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白骨成山不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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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说话,计无离仿佛无边浩海中一条小鱼,半点水花也惊动不起,只有几把飞剑法宝朝着他飞去,断尽他的退路。
“呵呵。”计无离忽然心中一空,死到临头时竟笑了出来。
“嗷……”被击中的不是计无离,而是一只身长数丈的巨熊。巨熊不知何时出现在计无离与天一教弟子之间,用身体生生的挡住这来势汹汹的法宝飞剑。计无离没见过这巨熊,可他熟悉这巨熊气息,竟是哇嘎。
哇嘎被击中后吃痛不已,咆哮一声,用前肢夹住计无离,猛地往包围圈中冲去。此时的哇嘎不见半分平日里的憨萌模样,就是一只凶悍无匹,皮糙肉厚的凶猛巨兽,无人能挡。被它撞上的天一弟子无不都吐血倒飞。可也有数道法宝打在它身上,打的它兽血四溅,计无离衣衫都被鲜血淋湿了。
“哇嘎?”计无离再落地时,已是在包围圈之中,而哇嘎又化作平时大小,正趴到在地,一动不动。
“计无离?”人群中的华如烟忽然见到自己徒弟竟被一只巨熊带了进来,一时莫名其妙,忙把计无离喊过来,又问道:“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外围攻势不减,华如烟只能一边抵挡还击,一面靠近徒弟。
计无离轻轻的的将哇嘎抱起,又快速的为它治疗一遍,就放入流光瓶中。飞剑法宝如满天飞蝗,不辨东西的飞来蹿去;无数道涌动乱转的法力将计无离撞得摇摇晃晃,难以站稳。但此时听得师父唤自己,他心里一喜,毕竟师父还是好好的活着。
小心翼翼的走到师父那边,才得余暇能打量一番四周,翠虚门这方三派剩下的不过三四百人,且大多有伤,疲惫不堪。而归墟谷那方人数在五百以上,看服饰,黑袍玄甲的归墟谷人最多,怕有三百人不止,且个个龙精虎猛,又状若疯狂。计无离又看了一眼自己这边,翠虚门的前辈本有百余人,一眼望去,剩下的似不足五十。
“去我身后。”华如烟早已青衫染红,俏脸沾血。她一面驱使着飞剑战斗,一面说道:“不是让你别来了么?”
计无离早已拔出雪霁,他答道:“弟子和韩师姐、瑶师姐一同来的。”说完,也将雪霁飞了出去,试探着去攻击那些归墟谷弟子。
“嗯,月师姐死了,清华子师兄好像也受了重伤。”华如烟微微语颤,又在强自镇定。
计无离一怔,不知说什么好,可也容不得他再说话,就见一柄鱼叉模样法宝朝自己飞了过来。此时华如烟正与一名天一教长老苦斗,难以腾出手来替计无离解围,计无离只能自己御剑抵挡。
剑叉甫一碰上,计无离就觉身体一颤,五脏六腑似都偏了原位,惊忖:“那用鱼叉的看似年纪不大,修为却比自己高上许多,今天自怕真的难以活命了。”可再难活,也需挣扎着活下去,计无离忍住伤痛,拼死抵住那柄飞叉。
那使叉弟子发现与自己相斗的少年修为大不如自己,立时精神大振,一面躲避着其余方向过来的法宝飞剑,一面专心的对付着计无离,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
法宝流光将夜空照亮,度朔山下数百人正斗一处,惨呼厉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飞剑法宝折损,血流成河,人枯成朽,这数里方圆的一片天地,就像那修罗战场一般,严杀尽兮弃原野。
除了那柄阴魂不散的飞叉,计无离时时要防备“不经意”飞过来的法宝,要抵挡那偶而冲袭过来的法术,不多久,他就手忙脚乱,难以支持。但好在那归墟谷弟子不敢靠近,数次都是差以毫厘就能伤了计无离。
计无离不再站在一处与人相斗,一边御使飞剑,一边游走,专往那人少处游蹿。越打越心惊,又恨自己法力低微,自保都很是勉强,更遑论能杀敌致果。
正躲闪间,忽脚下一滑,计无离竟跌了半跤,险些扑倒在地。低头匆匆一瞥,原来是不小心踩上一支滑腻的断臂。
计无离已不再为这断肢残臂所惊,匆忙间就要站直时,忽觉一股磅礴澎湃的法力正向自己袭来。不及思索,就再弯腰躲避,可仍被那道法力擦中肩背,计无离顿觉喉咙一甜,一口热血喷了出去。
可祸不单行,计无离正天旋地转间尚未清醒,就见那道缠绊自己许久的鱼叉又阴魂不散的飞了过来。无奈之下持剑架开鱼叉,却被鱼叉上巨力撞得身子一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计师弟,你没事吧?”计无离游走不定,竟到了瑶无绫身边,瑶无绫不经意间看到计无离,又见他似已受伤,忙抢过来将他扶起。
计无离摇摇头,又吐出一口鲜血,才说道:“我没什么大事,师姐你小心些。”
瑶无绫秀眉紧蹙,先替计无离挡住那鱼叉一击后,又道:“我们今天出不去了,计师弟你可后悔?”
“呵呵,有什么后悔的。”计无离心知若不是当年被钟离烛所救,自己早已死在西岱峰下,若今日真的与师父同门等一齐死在此地,也算是赚了数年光阴。
瑶无绫忽嫣然一笑,说道:“人生除死无大事,可能会死都不后悔么?”计无离一面架开攻来的法宝飞剑,一边答道:“无可奈何的事,要死就死吧。”
“要死就死吧。”瑶无绫呢喃了一声,就与计无离并肩而立,共同抵御阵阵攻击。
这日正逢月中,天上月如圆镜,可圆月非皎白,而是呈出淡淡红色,似被罩了一层红纱,又似被这度朔山下血雾染红。
计无离身上又添了些许伤口,衣衫被血打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可此时连疼痛都顾不得,只全神贯注的御使雪霁来往飞驰,可他进战许久,却始终未能杀死半个敌人。
正此时,忽听一老者朗声道:“紫凰门、青丘洞、翠虚门的人听着,尔等已是溃不成军,又何必要再负隅顽抗,枉自丢了性命。”声音并不如何高亢,却人人都听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