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节 专家逝星月尽孝
吴姬与百荷仙子联合演出已成常态,柳三变的一封厚厚的信函,通过驿站邮寄到了吴姬手中,吴姬撤封拜读,感动不已。
柳师傅信函有云:得悉联合饰演孝悌剧大获好评,特提供此情节,告慰先贤,孝悌之心不灭,孝悌之情延续,乃华夏之幸也。
吴姬将信函送到百荷手中,百荷仙子的反应与吴姬完全相同,唯有演好此戏,才对得起师傅,才对得起师傅的远见卓识,而且建议该节目命名为《文曲惠照》,得到吴姬赞同。
这节目是需要排练的,活报剧可太过敷衍,有不尊重使命之嫌。柳三变的两名杰出的弟子深知,师傅如此会心,是用穿越的冒险换来的,不敢有半点马虎和大意。
排练厅里,吴姬征求了百荷仙子的意见之后,分配了角色。百荷仙子扮演邓鹃,吴姬扮演刘莹,而邓鹃的丈夫年轻有为的武夷山市的医学专家洪星月与医学泰斗周老专家等人均系女扮男装的。
周老专家年世已高,他的多种关键的生理器官诸如心脑、肝贤和肺部功能明显老化,弥留之际,他躺在病床上,很豁达,很安详,作为一名杰出的医生,作为引领学界研究潮头的扛大旗者,他当然明白自己的生命之灯已经到了快要熄灭的时候了,他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再见定居美国而不能回家探望的儿子一眼。
不过。周老专家在面对像儿女一样守护在床边的洪星月和邓鹃夫妇、柳昶和刘莹夫妇以及林维新和龚勋等人时,他表现得很坦然,很坚强。始终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曾经担任过周老专家医学助手的林维新在为他亲自换吊瓶之时,柔声柔气地安慰道:“周老师,我们均系你的儿女,有什么话你就吩咐吧!”
周老专家目光暗淡,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晚饭时间到了,邓鹃送来了熬了好久好久。好香好香的碎肉粥,她揭开提篮的盖子。真香,在病床前守护了一个下午的洪星月不觉皱了皱鼻子,吞了一口唾沫。
邓鹃给丈夫洪星月盛了一碗,然后又盛了半碗放在病床前的木柜上。洪星月就着咸菜和炒的新鲜疏菜,吃得可香了,仿佛周老专家的食欲也因此增加了,他瞅了一眼木柜上的碗,邓鹃便端了起来,用汤匙舀着,吹了吹:“来,可好吃了!”
周老专家连配合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等待着邓鹃递过去的汤匙。他的嘴唇翕出一条缝,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很满意,还咂了咂嘴。
邓鹃可高兴了:“好了,能吃饭,身体恢复就会快多了!”
洪星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心里一定在笑这位傻夫人,搞错了吧。你懂得什么,病床上的才是专家。洪星月心里也有了周老专家咂嘴的解释。病了近一个月了,根本就不能进食,全靠吊瓶维持生命所需的水分和营养,哪里来的味觉,怎么可能品出肉粥的香味呢!
洪星月不愿意将真相说出来,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周老专家对他们的百般呵护深表感谢,这便是感谢的最好方式。
美女邓鹃真是母性十足,她太有耐心了,虽然洪星月看惯了她哄孩子的样子,但有时还是会吃醋。可这里,他不会吃醋,邓鹃吹着碎肉粥,送到周老专家嘴里,还哄道:“吃一点,再吃一点,乖啊,病很快便好了!”
而周老专家是极其配合的,老年斑和皱纹里会显现出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这种笑容只有感情亲近和关爱之心才能感觉到。
周老专家是幸福的,他不仅有洪星月和邓鹃夫妇地长期照料,就是远在福州的柳昶和刘莹夫妇也是每周必到的,他们的表现与洪星月夫妇的表现完全一样,只不过,柳昶对老专家的感情会更深,他们的关系,定位在生命的维护者与生命的拥有者之间的相互回报,换言之,便是另一种过命的关系。
而洪星月与老专家的关系则更多的是师生关系和合作研究者的关系,当然,洪星月的成就远在老专家之上,只不过洪星月有顶级专家们特有的谨慎和谦逊态度,他始终遵老专家为恩师,即便是在顶级的国际前沿医学交流大会上,甚至是荣膺特级大奖的感谢辞中都会大张旗鼓地宣传老专家的教导与无私奉献,都会深情地称一声“恩师”。
这两对夫妇对周老专家的真诚,对他深沉的关爱和敬重,武夷山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升任为电视台文化栏目巨头的龚勋亲自制作的《文化感动》中,曾经专访过世界知名的史学大师柳昶先生,他将自己具有如此造诣的绝大部分功劳归之于周老专家,他的原话的确令人感动:“如果说我是一名驶出历史领域航船上的水手,周老专家便是这航船上的掌舵人,如果说我是一个第一声啼哭就能吸引人们关注的稚儿,周老专家便是这啼哭之声的孕育者和接生婆,如果说我的历史研究是在广阔的大海中捞针的话,周老专家则是提供这捞针工具和负责安全护卫之人!”
人们不会忘记武夷山电视台这名铁嘴龚勋的评价之语,他说,史家柳昶之言不是玩文字游戏之人所能玩得出来的,也不是纯智慧的反应,他的话是最真实最深情的心灵告白,是用情感凝结出来的,是天底下最热忱的肺腑之言。
情感可以安慰灵魂,可以摆脱迷信传说中通向阎罗殿的残酷与冰凉,会使弥留者更加安详,更加撒手而去,但它最终不能挽救走到尽头的生命。
周老专家的葬礼令人感动,也是柳三变穿越之时的意外惊喜,他感受到了人间真情地珍贵与永续,他感受到了孝悌观念的生生不息和旺盛的生命力。
葬礼上,周老专家慈祥的遗像被青纱环绕,头上扎着象征救死扶伤的红十字头巾,身上覆盖着庄严的国旗,花圈的落款人有政要权贵、医学界高官、国内外医学界泰斗和最多最引以为傲的是他的病患,尤其是那些通过突击研究的医疗新药、医治新法和独闯医学禁区而获得二次生命的病患,这些已经被阎罗宣判了死刑,又奇怪般地被老专家的科学巨手抢夺回来,至今仍活得精彩的感激不尽的受益者。
最令柳三变动情的还是出殡的时刻,在无数臂戴青纱的人群之中,绵延着,逶迤着,而走在头里,为周老专家捧着遗像的,是走路蹒跚的孩子,洪星月博士的孩子,孩子与其父亲合力捧着遗像,两张岁月之痕和智力差异巨大的脸,有着同样的悲哀和忧伤之情,孩子可以说是被洪星月博士架着走的。
哀乐声声,催人泪下,人们缓步而行,生怕脚步太重,打扰了老专家的酣梦,搅扰了老专家可贵的灵魂,惊扰了他那颗永远被人们记起的仁爱之心。
而送行队伍之中,史学大家柳昶、语言学教授刘莹和他们的独生子,走在队伍的前面,他们同许多人一样,泣不成声,哀情四溢,真是草木含悲。
周老专家的杰出贡献,感动了上天,出殡之时,乌云密布,宛如一张哭泣的脸,阴风阵阵,好似送行人们的呜咽,雨星星点点,仿佛人们用点滴的记忆和感受铭记着这伟人的恩情与深情厚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