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伍娉柔对易清什么态度,易清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但当伍娉柔的态度真有些转变了的时候,易清说实话,她心中还是好奇的。
“师妹终于突破九重了!真是可喜可贺!咱们一定要好好的办一场真君宴!”伍娉柔满脸堆笑道。
“这里虽然不是办宴的好地方,却也勉强算是可以了。这些真君一个月以来,都尽心尽力的守着师妹突破,师妹可一定不能亏待他们啊!”带着女主人家游刃有余的举办一场宴聚的贤惠笑容,眉眼间和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伍娉柔就这样跟易清说,惹得易清的眉头,立刻微微一动。
这是……怎么了?
易清当然是不喜欢身边一直有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存在,但如果她无法避免的话,易清自然更愿意这些别有意图的人对她,至少是在表面上,客客气气的,甚至是巴结讨好的。她跟自己又没仇,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对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明嘲暗讽?
伍娉柔以前就很是让易清高兴,可是今日,她这两句话实在是暗藏玄机啊!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吗?
伍娉柔可以随手拿出一瓶又一瓶的丹药,来送给前来恭贺她的客人们,可是易清呢?她能够拿出来个鬼呀?她一直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从来就没有将收集各式的宝物当成是自己首要的事情,所以如今,她的乾坤袋里面,好东西当然还是有几件的,可要全都拿出来分给在场的这些真君……首先易清舍不得,其次就算她舍得,那几样物件也完全不够!
要是正常时候的伍娉柔,此刻她会做的事情,肯定是体贴至极的将给她护法的这数量堪称庞大的真君,找一个最妥贴的借口全部打发走……今天,伍娉柔不正常,至少是对她的态度,暗暗的转变了可不是一点两点。
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改变?
易清有些疑惑与好奇,不过当务之急,她要把伍娉柔的这句话堵回去。真君宴?办什么真君宴?除了没有在宴会上要先送出去的礼物之外……她哪里有那个时间啊?
看向伍娉柔,她对她笑得格外真心和柔雅,易清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她一下,心底并不慌张,开口就打算把她在心中斟酌了数遍的言辞拿出来对答。
“如今距离光华之约已经不足五十年,”易清的嘴都还没有张开一半,人群之中,就有一人说话,声音淡淡,却响彻众人耳。大家没有一个人敢喧哗,静静听着那人继续说:“易师妹,仙君已然决定,只要你此次光华之约的成绩好,当即便可以拜师,成为仙君的小弟子。”
“你如今还在五重练剑山,可知即便是走出了练剑山的真君,在光华门下,也不过只是寻常?你呀,若是还想要拜师,就再抓紧一些,早早过了练剑山,要么来寻我,要么自己在紫霄峰走一走,权作历练,也是为光华之约做准备。”
“时间不多,真君宴什么的,留到以后再说吧。”曲白对灵宗的师弟师妹们,一直都是温和友善的,倒是很少像如今对易清这样,用严肃的语气来说话。
“其实,照我的想法,师妹根本不必办什么真君宴的。九转道体,突破一个九重,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即便是道君宴,也没必要大操大办。什么时候师妹成了仙君,咱们再庆贺也来得及。”
刚才伍娉柔一番话把气氛调动了起来,如今曲白直接一席话,将众人直接全部都驱散了。
曲白的意思说得很明白,易清根本没必要办什么真君宴,就是道君宴,也只跟亲近的几个人庆贺一番就是了,根本不用闹出多么大的阵仗。到最后她要办仙君宴的时候,因为是成仙之前修士最后的一次大境界的突破,才理应该红红火火的大办一次。
灵宗的一竹大师兄说的话,当然是要比伍娉柔说的有用多了。所有人一边怀疑着曲白对易清的这一份说起来都有一点隐隐的可笑之意的自信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一边还怀疑着难道原一仙君真的要收易清为弟子了,一边全部都默默的散去了。
曲白真是好人,让她没有费口舌就解决了目前的困境,易清对他感激万分,再次向他点头致谢之后,易清收回视线,眼角的余光却恰好瞥到了伍娉柔脸上的神情。
这是一个一直都十分温柔完美的女子,可是现在,有一些暗沉的情绪爬上了她还不会很好的戴上面具的脸庞,简直像是一把利刃,撕开了她整个人的那种柔婉。
易清连忙摆正眼看她,就见伍娉柔死死的盯着人群之中的曲白,嘴唇紧紧抿着。倏忽之间,又猛然转头来瞪易清,却不想正好跟易清的眼光对上。
易清的眼光一直都太冷太透了,伍娉柔在她跟前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怎样,她总是不敢多看易清的眼睛。今日就这样视线完全接触的次数,少的可怜。
视线跟易清一对,伍娉柔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不妥当。她接近易清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帮帮兄长与那个人?她一直都帮不到他们什么,现下好容易有这个机会,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应该把这事弄糟糕的。
深吸了一口气,伍娉柔那种让人寻不出半点儿不美好的笑容又回来了。而易清,她看着对方脸上神情变来变去,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竟格外的有些好笑起来。
眼珠一斜,扫视到了也快要离开的曲白,再看看笑的到底是跟之前不一样了的伍娉柔,易清暗暗咂咂嘴——原来是这样!
这还真的是……她说她没有半分那方面的心思,伍娉柔肯相信不?
