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来
黎思安拖着一个银色的中型行李箱往S市的住宅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口袋里找钥匙，长途飞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黑色的头发蓬松，远处看起来像是一头没有被主人清洗过的小猫咪。
黎思泽背着一个黑色的耐克包跟在黎思安后面，洛阳书在刚在美国给他买的薄板游戏机被他随便塞入了外衣口袋，一上一下地跟着黎思泽的动作而而晃动着。
“家里还要不要我们打扫啊姐？”
黎思安听到问题想了想，向后面用双手枕着脑袋小弟回答：“妈说提前请人来打扫过了，意思就是可以直接住了吧！”
洛阳书跟陈雅结婚时买的房子一直就在S市，就算一家人搬去了美国，那栋房子也没有卖掉或者转租出去，而是空在那里，陈雅一直没有想过卖掉，反而在两年前的出国之前，就跟家政公司的人要求了三个月进去清洁一次，而这次碰上黎思安姐弟俩回来，也算是未卜先知了。
“网呢？断没？”黎思泽继续问。
“不知道还，进去看看！”进了住宅区，黎思安带着小尾巴就往16号房屋走去。
这一带都是差不多房型的房子，像黎思安他们那样，房子两百平左右，外带个人花园和一小块私人领土，有两层的也有三层的，不过都是独门独户，从编号看下去，黎思安家是16号。
黎思泽跟着黎思安往前走，左手边是一溜烟的住宅，而右手边则是一大片的绿色树木，有点小型森林公园的意思，两边迥然不同的地带，由中间一条铺满了彩色玛瑙石的小石子路隔开，地面不算平整，黎思泽的运动鞋从上面踏过，不过石子设计倒是十分符合人体工学，凸起的石子刚好对在足弓处，所以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看到了几米外的家，黎思安回头望了一下黎思泽，把手里拿着的的钥匙摇了摇，“那里就是了——”看见黎思泽左右摇摆的脑袋，“怎么一副从来没来过这里的样子，好歹我们也在这儿住过几年吧。”
黎思泽毫无意义地‘唔’了一声，黎思安走到大门处开门。
旁边15号的人刚好出来，是个年轻女人，脸上的彩妆显得整个人明艳而靓丽，黎思泽顺势看了一眼，在看到女人脚下踩着的差不多有十厘米的高跟利器时，收回了视线。年轻的女人好像也发现了他，眼波流转间仿佛向黎思泽传递了什么东西。
“嘿，进屋了！”黎思安站在自家门口喊黎思泽。
黎思泽抬腿进屋。
一楼是大厅，沙发、茶几、电视、空调、闲置书柜还有几把做工十分漂亮精细的藤椅等一些家具都被罩上了白布，黎思安去二楼自己的房间放下了行李箱，随手在房间里找废纸叠了个帽子套在脑袋上，开始整理偌大的家。
下到一楼，黎思泽已经把罩在沙发上的白布扯了下来，而他自己则仰躺在沙发上接电话。
“嗯，嗯、知道了……是刚到，嗯，我会提醒她的——她下来了，我把电话给她。”
黎思安接过黎思泽递过来的手机，先看了一眼显示来电人，知道是陈雅后，才把手机放到耳边。
黎思泽站起来把一楼所有的白布都扯了下来，外面连接着花园的磨砂拉门被他拉开，走出去看了一眼，花园里只有一片干土地，基本都死掉了，倒是玻璃花房外慢慢地爬山虎，绿油油的一片生机盎然。边边角角地甚至把地盘扩展到了一旁的围墙上。
推开玻璃门，温室里早就被断了电，加上没有种子，所以每个花盆里都空荡荡地并不怎么惊讶。走进，黎思泽看了一眼工具台，扯下白布，就在这时，一条暗色的细蛇闯进了黎思泽的眼前，因为黎思泽低着头看工具台，所以盘在工具台左下方的细蛇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Shit！”黎思泽下意识用英文爆了句粗口，手下动作却是不慢，飞快操起桌上的剪刀向细蛇的七寸扎过去，尖锐利器刺进*的声音——黎思泽实在是太熟悉了，细蛇的蛇尾僵硬着摆动了几下，然后昏死过去。
七寸处留下的一点血迹不是特别明显。
“……God deam it.”黎思泽小声嘟囔了一句，闭了一下眼睛。
黎思安打完电话去找黎思泽。
看见死在地上的小蛇，黎思安惊讶地看了黎思泽一眼，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摸了摸自己的腰背处，黎思安抿了抿唇。
“等一下我找人来收拾吧，”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快八点了，你打扫房间还是做饭？”
黎思泽闷着脸往外走，没什么语气地回答：“吃饭。”
黎思安也走出去，听着小弟的选择，作为姐姐的她只觉得累不爱。
陈雅打电话过来只是告诉姐弟俩房子的水电已经全通了，卡里有定时打进去的生活费，还有黎思泽必须在开学前会回到美国的家。
“这样说起来你也是初三学生了嘛。”搞定家里的清洁，黎思安准备转战厨房做晚餐，打开冰箱和橱柜里的米袋，却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没有买米买菜，于是姐弟俩人必须先去超市买些吃的。
