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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仙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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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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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么多年一直过着憋屈的被人看不起的日子,但如今乍然由泥入云,大部分修士到她面前,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一副亲近和气的样子,易清也没有一下子就飘飘然,忘记自己名姓。在另一个世界,她到底一直是被无数人恭敬讨好的对象,总有些傲气被养出来。

  易清多少也清楚,就她这么个身份,越是有傲气,就越是招人厌恶。就比如眼前的唐禾,虽然在笑着跟她说话,但心里面在想什么还不一定呢!

  易清的确猜的不错,看她这么一张不动声色,喜怒不显的面孔,唐禾不管嘴上说什么,心里面却是在想:她当初接近易清,那是因为师父的嘱托。如果不是师父说了,谁愿意去接近一个小世界的修士?后来,易清独自离开去历练,她就算是想跟着也找不到人,也跟不住,易清更不愿意她跟。她正在犯愁的时候,就接到了师父的消息,说她不必再靠近易了。她本来就没多想要亲近易清,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乐得轻松,就上了白云峰,这么多年再也未曾打听过易清的消息,偶尔听到别人提起,她也并不怎么在意。一直到前不久,师父竟然跟她说,让她再去主动接近易清。

  那怎么可能嘛!就易清这样的人,常常伴在左右,过上几十年数百年,都不一定真正熟悉的起来。更别说是像她这样,只接触了短短一段时间,后来隔了这么多年,连面都没见过一次的人了。

  在唐禾的心里,多少对她师父伍娉柔有了一点点不满,不过,玉亭灵君于她有大恩,既然她发了话,就算是再艰难再不愿,唐禾也打算去做。

  本来,唐禾还以为自己依旧可以端住姿态,易清虽然已经突破了仙台,虽然是鼎鼎大名的独行侠,但她依旧改变不了她自己的出身。有葬剑大陆的修士愿意靠近她,她应该引以为荣才是。唐禾却不曾想到,今日里浮云秘境现世,竟然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荧珑界已经能够出现九重修士了,易清有这么大的际遇,收获了仙人的法宝,将浮云秘境握于手中,这样的天道福泽,她未尝不能突破真君,修炼到九重圆满,成为虽然不比道君,却也是灵宗人人该称前辈的修士,是葬剑大陆人人敬仰的九重真君。

  灵君有的时候还会探讨一下出身,但等到成为真君之后,出身什么的,当真就已经不重要了。在葬剑大陆,人类修士之中的道君,怕是过不了三百之数。这些前辈,全都在忙着成仙,盼着长生,紧着修炼,让他们愿意腾出一点点时间去做的事情,肯定都是极为重要的。就像这一次,之所以会有两位道君来到白云峰,是因为这次浮云秘境现世,关系到了一件仙人法宝。如若浮云秘境还是跟从前一样,那串佛珠杳无踪迹的话,闫家和辛家的这两位道君,吃饱了撑的才会来这里。

  道君的时间极为宝贵,他们经常成百上千年的不出现,在一个宗门,地位最高的,当然是他们。但是,他们不管事,管事的,都是一堆九重真君。修为圆满些的七八九重真君,管大事,刚突破不久的一二三重真君,管小事。

  诸多从小世界来的真君,在灵宗借着职位之便,照样活得风生水起,无人敢于招惹。现在易清眼看着就要往这样的方向走了,她一个没有任何把握敢说自己能够突破真君,估计连七碎都很悬的女修,虽说还不必对易清毕恭毕敬,但是,在她面前高傲的仰起头……她还是不能做这样的事了。

  唐禾用一种她们双方十分平等的态度对待易清,易清却不愿意多理她了。对比了一下以前要收她为徒的移光灵君和刚才要收她为徒的息龙道君,易清实在是不觉得移光灵君有什么可以让她担心挂怀的。就像是一个人有百万的债要还,谁还费劲的再担心三千外账?

  易清以前想将计就计,慢慢的跟唐禾熟悉起来,然后从这个女子的口中套一些她师父和她师祖的话,看看能不能知道那两人要收她为徒的原因。但现在,易清不想多花心思了。息龙道君都要收她为徒了,移光灵君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再提旧事,跟一位道君抢人过不去。

  更大的麻烦眼看着就已经到来,被易清用来解决小的麻烦的人,自然就不会得到什么关注了。易清懒得理她,唐禾在她身边,实在是有些尴尬,但想一想自己的师父,她还是一鼓作气的做出一副大家很熟悉的样子,跟易清攀谈着,或者,也可以说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易清在想着她以后到底要怎么办,回到灵宗后,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平安?甚至,她手中的这串佛珠都可以交出去,易清在想,她怎么才能让自己活下来。

  考虑着自己的生死大事,易清对唐禾说的那些闲话,自然没有半分兴趣。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两位道君到来,唐禾嘴巴都说干了,她也依旧是那副模样,让唐禾格外的怀念当初她们刚刚来到这片战场没有多久的时候,在一处城池里面寻找妖兽,然后易清送了她一叠现形符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易清是多么可爱啊!多么容易靠近啊……真是后悔!要是早知道师父的命令会这么三番五次的重复撤销再用回,她这么多年一定死死的缠住易清,让她就算是不喜欢,也要习惯她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两位道君没过上几天就到了,易清向他们见过礼,接着便跟曲白他们乖乖的跟在了二位道君的后面,只等启程。

  在这陪了易清几天,也没有换回易清几句话的唐禾,看着他们一行几人在天际消失,又是急躁,又是愤恨。与此同时看着他们离开的人,还有一个,正是钱宗赴。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傅长桓,两人一直目送着易清走后,这才垂下了眼。

  “再过些年,怕又是一个真君。”钱宗赴这样评价易清道。

  说易清哪里哪里好,简直就跟说他哪里哪里好一样,对于易清这些年来的发展,傅长桓很是引以为傲。他一点儿都不怀疑钱宗赴所作出的预测,首先,钱宗赴过人的聪颖和看事物的远大眼光是一个原因,其次,最重要的,是傅长桓相信易清,他甚至敢确定易清能够突破九重,在将来成为一个真君。

  说真的,就易清那样的修士,不让她突破九重境界,那也太欺负人了!

