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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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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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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先机已失,仅凭着现有的苏家私兵,根本不是潜龙卫的对手。

  苏暮寒情知再也讨不到好处,他打一个尖利的哨乎,领着这些私兵呼啦啦往山洞里退去,苏氏年轻一辈的后人仗剑相联,掩护着族中人撤退。

  洞洞相联,苏暮寒借助连环洞的掩护,与苏光复和苏暮然等人消失在山洞之间,从另一条隐秘的山间隧道悄悄溜下了玉屏山,三人直接打马边城。

  苏家训练的私兵多死在方才潜龙卫箭羽之下,还有一部分为着掩护苏暮寒等三人逃走付出了生命。

  留在山脚下的潜龙卫也寻得了苏暮然此前设置的登山绳梯,他们循着绳索上山,两路人马会合,很快便将山洞合围。

  如今山洞中除却苏家人带不走的祖宗牌位与那些黄金和罂粟,徒留了一堆老弱妇孺。他们惶惶不安地盯着大批涌入的潜龙卫,眼里充满了恐惧,苏氏族长夫妇和几位老人却是一身傲骨,昂然立在他们的最前端。

  潜龙卫手段固然狠辣,却不能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氏族人大开杀戒,夏钰之一方面命人看守,一方面奏请崇明帝圣裁。

  被苏暮寒等三人杀出重围,夏钰之心内惋惜,只能照实上奏,更没错过苏暮然话中所露的那句他们即将走马边城,希望崇明帝早做准备。

  江阴一役全面胜利,赢得崇明帝嘉奖。

  本着仁厚爱民的初衷,崇明帝深知苏氏族人亦是西霞国民,并不想对这些老弱妇孺赶尽杀绝,而是令留守的潜龙卫配合新任的地方官员妥善安排。

  闻知夏钰之受伤,崇明帝无比牵挂,命他速速撤回皇城休养。

  各地战火已熄,胶州知府易人,东部防御固若金汤,整个江阴地区大刀阔斧,旧貌改做新颜。

  陈氏兄弟依然分别担任常州与淮州知府的要职,牢牢守护大运河上两道重要的交通枢纽。

  原无锡吴太守两袖清风数年,如今终于熬出了队,他在清查钱唯真贪墨一案中立下大功,此次留任京中,担了户部侍郎之职。

  新任的无锡太守是出自历山书院的二榜进士陆同章,他新官上任,锐意改革,很快便将整个无锡的逆党肃清,开创了新的局面。

  吴太守之子吴诚以两榜进士的身份止步官场数年,今次蒙皇恩浩荡,任了扬州郡守之职,即日携妻子上任,自然将扬州一带治理得海晏河清。

  此前抗击千禧教的战斗中,吴诚因为地形熟悉被泒往无锡,负责调度无锡方面的粮草供给。他在粮草采购的过程中发现了蹊跷,首富梁家竟先于官府数天开始收购粮食、布匹等军需物资,显得十分可疑。

  吴诚上任之前,曾修书一封,向无锡知府陆同章讲明了无锡梁家的种种可疑之处,请陆同章方便的时候彻查此事,看梁家有无谋逆的行为。

  陆同章顺藤摸瓜,沿着那些商户一家家往上排查,真得查到梁家不但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药品、棉花等物,竟然连马匹、草料也有涉及。

  陆知府传训梁老爷,梁老爷哭丧着一张脸跪在地下,只说自己利欲熏心,瞧着战事将起,想要发笔横财,这才囤积了大量物资。

  梁老爷指天划地,从此再不行不义之事,如今宁愿将这些东西捐献出来,以备陆知府安置此次受灾的无锡百姓。

  梁家这批物资数量不小,陆知府论功行赏,给了梁老爷大大的荣耀,还亲笔提写了块“义商”的匾额,敲锣打鼓送往梁家。无锡梁家烈火烹油,红极一时。

  暗中忖度梁家收购物资的时机,陆知府也敏感地发现了不对。他明面上结交梁老爷,与他称兄道弟,支持着梁家在无锡城的买卖,暗地里早遣了人牢牢盯紧梁府,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夏钰之奉皇命凯旋回姑苏皇城,因左腿受伤颇重,无法骑马,便与肖洛辰等人改乘水路,沿着京杭大运河顺流而上。

  春时芳草蔓蔓,阡陌间纵横翠碧,蒿草染绿水波,他还曾与苏暮寒煮酒论茶,称兄道弟。时光参差,今非昔比,如今白水滔天,早已物是人非。

  想想这多半年发生的事情,夏钰之恍如梦中。

  船在皇家码头靠岸,夏钰之换乘马车,又特意嘱咐肖洛辰替自己牵好爱驹破晓。一行人往皇城进发,夏钰之早已归心似箭,恨不得立时见到陈芝华。

  潜龙卫与此次肃清叛乱的禁军们一入城门,便受到了城中百姓的夹道相迎。道路两旁百姓们摩肩接踵,颂扬与欢呼声融为一体,响彻云霄。

  陈芝华带着丫头巧珍五更天出门,早早躲在离城门口不远一家酒楼二层的雅座里,想要瞧一瞧心上人鲜衣怒马、雄姿英发的样子。

  落花人独立,微微雨燕双飞。

  陈芝华满含启盼,扶着阑干翘首盼望。奈何望穿秋水,心上人只是不见。

  队伍的最前端,是肖洛辰和一干将领骑在马上缓缓而过,不时向两旁的民众挥手致意,却分毫瞧不见夏钰之的影子。

  肖洛辰的旁边,还走着一匹颜色赤红的汗血宝马,陈芝华分明认得那是夏钰之的坐骑破晓。一人一马,平日从未稍离,如今这马匹竟在肖洛辰手上。

  陈如峻说曾经说起,此次围剿千禧教的行动中,夏钰之受了些伤。当日奏报不清,父亲语焉不详,陈芝华满心牵挂。

  如今见马不见人,陈芝华满脑子嗡嗡作响,思绪纷乱如麻。

  她一个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欲坠,巧珍慌忙从背后将她托住。

  主仆两个,四只眼睛都盯在那匹孤零零的破晓上头。陈芝华一颗芳心被揉成了几瓣,急得不知所措,谁也没留意,夏钰之从后头的马车里伸出手,遥遥向两个人挥手致意。

  “小姐莫急,夏将军吉人天相,老爷曾说他受伤,兴许骑不得马。您在此安坐,奴婢这就去打探消息。”

  夏钰之离京的这几个月,陈芝华每日煎熬,巧珍全都看在心里,如今不忍心小姐焦虑,自告奋勇要冲出去弄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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