人都走干净了,易清也突破成功了,而伍娉柔,她也清楚易清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不妥,有些不愿意尴尬的待在易清的身边,腆着脸去凑近她。她也告辞走了,到最后,易清的身边只剩下一个通悲。这和尚还乐得见牙不见眼呢!笑嘻嘻的仿佛易清的修为越高,他这条命就存得越久一样。
易清也懒得理他,也没有收下他的礼物,将通悲满脸的可怜兮兮忽略到一边之后,易清又进了幻境。
突破九重之后,到底是跟在灵君的时候不一样了。易清花了三月时间,就将五重练剑山幻境里面的妖兽屠杀干净。幻境不再往外制造妖兽,易清就可以自动前往六重。
到六重,易清多用了一个月时间。可虽然迟了一个月,易清的一颗心还是砰砰直跳。
现在她是七重了,但她还只是一个一重真君,要是在一重的时候过了九重,那怕是会被人抓去,剖开了研究她的身体构造。
只可惜在这练剑山之中藏不住秘密,易清走到哪一重,哪一重的修士立刻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之后,自然也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别说是等易清走到九重,现在她到了七重,都引得许多人想要把她剖开了琢磨一番。
虽然用这样的字眼,显得比较血腥,但大部分修士,真的就是这样想的。他们想看看易清的身体构造,也想要拥有一具九转道体。如果九转道体的数量,必定只有那么一个的话,他们也希望那一个,是他们自己。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们也就只能想想了。想要做出什么事情来,那是很不容易的。可是有一个人,虽然要做什么事照样不易,可她总有方法渠道。
那个人是闫卿卿,她大概比任何人都讨厌看到易清进步飞快。易清越是厉害,她就越是抓心挠肺。因为她早已认定了,易清的这具身体,本来应该是她的,本来已经是她的。现在这些所有一切匪夷所思的经历,光辉明耀的未来,全都是她的。
不管她的这些认定到底合不合理,反正闫卿卿就是这样想的。她只恨,恨当初没有早些在更合适的时间去夺舍易清,只恨自己偏偏在五舟门没有沉住气,在那么一个私底下竟然企图复兴巫蛊邪术的破地方,被种了蛊。到现在,反倒要受别人的控制。
易清现在已经在七重了,她再走一步,就跟她到一个地方了。耳朵里面有时听到别的真君口中的谈论,闫卿卿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她是九转道体的话,这会儿早已经突破道君了。闫卿卿总是这样想着。
她不愿意待在幻境外面,因为易清的名字总会时不时飘进她的耳朵。而在幻境里面,那些妖兽着实难缠,她待不上多久。
闫卿卿没了办法,除了每隔三年,她必须要找她帮自己续蛊之外,她实在是不想看到易清。她怕会忍不住杀了她,然后害了自己。可现在,易清还在七重,就已经有不少八重的真君,前来与她套问有关于易清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以后,讨好巴结九转道体的时候,用的是对的方法。
真是可笑!这些人就在前不久,还都不屑提起易清,都觉得这个打小世界来的修士,九转道体能不能帮她跨越天堑,还不一定呢!
突破九重,易清用了对于她之前的表现来说,简直不能更长久的时间。那时候,有很多人都觉得,易清这辈子也就是个灵君了,九重之境,她想都别想。但如今,易清突破了,是一个实打实的九重真君了,这些人简直就跟那嗅到了烂肉的苍蝇一般,一个两个都在预谋着接近交好。
无奈,易清的朋友并不多,他们想要接近易清,总得知道人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吧!免得到时候,礼物也送错了,话也说错了,什么都做错了,那不是适得其反?
而在这练剑山八重,唯一跟易清有些往来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她一个,所以那些人才想尽了办法来从她的嘴巴里面套话。
当然,这还不是最令人讨厌的事情。闫卿卿最排斥的,是易清到了八重练剑山之后,她还不能就躲在幻境里面不出来,她还得高高兴兴的迎接易清,还要欢欢喜喜的跟她做朋友。否则,她要怎么解释,她一个掌门之女,这些年总是去“关照”易清的行为?她才不想要让别人起了疑心,不想要让她的名字,在所有人的心中都跟巫蛊划上等号!
只要一想到易清来到八重练剑山之后,她必须要表的态和做的事,闫卿卿就浑身难受。她无比衷心的期盼,易清这一次因为突破了大境界,所以必定会有的一个实力的爆发性增长,到这里就结束,可以让她迟一些来练剑山八重,最好在她去了九重之后她再来,那可就太好了!
闫卿卿这么想着,偏偏易清不如她的意。已经到了练剑山七重,易清却照样还是觉得,这幻境里面的妖兽,实在太弱了!在她面前,简直犹如被她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收拾掉。
自从成为真君之后,五重三个月,六重四个月,七重半年。易清过练剑山的速度,快的难免有些令人瞠目结舌。别人在每一重练剑山上耗费的时间,平均算下来,至少也在几十年。优秀的真君,是二三十年。正常一点的情况,是六七十年。若是有那愚笨些的,可能每一重要耗费一百多年……这些时间,跟易清的几个月相比,显得确实是有些久了。
闫卿卿的期望在半年之后就彻底破灭,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带着笑容,跟易清说恭喜,言语之间很是亲近随意:“刚刚来这里的时候,我还说必定会常去一重练剑山看你,实在没想到,师妹进步的这么快,恐怕再过那么一年半年的,就要换成师妹来照顾着师姐了!这么说来,我实在是惭愧!惭愧!”
“多谢师姐这些年的关照。”在幻境外面,来看热闹的真君不少,闫卿卿会做人,易清自然更会在人前做人,对着闫卿卿好一番亲热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