  想着想着,傅长桓就突然斗志昂扬了起来。他也要像易清那样努力,将来起码当一个真君,这样他至少就有资格,稍微靠近自己心爱的女子一点了。希望那个时候,他不娶,她没有嫁……

  傅长桓的熊熊斗志,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钱宗赴却像是显得没什么精神。易清走后没多久,他就跟傅长桓告了别,在自家的兵那依依不舍的眼光中,也离开了战场。

  路上遇到了一点波折,易清也见识了一下道君的手段,但总归还算是顺利的跟两位道君一起回到了灵宗。易清自然没有那个福气让两位道君安排她日后在主峰的住处,二位道君把所有一切都交给了曲白,让他把易清和通悲安排好。

  曲白是个极细心的人,易清回宗的时候,往槐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他就注意到了。

  “虽说以后是住在主峰了,但你没有师父,不必去听课受教。主峰之上经常会有前辈上课,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自己修炼,总之,大部分时间还是可以你自己安排,如果想去槐山看看自己以前的朋友,也是去得的,不必担心那么多。”

  安排着让易清和通悲住了下来之后,曲白看着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过话的易清,对她道。

  易清依旧没有说话,但对曲白表示了谢谢之后,她的神色到底是要松泛许多。

  等到在灵宗主峰住了下来,等到听曲白说了他在主峰上的居所,等到屋子里面又只剩着她一个人了的时候,易清坐了下来,却又没有坐很久,立刻收拾了一些对于修炼有所助益的内丹,跑去了槐山。

  循着记忆里的画面找到宝儿的住处,如今已然是灵君,曾经还在断水崖断水孔雀一族之中见识了几个阵法的易清,没费一点儿力气就看见了阵法里头——宝儿在家,正在打坐修炼。易清照旧很轻松的走进这处阵法,不请自来,这么无礼还十分闲适的坐在了椅子上,刻意放出了气息,静静等待着宝儿醒过来。

  易清实在是拼命的让她惭愧,宝儿在信中跟她说的再三十年之后,她说不定也会出现在战场上的话,是真心的,没有任何敷衍的意思。宝儿如今已经会去找些地方历练,历练一番,待到自己有所感悟,有所突破了之后,她就回来,打坐修炼,巩固修为。

  过了不久,宝儿睁开眼睛,有些欣喜于自己这次的突破。不过很快,她的眉就皱了起来——她屋中怎么有陌生的气息?但是更快,宝儿就更加欢喜的从那修炼的小阵法里头冲了出来。

  “小姐!”那气息明明就是易清的,易清回来了!

  出来果然看到易清正在屋中坐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宝儿忽地一下眼泪就下来了。也不管易清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不管她这屋子的阵法到底是有问题了还是太容易被破了,她冲到易清的身边,哭着只又叫了一声小姐。历练的辛苦,心里那些小女儿的委屈失落,本都被她在心底压得好好的,现在看见了易清,那些情绪简直跟决堤的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她就哭,这叫什么道理?易清反而是被吓了一跳,见宝儿头埋在她的膝上,边哭边好一顿颠三倒四的说,她才渐渐有些无奈怜惜起来。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白云峰战场上一定很危险吧?你没出过什么事吧?”

  “小姐,宝儿真的很想小姐,宝儿只恨自己以前不好好努力,应该跟着小姐一块走的。一个人在这里……在这里……呜……”

  “小姐,三哥的修为止步不前,他现在都变得让人不认识了。阿……阿长,他喜欢上了玉亭灵君!他……呜呜……”

  “小姐……”好一阵子的边哭边说,易清耐心的听着,也不制止宝儿好像无休止的哭泣。

  趴在易清的膝头哭够了,把这几十年来的担心委屈全部都哭出来了后,宝儿红着眼睛,这才知道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

  “哭够了?那就把脸上收拾收拾,看着怪寒碜的。”易清张嘴说不出好话,这么多年没见,宝儿倒依旧习惯。迅速把自己收拾好了之后,她那一顿哭像是把之前的所有不开心全都哭掉了,现在她笑了,直说还没有恭喜易清突破仙台。

  “小姐,你知道吗?杨夫子已经回到灵宗了!”

  “是吗?那就好,也总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而且,杨随既然已经回来,她就没必要再费时费力的去想办法让他回来了。这一趟从主峰过来槐山,易清也有想要用自己灵君的修为去邀个功,然后赶紧把杨随救回来的想法。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早早的就做好了这件事情,那正好,她就不必再操心了!

  易清乐的清闲,继续听宝儿说着灵宗这些年的种种趣闻,一时间也是听的高兴。

  那一边,两个很长时间已经没有再见过面的主仆或者可以说是朋友正说的开心,有处地方,气氛却比较凝重。

  “莘莘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害她的?”有女子冷声的问。

  还不等人回答,就有男子安抚了那女子:“好了好了,莘莘这不是没事吗?你问他们,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啊!放心,我一定查出让咱们莘莘变成这个模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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