长孙,我和他爹难免看重了一些。”
另一个妇人随即接道:“吃饭前,我去看过侄孙了,养得白白胖胖的,可真招人喜欢。”
随着她说完这一句话,同桌之人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到了小可爱崔晋鹏的身上。
“崔梁家的,你说得太对了。我也去看过了呢,孩子长得白,好看。”
“我第一眼瞧见的时候,就想把孩子抱回我家去。”
“是啊是啊,养得真好。”
“月桂,你跟我们说说呗,月子里都给你家大儿媳补什么了?”
徐书怡好笑地道:“哪有什么啊,不就是鸡汤,鱼汤之类的东西吗?都一样的。”
“谁信你啊,你看你自己,比我们这些人白多了,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对对,月桂,我老早就想问你了。”
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了,七八个女人凑在一起,那场面有多热闹就可想而知了。这个时候,你要是其中的一员,自然没有觉着什么。可要是你不愿意参与这样的讨论呢?
就在其他人一个个说得开心之时,有一个人的心情相当的不好。
此人就是刘氏,她一面听着旁人的议论,一面腹诽不已:“这些女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能不能好好吃饭啊?早知道,和妮儿坐一桌了!也省的耳朵被吵死!”
刘氏在这边难受着,殊不知,另一边的方氏,此刻的心里也有些不大好受。
满桌子唯有方氏的脸色没有什么笑容,这一点当然很快便被其他人看了出来。
其中有个穿着枣红色棉袄的妇人看着她笑道:“庆森家的,你怎么了?莫不是胃口不好?”
方氏有些茫然地回答道:“嗯,确实没多大的胃口。”
“哎呀,瞧你的肚子,有五六个月了吧,这胃口怎么搞的,要不要让朱大夫好好瞧一瞧?”说话的还是那个穿枣红色棉袄的妇人。她就坐在方氏的对面,看的最是清楚。
方氏抿了下嘴唇,站起来道:“不好意思,我肚子忽然有点难受。你们吃吧,我回去躺会儿。”
她人一走,便见几个同桌的妇人偷偷交换了下眼色,心里明镜般的敞亮:崔家老二媳妇是在不满呢。
酒席散去之后,刘氏陪着女儿说了会话。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女婿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最低。老三那儿不用说,全家只他一个读书人。但是老大呢,我就看不明白了,他又不是从你婆婆肚子里蹦出来的,怎么就排到你们一家子前头去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方氏差点要落泪:“娘,别说了。以前还没什么,如今情况可不一样了。婆婆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一点法子也没有。上一次,为着靠山坳那家人,婆婆她......她差点就要把我赶出门去!”
“竟有这事!你怎么没早的告诉我?”刘氏一听,勃然大怒:“好你个徐月桂,真当我们是死的啊!不行,我找她去!”
方氏慌忙拦下了她,眼里带着恳求道:“娘,您不要去!我嫁都嫁过来了,还能怎么办?你要是找婆婆去说,万一婆婆真恼了,那......”
稍稍顿了下,方氏强忍住泪意,继续说道:“我自己没什么,千万别连累了弟弟。弟弟他尚未成婚,若是我被休了,叫弟弟如何顺利结亲?娘,我已经想好了,为了你们,我吃点苦,受点累,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儿啊!”刘氏听得又感动又心酸,一把抱住女儿哭了起来:“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那婆婆......你那婆婆......我可怜的女儿啊!”
和女儿交谈过后,刘氏对送她出门的徐书怡满脸的讨好,前后态度变化之快简直判若两人:“亲家母,你看你,对我们太客气了。请了我们吃酒不说,临走还要送这么多东西。我和妮儿他爹,怎么过意的去哦。”
徐书怡笑道:“亲家不嫌弃这些是吃剩的就好。”
刘氏强作欢颜,说道:“亲家母,怎么会呢。那个......亲家母啊,说起来,我还要谢你别的事情呢。听妮儿说,你平时照顾她十分的辛苦。妮儿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娇宠着,有的时候免不了不懂事了一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同她计较啊!”
别人说得客气,徐书怡自然也回得客气:“那是,那是,一家人,和和睦睦最重要。”
回了房的徐书怡忍不住对崔长河说道:“二郎那丈母娘,对我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
“我跟你说,她之前不是和我坐一起嘛,那张脸从头到尾一直板着,把我看得呀......还以为哪里没招待好。可不成想,刚送她出去时,她对我倒是笑得厉害,还说让我体谅二郎媳妇。”
听到这里,崔长河说道:“定是二郎媳妇同她说了什么了。”
徐书怡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果然如此吗?我就说怎么会那么奇怪呢。不会是二郎媳妇将我描述成一个恶婆婆了吧。”
崔长河一愣,问道:“你不生气?”
徐书怡说道:“干嘛生气?就二郎媳妇这样的,合该叫她知道我的厉害,省的再出什么幺蛾子。”
崔长河失笑道:“你倒是看得开。”
徐书怡认真地说道:“儿子生的多,丈夫找的好,一个女人自然而然就有底气了。”威胁一下儿媳和儿子又怎么了?
崔长河有些理解,又有些没理解:“当婆婆的,管教儿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儿子,丈夫什么的,关系大吗?
徐书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