黎思泽往购物车里放了几大袋泡面，回答后面推着购物车的黎思安，“唔。”
黎思安憋了一下，看着还没买米和菜就已经装的半满的购物车，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你还小啊，怎么那么喜欢吃零食，泡面少吃点吧，多买些冷食，如果饿了我又刚好不在家就微波一下，或者直接去外面吃，零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怎么越来越啰嗦啊……”黎思泽歪了歪脑袋又忘购物车里放了一些薯片和饼干，“从小吃到大的，没见我的什么病啊，早有抗体了。”
黎思安听着自家小弟的狡辩，心里想着反驳的词汇。
“不过，隔壁的邻居是不是换了？”黎思泽突然问，带着身后的姐姐转战到了饮料酒区。
“嗯？”黎思安被问得一愣登，两只手臂相叠在购物车上，弯着腰推车前进，“你说哪家？15、17？”
黎思泽站在进口饮料的货架面前选喝的，“15。”
黎思安想了想，低头凑到黎思泽面前，“那对年老的夫妻？好像是他们，怎么了？”一向对外界不怎么感兴趣的小弟突然问起邻居的事，让黎思安有些好奇。
“唔，没什么，只是看见陌生人从那边走出来有些疑惑，”黎思泽找到了他在加州常喝的那款饮料，看着价格皱了皱眉，于是侧过身子指着那款饮料对黎思安说：“想喝这个。”语气无辜又贱。
十八块九一罐，黎思安顺着看过去，翻了翻饮料罐身，“十八块九才200毫升？”无语地收回手，以同样的眼神望着黎思泽，“怎么不去抢。”
黎思安转过身就推着车往蔬果区走，黎思泽耸耸肩没再看一眼那些饮料，跟着黎思安继续聊天。
蔬果区的面积比较大，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挡不了人多，黎思安推着购物车一走进蔬果区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本来超市就开了通风冷气，比起S市外面32摄氏度的高温地狱，超市里简直就是天堂，不过在蔬果区，显然没有天堂一说。
“……今天周日？”黎思安推着车抱怨了一句。
黎思泽翻开手机一看，“是周六。”
黎思安转过头朝黎思泽吐了吐舌头。
米区挂了一个超级大的标识牌，大概就是说今天某个牌子的米特价，而且反是买米满半百的可以凭借小票去服务区换取小饼干一袋。
“好多人在买米啊……”黎思安想推着车过去，在看到那么多人的时候果断选择卖队友，于是对插着口袋站在她旁边的黎思泽发话：“你过去拿一带，就拿那个今日特价的，拿到之后打电话给我，我去买些青菜熟食和面包水果，行？”
黎思泽一句话粉碎，“你带了手机？”
黎思安的手机在飞机上就没电了，陈雅打电话给她显示关机所以才打给黎思泽，而现在，黎思安的手机正放在家里充电。
“——我在蔬菜那边等你拿着米过来，行？”黎思安僵着脸回笑。
黎思泽满意的看到了自家姐姐的吃亏脸，挑着眉就往特价米那边走过去。
黎思安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在心里朝对方竖了两根中指后，才推着车慢慢挤着向蔬菜那边走过去。
超市里人潮拥挤，因为室外高温炎热，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是穿着汗衫或者短袖短裤进来的，就算有了冷气，也只是觉得温度刚好，并不会觉得冷。
黎思安看着周围的人，捂了捂自己的运动外套，眸色逐渐加深，一层黑色染上了阴郁的色彩。
晚餐不算丰盛，两个小炒加上特价的泰米，简单却足以填饱肚子。黎思安收拾完碗筷，关了还在播放娱乐节目的电视机，最后关了客厅的灯，才拖着步子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漫长的班机加上一些情绪原因，黎思安觉得有些累。
而明天，还有更多的事需要她去解决。
路过黎思泽的房间时，黎思安停住脚步顿了一顿，默默思考了些什么，抬起手敲门。
“什么事？”黎思泽赤着上身打开门，乌黑的头发还沾染着未干的湿气，黎思安吸了口气，感受到了黎思泽屋内开着的冷气之后，才说：“Lucas说给你寄了东西过来，本是想当面给你的，但想到国际飞行托运条款，所以改了邮寄。”
黎思泽张着没什么神采的双眼，“……是开趴没赶上我登机吧。”
黎思安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没有答话。
“是我想的东西就好了，”黎思泽说，“我睡了。”
看着被关上的门，黎思安转过身子继续往自己房间走。
屋内，黎思泽发了条短信。
远在大洋外的少年愤怒地甩了手里的酒，玻璃渣子溅了一地，不过这点声音在嘈杂的音乐环境下并没有掀起半点波浪，只有站在他周围的一些同伴用或关心或凑热闹的语气问他怎么了。
Lucas看着手机上的的短信，面色不郁地拨了号码过去。
黎思泽按下接听，就听见一句干脆而暴戾的英文：“Fuck you！”
黎思泽笑着回答：“e over.”语气轻佻，却危险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