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少东家透被抢事
幸福的时光总是希望延续的。苏绣专营店老板的疯劲在这一点上表现得够独特的。
次日,日上三竿之时,两个儿子前来请示道:“吾等前往钦差府衙探听消息!”
“何时可回?”老板听罢,居然问曰,他问出口时,自已也觉得不好意思,然后补充道,“为父之意是别耽误太久,钱财不是最重要的!”
两个孩子当然理解其父,也明白其父之心迹,便微笑道:“即刻便回!”
两个儿子出门走了好远了,老板还在目送,夫人上前,在他眼前比划了几下,本想阻断夫君的视线,可老板道:“吾在看清溪那棵老槐树,仿佛又长高了!”
老板娘叹了叹气:“谁说母爱如山呀?”
晚上,老板并没有认真吃饭,草草了事之后,便开始慢慢准备茶水和零食。老板娘看在眼里,也不好意思插手,悄悄地让夫君将父爱全部通过行动图解出来。
晚间的交谈是热烈的,老板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道:“为父这儿可禁不起折腾,知否?”
两个儿子顺从地点点头后,老板掩饰不住心中所想,单刀直入地问道:“此次进货,有何凶险,统统说来!”
老板娘故意咳嗽了一声,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夫君,用手轻拍自已的胸口。
老板会意,笑着道:“吾儿就在膝下,不必担心。说吧!”
大儿子则比较善言:“海盗变水鬼,从货船的四面八方冒出头来,有的嘴上叼着刀,有的手上握着刀,他们嗷嗷乱叫,无非是威胁罢了。有何了不起的!”
“贼在水中,尔等在船上,居高临下。占着优势,船桨不比那刀剑厉害吗?”苏绣专营店的老板被大儿子的气魄所带动。说着,坐在木椅上,放下茶杯,还手舞足蹈起来,“一船桨打将去,打爆贼人的头,扫将过去,让贼人在水上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抢什么抢,抢贼人还差不多!”
夫人见夫君有如此气魄,很是高兴,也很佩服,赞叹道:“没想到,夫君骨质里还是一个擅斗的男子汉!”
“当然,汝才知道呀!”老板的胖脸绽开了花,“当年,我儿子被人欺负了。我可管他三七二十一,冲过去,劈头盖脸地一顿狂凑。差点没把龟孙子揍扁啰!”
大儿子看见弟弟怀疑的目光,走到父亲身边,微笑着问道:“当时我有多大?”
“我记得此事!”夫人开玩笑似地揭了老底,“当时,老大不过两三岁,在街角玩泥巴,被小伙伴推了个嘴嘴泥,哭得寻死觅活的,像打破了天一样!”
大儿子不敢相信:“我有那么夸张吗?”
“从小看到大!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二儿子说出口后,甚觉不妥。忙着解释道,“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大哥从小就咋咋呼呼,现在也这样!”
大儿子不满弟弟的奚落,有些不舒服:“你真的为我出头,打了一个小孩子?”
老板并未觉得道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反而颇有些自豪的神情。
“从来没见过尔父如此男人!”夫君的表情难以言说,不知是讥讽,还是赞扬,“尔父跪将过去,抡着巴掌,扇将下去,打得那孩子翻了几个跟斗。”
“如此英雄,了不起!”大儿子翘着大拇指称赞。
而小儿子则在瘪嘴:“该不是欺负一个孤儿吧!”
“什么话?小看尔父!”老板正在为光荣历史而骄傲,突然收起了那副表情,住了嘴。
老板娘很懂得夫君之心,转移话题道:“说说怎么赶走海盗的!”
“赶走海盗?丢死人了!”小儿子摇着头,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仿佛事情正在眼前发生一般,“请的保镖抢先选择没有海盗的地方跳水逃走,结果海盗爬上船,将我们与伙计打落水中,劫了货船!”
“刚开始,我以为保镖们欲与贼人拼死一战!”大儿子有些失望地道,“我还在为他们呐喊助阵,称赞他们的勇敢无畏!”
“不错!”二儿子不无讽刺地道,“大哥以为保镖们上岸,抢占有利地形,誓与贼人死拼到底,没想到,他们丢盔弃甲,跑得比兔子还快!”
“什么人啦?”夫人愤愤不平地道,“只认得钱,做不成事,请来何用?”
“逃便逃了吧,没有伤亡就好嘛!”老板想得通,“就当是花点钱,扎稻草人一般,吓唬吓唬人,吓唬不了就算了,有何关系呢?”
“好啊,好啊!”老板娘高兴得像个小姑娘,不断地拍着手,然后双手分开,在腰间比了一个又宽又大的样子,“夫君为人就是大度,难怪如此有福气!”
一家人大笑不止,而老板似觉遭到了夫人的冷嘲热讽,笑得有些勉强。
“毫无还手之力,弃船而逃吧!”可是二儿子似乎并不放过老爹,“突然想起老爹的谆谆教诲,钱财如粪土,生命值千金,不逃更待何时?”
海盗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手,他们将船撑进了石头山里,沿途还狂呼乱啸,目无王法。
可是,上岸之后,眼见得货船远去,伙计们个个吓得不轻,二儿子道,我问大哥,就这样空着手回去,告诉老爹,货打了水漂?二儿子说话时,不住地摇头,目光中充满愤怒。
老板与老板娘盯着二儿子,老板娘问道:“结果还是追了过去?”
“大哥吓得六神无主,不敢说话!”二儿子一指前方,愤恨地道,“岂有此理,太欺负人了,起码也应该搞清楚何人劫持,劫住何处吧,否则太丢人了!”
店中的伙计也赞同二少爷的话,加之二少爷一向行事讲究,有分寸,知进退,又有一身好功夫,店中的伙计们都愿意追随二少爷前往。
一群人正焦急地寻找贼人之踪迹时,从芦苇丛中钻出一个人来,背着背篓,手持镰刀,背篓中割满了喂牛草,他见这群人如此着急,静听片刻,知晓其事,愤恨道:“这帮强盗太无法无天,害人不浅!”
交谈得知,此人乃当地农民,也受贼人所害,对贼人恨之入骨,于是,带领这帮不幸之人沿河道追将过去,到了一个回水沱后,三条支流交汇,那人在河边藏好背篓和镰刀,脱掉长衣长裤,从回水沱中淌过去,上岸后,钻过一条狭长的暗流,便进了石头山的暗河。
大儿子道:“回水沱可不好进,若不能很好的利用水势,根本过不去!”
“汝不是笨拙地耽误了不少时间吗?”二儿子嘲笑他大哥道,“否则,有可能在当地人的帮助下,夺回货物!”
大儿子兴许为了摆脱尴尬局面,根本不理会弟弟之言:“上去便与贼人展开殊死搏杀,可追击之时,才发现石头山上还有一条便道通往暗河,而且毫不费力。”
“货扬没能找到?”夫人问道。
“找不找到有何关系!”老板道,“不用拼命,生命多宝贵呀!”老板说这话时非常紧张,仿佛打杀现场就在眼前,而且险象环生,危及生命。
“那位当地农民也是了得的练家子,带头与贼人搏击,贼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二儿子道,“我们便毫不犹豫地加入战斗,贼人无心恋战,且战且走!”
“行了,别追!”老板从木椅子上挪动着身子,胖肚子搁在扶手上,像在现场指挥一般。
“哎,贼人逃了,货物则不知药向!”大儿子叹息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