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郑午!"猴子叫了一声。
郑午就站在破军旁边,本来是提防破军反抗的,一听猴子叫他名字,立刻朝着包德华扑了过去。包德华急于救父。直接一拳砸向郑午,但他哪里是郑午的对手,况且他还受了些伤,直接就被郑午拧了胳膊压倒在地,包德华使劲挣扎,但依旧脱离不了郑午的束缚。
包德华哭着喊道:"猴哥,猴哥不要啊"
破军怒喊:"别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
猴子手持尖刀,当下不再犹豫,狠狠一刀朝着破军的脖颈划去。
我看不得这个场面,赶紧闭上了眼睛,耳中只有包德华的哭喊声。突然之间,包德华的哭声戛然而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也试探着睁开眼睛。方才发现猴子并没有杀了破军,手里的一把尖刀硬生生停在破军的脖子前面。
"是你儿子救了你。"猴子冷冰冰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黄杰只好放了破军,跟着猴子一起走过来。而破军则倒在地上呼呼喘气,饶是再不怕死的硬汉,经历这种劫后余生也逃不过大汗淋漓。
郑午也放开了包德华,包德华挣扎着爬起来,抱住正走过来的猴子的腿,又磕头又哭喊着说谢谢猴哥,谢谢猴哥。猴子拍了拍包德华的肩膀,便抽出腿来朝我们这边走来。包德华则哭着冲向他的父亲。猴子走过来,说:"如果事后破军倒打一耙,那咱们就都完了。"
众人默然,谁都没有说话。
猴子再说:"行了,通知兄弟们收工吧。"
环顾四周,激战已经进入尾声,二中的学生和破军的人联手,早已把贪狼的人斩杀殆尽,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个人,战局延绵了一两公里,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头。隐隐约约。传来警笛大作的声音,这声音是用来吓唬人的,等到打完了警方才会过来清场。我们几人分布四周,通知大家收兵回校,很快的,四处都响起声音:"二中的走了!二中的走了!"
收拾残局的事,我们并没管,而是快速离开了现场,反正警车和救护车都在附近环伺。我们没回学校,而是连夜赶到附近的城乡结合部,住进猴子提前租好的民房里潜伏下来。这是我们做完事之后的常态。在西城闹事不比东城,我们在东城有背景,有后台,出事之后有能力抹平,在西城就只能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潜藏起来以观后效。
无论怎么说,混战都过去了,再怎么惊涛骇浪,也是第二天以后的事了,于是大家纷纷倒头安睡。猴子安排的房间很够,所以谁也不影响谁。我辗转难安,怎么也睡不着,看到窗外明月当空,忍不住起了赏月的心思,便披了衣服走出房间。这间民房有个大院子。院子的西北角还留着一片菜地,可惜现在已经进入初冬季节,菜地也是光秃秃的一片。
我坐在院中,仰头看着明月,想起今晚的一桩桩、一幕幕,不禁有点哑然失笑。正发着呆,身后的屋门突然开启,接着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林可儿,她也披着一件衣服出来了。我看着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往旁边躲。林可儿一挑眉毛,问我是干什么,我说我怕你打我。林可儿切了一声,说她才没这个闲情逸致,然后轻飘飘地坐在了我的身边,一阵好闻的香味便随之飘了过来。
我忍不住心神一荡,连忙敛住思想,问她怎么也出来了。林可儿说,我出来赏月,也碍着你什么事了?我说没有没有,咱们同赏。过了一会儿,林可儿问我:"你说,破军会不会像猴子说的那样,反过来倒打咱们一耙?"我说这可说不上来,不过看破军今天晚上的模样,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吧。林可儿哼了一声,说他要真是条汉子,当初怎么会背叛大少爷的?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破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问题,不到明天谁也说不清楚。我们两人沉默了一阵,林可儿又问我:"那个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知道她在说什么,甚至也知道这才是她今天晚上出来的真正目的,但我还是故意装傻,说什么事?
