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融化
何物真实，何为虚幻？
在混沌中生活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为什么要在乎这么虚无缥缈的世界？一个女孩，只是想让心爱的男孩喜欢她。她一直不够勇敢，表达爱意的方式隐忍而低调，关键时候只会哭泣和等待。她曾经默默的问自己，是否深爱一个人，能为他献出生命。
于是，她真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良久，高加图放开的叶惜惜，把她放平，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走吧？”高加图轻声说。
康秀点了点头。
“你打算把叶惜惜一个人扔在这里吗？”安菲尔拦住他们，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悲伤，如果机器可以留眼泪的话，他一定流泪满面了。
“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带叶惜惜去其他地方了。”高加图说。
安菲尔点了点头，他其他并不明白那种感情，但他知道无法带叶惜惜离开这里了。“我们现在去哪？”
“往最高的山上。”
在两座小山般庞大的龙后，有一道绵延的山脉，在远处看并不觉得它究竟有多高，走进之后才觉得山峰的高耸。
越来越热了。
这是康秀和高加图共同的感觉，本来高处应该越里越冷才对。
在爬到三分之一处的时候，身后包裹着的冰龙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矮了下去，显露出没有任何遮挡的，赤红色的天空。
继续往上走，偶尔回头看看山下的情景。
康秀听到有细小的螺丝晃动的声音，但随着前进这里声音变的巨大起来，让人想不忽视都难。
“安菲尔，你的身体？”
安菲尔的身体发生要散架一样的声音，他的前行变的很艰难，无法有效的控制腿和膝盖的移动。
“可能是这种机械需要检修，坏掉了。”安菲尔勉强的笑了笑。
“你有办法吗？”高加图问，“就像电影上那样，分出一个小机器人核心。”
安菲尔摇了摇头，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似乎这个机器身体不能那样做，你也要抛弃我吗？”
康秀拍了拍高加图的肩膀，指了指山脚下。
“我们可以陪你坐一会。”高加图说。
已经到了半坡的位子，但往上的山势变的险峻而难以前行，在最后的平缓上休息一下也是不错的。
只是气温越来越高了，坐在冰块上也不觉得冷的难受，反而觉得凉爽。
“安菲尔，你能感觉到气温的升高吗？”康秀用聊天的语气说。
“我可以感受到，是你们说的一种叫热的感受。”安菲尔红色的瞳孔有些暗淡，“但对机器来说，只是扇热系统坏掉了。”
眺望远方，冰雪正在融化，北极是由冰雪冻结成的大陆，现在却从边缘开始融化了。
“我可能也坏掉了。”安菲尔带着电子感觉的声音变的虚弱。
“这幅身体的感觉很好，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真实的人一样，能够穿衣吃饭，觉得疲倦，需要休息，还交到了朋友。”
“但是这种感觉是虚假的。我从来没有想要了解这幅身体是什么原理，到底是用什么驱动的。我还是一个机器，只是暂时体会了这种感觉。”
康秀忽然抓住了安菲尔的手，看着他说，“对我来说你已经是人类了。”
“不是。”安菲尔的声音开始出现轻微的延迟。
“但你至少已经拥有人类的灵魂了。”康秀真诚的说，“刚才叶惜惜死的时候你觉得很悲伤吧？这是人类才会有的心情。你想变成人类，想要过人类才有的生活，体会人类的感觉。机器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只有人类才有欲望。”
“真的吗？”安菲尔动了动脸颊。
“真的。”康秀摸了摸他的脸，“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是的。”高加图也过来，握住他的手，“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可以，能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安菲尔说。
他红色的眼眸暗淡下去，就像熄灭的灯泡，从脖子里发出机械扭动的声音，僵硬的垂下头，仿佛耗尽电量一样。
康秀站起来，高加图把安菲尔僵硬的机械身体放平。
这个超出这个世界科技的机器人，似乎是一次性的。在能量耗尽后，安菲尔表面的皮肤开始大面积的脱落，被风吹走，露出里面丑陋的铁皮。
康秀不忍心看安菲尔变的丑陋的样子，给他盖上了自己的外套。
“你觉得他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思维？”高加图拿出一瓶水。
“这已经不重要了。”康秀放下自己的背包，“一个机器人，到底是他自己觉得自己像个人类，还是人类给他输入的信息，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人类。原来的安菲尔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大家只要觉得他比不会思考的程序使用起来更加方便，并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拥有自己的情绪。我们这个世界，要发展出精致的，能像人一样活动的机器人还有很过年。安菲尔这个样子，只是从其他世界的乱入。”
两个带了木炭和炉子，拿出准备好的食材，这可能是最后一顿饭了，一定要尽可能的丰盛。
“高加图你平时会去山上野炊吗？”康秀把腌好肉和菜铺到铁网上。
“没有特别去过，执行任务时也去过山里，但不会生火，吃的都是压缩饼干。”高加图回想道，“如果说在野外生火做东西吃，只有在克里格考试那一次。”
炉子上的肉一点点的熟了，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考试吗？”
“考试内容是在野外不借助现代生火工具生火，自己找到淡水过滤，抓到一个动物去皮煮熟。”
“你抓到的是什么？”
“一条蛇。”高加图说着，夹起一块肉在吹了吹，咬下一口，“已经熟了，你尝尝。”
康秀咬下高加图筷子上的肉，“比想象中好吃——那条蛇吃起来怎么样。”
“没有放盐会好吃吗？”高加图把烤好的肉夹到两人的盘子里，“好像被其他人要走了。”
“康秀你以为没烤过肉吗？”
“没有，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烤肉店也很奇怪。我也不怎么去野外。”
“是吗，这也是我第一次自己烤肉。”
生肉重新铺上烤盘，在炽烤下滴下油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