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岖

  计无离不知师父叫自己有何事，就带上已沉重了少许的哇嘎出了门。这半年里计无离也去过几次碧瑶峰，华如烟虽仍是话语不多，却也能与计无离小聊一会。

  夏末秋未，碧瑶峰上仍是山花烂漫，姹紫嫣红的好不秀丽；华如烟院里景致更是幽美，花如云，叶似蝶，暗香疏影，绮丽缤纷。

  进了院子，华如烟开门见山道：“为师试试你修为，你准备一下。”她总是那么直接干脆，计无离微微一愣，又有些慌张，心道：“师父莫不是出手试我吧？”

  正疑惑时，见华如烟摘下一朵夏堇花（这个不止夏天开），轻轻丢在空中。未等花落下，又抬手朝空中指了指，那朵夏堇便被一个像水泡的东西罩住。“水泡”包着夏堇，就这么一动不动地飘在空中。

  “你把那朵花取出来，然后去屋里找我。”华如烟说完就回了屋子。

  计无离看着空中那只箩筐般大小的“水泡”，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轻轻薄薄的，很结实么？”放下哇嘎，就伸手去戳那“水泡”。

  “水泡”随着计无离触碰，就缓缓往里凹去，但计无离一松手，就又恢复了原状，并不破裂。摇摇头，计无离又用力戳了戳——结果并无二致，“水泡”丝毫无恙。

  皱眉思索，计无离又拔出雪霁，挥剑朝“水泡”削去。但雪霁削在“水泡”上也并无作用，仍只变形，不但不会破开，便是位置都没有移动一下。

  虽知“水泡”定不寻常，却也未料到竟柔韧至此，计无离打起精神，将雪霁御起，又猛催法力，雪霁就“嗖”地一下向“水泡”重重刺去。

  “滋……”雪霁几乎将“水泡”刺到两面相贴，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之声，却仍未将其刺破。“水泡”瞬间恢复原状，甚至将雪霁弹出数尺。

  “这么厉害？”计无离叹了一声，心中对华如烟敬服愈加。再驱雪霁，又添了几分法力，重又向“水泡”重重刺去。雪霁这次被弹开将近一丈，“水泡”始终安然无恙。

  计无离收了飞剑，绕着“水泡”转了一圈，却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忽然灵机一动，他自言自语道：“这东西太韧，戳不破，就用火烧试试。”收起雪霁，又施展“回风返火”术，顿时一道猛火汹涌的包围住“水泡”，鸣鸣作响。

  烧了好一会，“水泡”仍是完好无损，就连里面的小花也不见半天脱水的迹象。微微有些气馁，计无离收了法术，盯着“水泡”，一动不动。

  “火不行，用水试试。”计无离重又拔出雪霁，这次未御剑在空，而是掣剑在手。爆喝一声，计无离运足十成法力灌入雪霁，剑身竟凝气成冰，厚厚一层，连院内空气都瞬间一凉。

  走近“水泡”，计无离将雪霁猛地挥出，重重向“水泡”砍去。剑势如雷，带着一片冰凌砸在了“水泡”上，水泡剧烈的晃动不休，里面的夏堇扑扑簌簌的被震落了几片花瓣。

  虽晃动剧烈，水泡却仍是完好如初。计无离提着长剑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满脸沮丧的盯着“水泡。”

  “已经尽全力了，却连师父随手布置的一个‘水泡’都打不破，真教人郁闷。”计无离闭着眼睛，苦思“破泡”之法。

  思索无果，再看“水泡”，发现“水泡”似有些不一样，好像没那么透明了。他连忙站起来过去摸了摸“水泡”，只觉指尖微凉，“水泡”也似乎变硬了些。

  计无离有了主意，又重新掣剑在手，再又夹风带雪的朝“水泡”重砍过去。这一次砍上“水泡”后未立即松手，一直让雪霁压在“水泡”上，不断散出寒气，像“水泡”裹去。

  直到“水泡”表面已凝了薄薄一层白霜，计无离才收了雪霁，又猛喝一声，一道烈焰凭空而起，耀武扬威的扑向“水泡”。

  “水泡”表面白霜瞬间被烈焰蒸干，滋滋作响，就在此时，忽见雪霁迅疾破空而来，势如雷霆般重重刺在“水泡”上。

  “啵”的一声脆响，“水泡”终于被雪霁刺破，碎成无数片，碎片很快就变浅变淡，直至消失。

  计无离又累又喜，笑道：“力取不如智胜，冷热交替的，总算将将那个古怪‘水泡’弄破了。”喘匀了气，又起身捡起那支夏堇。

  正要去敲华如烟屋门，计无离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四周，顿叫不好，院内花草都披上一层薄霜，萎萎靡靡的不知死活。

  也不知师父会如何处置自己，计无离硬着头皮去敲开屋门。华如烟出来后看着计无离拿着那支夏堇，微微有些惊讶，问他：“你怎么打破那个玄水罩的？”

  原来那个“水泡”叫玄水罩，计无离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打破玄水罩的经过说了一遍，华如烟听了连连点头。

  说完经过，计无离又低头说道：“弟子破罩时候没掌控好尺度，不小心将您院子里的花冻伤了。”心里忐忑不已。

  “没事。”华如烟走到院子中央，双手连连轻点，就见那些花草身上白爽逐渐消失，都重新抖擞起来。

  计无离大开眼界，问道：“师父，您这施展的是‘花开顷刻’的法术么？”华如烟摇头道：“不是，‘花开顷刻’太过深奥，为师还不会，我用的是‘九息服气’。”

  计无离不解，又问道：“‘九息服气’不是疗伤……”忽恍然大悟，说道：“这法术竟也能为草木疗伤，真是神奇。”不过他还是有疑问：“师父，那个‘花开顷刻’很难么？”他自然没学过这门法术，只听门内师兄们说过。

  华如烟道：“‘花开顷刻’虽不是什么复杂的法术，却非要有能颠倒阴阳的大神通才能施展，师父现在还做不到。”计无离点头：“竟是如此。”

  华如烟又说道：“让你的那只阴阳兽在这里玩一会，你跟我去见你师祖。”没等计无离问为什么，又解释道：“你能破玄水罩，就可以学一些有用的法术了。”这半年，计无离又学了五种新的法术，其中有一个月没有早课。

  计无离大喜，又疑问道：“师父，弟子以前学的那些法术没用么？”华如烟道：“你现在学过的那些用处不大，或许以后能学一些厉害些的吧。”三代弟子考核那日在归元殿中计无离曾见过太真一面，后来华如烟虽提过带他去见师祖，却总未成行，今天算是头一次正式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