院中虽然无灯,但皎洁的月光下,我还是能看到林可儿的脸颊红了。
"就是你说,让我和王瑶一起嫁给你的事啊!"
我的心里怦怦直跳,没想到林可儿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装傻充愣,咿咿啊啊的敷衍,说我当时脑子秀逗了,不知怎么就说出来了,后来才反应过来确实太荒谬、太不可理喻,不小心冲撞了你,在这跟你道个歉啊。
林可儿说:"但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也想让我嫁给你的?"
"呃"我想了想,自己是有这个意思啊。
林可儿继续问:"那么说到底,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吧?"
得了,在这挖坑等着我呢。
话已至此,我肯定不能再否认了,只好说道:"是有些喜欢啦"
"那我问你,你在一中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如果我当时就答应了你,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我向林可儿表白被拒的那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去向王瑶表白,才导致后来的事情一连串的发生。如果林可儿一开始就答应我了,那后面的事情大概就不会再发生了。即便我心里隐隐对王瑶有好感,也因为自己是林可儿的男朋友,只会硬生生把这份感情按下,从此不再提起,也就没有什么机会和王瑶再发展了。
所以,林可儿的推测是有道理的,于是我点了点头,但是又补充道:"这些事情没有如果,翻来覆去的说也没意思,世上也没有时光穿梭的机器。"
林可儿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看着月光。
许久许久,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啊"语气之忧伤,仿佛和这淡淡的月光融为一体,也将我这一颗心搅得疼痛起来。
忽然之间,我发现林可儿不再是那个战场上英姿飒爽、要强耍狠的女侠了,而是两年前那个柔弱、感性,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生,只是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我忍不住,是真的忍不住。我轻轻抬起胳膊,想要将她揽在怀里。但胳膊抬起的一刻,脑子突然又清醒过来,我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揽了,只怕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我也轻轻叹了口气,将胳膊收了回来。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我说:"当时我的心里确实已经有了王瑶。"
"就是说,你宁肯为了王瑶放弃我,也不愿意为了我放弃王瑶,对吗?"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自己这一点头,会给林可儿造成多大的伤害,而这也确实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不该撒谎也不能撒谎。果然,林可儿面色僵住,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许久许久、一动不动。
夜风吹来,冻的我都有点打哆嗦。我说:"不早了,回去睡吧。"
林可儿站起来,一具身体仿佛行尸走肉,慢慢地、慢慢地移回了房间。林可儿走了以后,我也跟着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我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一句诗: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二天早晨,房东已经给我们做好了早饭,小米粥配土豆丝,出奇的香,纯粹的农家风味。我们蹲在院中吃着,我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人。
"小媳妇呢?"我问。
"回老城区打探消息去了。"猴子答。
"这么着急?"
"我让他吃了饭再走,但他执意天不亮就走了。"
我知道,马杰实在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了。女扔斤技。
一上午,我们就呆在这民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都没去,打牌、聊天、喝酒。林可儿倒是出去转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来不少新鲜蔬菜,在厨房里给叮叮当当的给我们做午饭,不一会儿,厨房里便飘出来饭菜的香味,不用看都知道那手艺是相当不错了。
"左飞,王瑶会做饭不?"猴子摸着一把牌,问我。
我想了想,说:"会一点,能给我妈打打下手。"
"那正好,把林可儿也娶回家,起码做饭是不用愁了。"猴子点头。
"去你的,把人家娶回家就是做饭的啊?"
"哟,这么说来,你也打过这个主意是吧?"猴子乐了。
我也跟着乐了,说何止打过,我还给林可儿提过呢,便把昨晚的事给他们讲了讲,听的他们哈哈大笑,又拍桌子又捂肚子,直夸我牛逼、是纯爷们,还让我继续努力不要放弃。
林可儿在厨房听见了,隔着窗户问我们在笑什么。
我还没说话,猴子就抢着说:"左飞刚才说,想把你和王瑶一起娶回家呐!"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林可儿打开窗户,扔过来一把大勺,众人纷纷躲开。
到中午的时候,马杰打来电话,第一批消息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