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天传

  围着巨大的洞厅找了一多半空间，依然没能找到臭味的来源，也没找到任何出口。即便程颢能够夜视，因洞厅四壁上的钟乳石也好，犬牙交错的岩石也罢，以及地上粗大的地笋，无不遮挡着视线，所以必须仔细寻找。

  依然用手中棍子不停在这里捅捅，那里捣捣，尽管那气味实在难闻，倒还不至于如身后一手牵着自己软甲下摆的白衣少女关玉琳，要腾出一只手来捂住口鼻。

  “哎呀！”

  被难闻的气味分散了精力的关玉琳，一时没注意踩在了一根刚刚高出地面半尺的石笋上，整个人瞬间就摔了下去。

  听到声音，已经来不及转身的程颢，急忙伸左手向后胡乱拉了一把。不想刚好抓住关玉琳白色长裙带百褶花边的领口，登时传来嗤啦一声响。虽然减缓了关玉琳摔倒的速度，可身上那件白色长裙却被从领口直撕裂到了腰际。

  “你……！”

  虽然看不见，可是关玉琳还是能感觉到，外面的裙子已经无法再穿了。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半天没好意思站起来。

  “你，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旁边。”

  “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呀。”

  程颢哪里管得住自己能够夜视的眼睛，听到关玉琳羞急的问话，才恋恋不舍挪开了目光。

  而关玉琳这时也反应过来，即便是身上什么都不穿，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洞窟内又怕什么呢？再说，自己身上不是还有贴身的里衣吗？

  当仔仔细细摸了一遍上身的抹胸和下身的亵衣后，关玉琳终于站了起来。一手握着被撕破的长裙，仍然伸出一只手拉住程颢软甲的下摆。

  刚要抬起右手再捂住口鼻时，却突然惊咦了一声。

  “咦！”

  “怎么了？”

  “你发现没有，那臭味没有了。”

  经关玉琳提醒，程颢用力嗅了嗅，果真不臭了。

  “不对，洞穴内一定有出口。”

  “你怎么知道？”

  随口反问一句后，关玉琳马上就想明白了。

  “你是说那让人作呕的气味是被风吹散了吗？”

  “一定是，不然怎么可能消散的那么快？”

  “可是，我怎么一点风都没感觉到？”

  不仅关玉琳没感觉到，程颢也没有感觉到丝毫。

  不过，这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变化还是让两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小心拉着，我们再找找看。”

  “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程颢，洪易县人。”

  “哦。那你是……。”

  刚问道这里，却听程颢惊叫道：“咦，快看，那是什么？！”

  “什么？”

  顿觉失言的程颢马上改口道：“我的棍子碰触到一个圆圆的，又软软的东西。”

  “你，你真的看不见吗？”

  “当然。”

  程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不想告诉关玉琳自己能够夜视的事实。不过，回答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不像刚才说话那样有底气。好在关玉琳并没注意。

  “啊呀！”

  突然空气中又出现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关玉琳惊叫一声又马上捂住了口鼻。

  程颢这次总算是看清楚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正是眼前一根粗如自己大腿的石笋上，一枚比自己脑袋小不了多少的白色的蛋发出的。那个圆圆的白色蛋的蛋壳上，竟然清晰可见一个比拇指稍粗的小孔，正往外喷着一股白色，又夹杂着少许金色的气体。而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味，正是来自其中。

  “蛋也能吐气？”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程颢再次用手中棍子捅了一下那枚怪异的蛋。

  被程颢的棍子一戳，那枚蛋又瞬间把吐出的气体吸了回去。

  这让程颢顿时瞪大了眼睛。

  可是，当程颢眼睁睁看着那枚原本圆圆的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一点点变得扁平，就好像是一个白色的圆形面团被人用力挤压着一样，很快就变成了一块一指厚薄的白色饼状物。而且，从粗如大腿的地笋四周垂下来，如同地笋戴了一顶白色的毡帽。

  至此，程颢被彻底惊呆了。

  “程颢，你在干什么？”

  “我在，我发现那臭味的来源了。”

  “是什么？”

  “就是刚才我说的那枚圆圆的，软软的蛋。我用棍子捅一下它就把臭味收回去了。”

  “那就是说刚才不是被风吹散的？”

  关玉琳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所以并没有发觉程颢话中的漏洞。

  “我们还出得去吗？”

  “关小姐不要着急，我们再找找看。实在没有出口，再想办法从河里逃出去。”

  “好吧。”

  程颢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心中对于那枚怪蛋的恐惧感，伸手便把石笋上变成了毡帽的怪蛋拿了起来。

  只是抓在手中没走几步，薄饼一样的怪蛋又在一点点变圆。程颢可不想让它变圆，一是变圆后一只手抓不过来，二是担心会再放出臭气。所以，手下微微用力。

  让程颢惊讶的是，虽然没敢用大力，可是以他的力气竟然没能阻止怪蛋变圆。惊讶之下，不由又加了一分力气。直到程颢把力气加大到五成时，怪蛋终于停止了继续变圆，就如同手心里捏着一团泥巴一样，竟然从自己指缝中挤出去许多。

  “这真的是一枚蛋吗？”

  一边揉捏着手中的怪蛋，一边继续寻找出口，终于在转过一块巨大的，上面生长了不少地笋的岩石后，程颢发现了一个一眼看不到底的洞口。尽管还不能确认就一定是出口，可毕竟看到了希望。

  “小心，这里似乎有个洞口，要弯腰低头才能进入。”

  “嗯，我知道了。”

  在低矮狭窄的通道中，不时要用棍子开拓一下才能通过。就这样，两人向前行进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几乎同时感觉到了微微的风力。

  “有风了！”

  惊喜不已的关玉琳惊呼一声后，却一下站住了。

  “我，我不能出去。”

  程颢马上就明白关玉琳是因为裙子被撕破了的缘故，于是安慰她说：“再往前走一段，等看到光亮的时候，我想办法把你的裙子缝起来。而且，我保证不回头就是。”

  “你发誓。”

  “怎么发？”

  “发誓都不会吗？”

  “哦，我绝不回头看关小姐，不然让我变成鸟人。”

  噗嗤一声，关玉琳被程颢的誓言逗笑了。

  “你本来就是鸟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