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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姻缘死在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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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块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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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沈寒霁你有完没完!我到底哪儿得罪你啦!”

  安城, 梧桐小巷,女孩愤怒的咆哮从巷子口一直传到巷子尾。

  四中刚放学,孟知穿着蓝白相间的肥大校服, 双手揪着肩上书包带, 抬起头,狠狠瞪着身前比她高一个头还多的少年。

  两人相对而站,沈寒霁低头,看到孟知气得红鼓鼓的小腮,眉峰敛上一丝复杂。

  “你做这事儿还有理了还?”他伸出手想去戳孟知的脑门儿。

  “不要你管!”孟知挥掉他伸过来的胳膊。

  “我不管你,难道要我把东西交给你妈让她管?”

  孟知一怔, “你混蛋!”她一把推在男孩清瘦的胸膛。

  沈寒霁被她推得退后了一步, 悠悠从校服裤兜里掏出一个粉红的信封。

  “这个你还要不要?用不用我转交给你妈?”

  “你……”孟知杏眼圆睁, “你还给我。”

  她伸出手去抢沈寒霁手上的信封,沈寒霁也料到她要来抢, 手臂倏地抬高,举过头顶。

  “你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孟知踮着脚,使劲去够那个信封。

  像一只动物世界里嗷嗷待哺的小兽。

  沈寒霁把手举得高高,挑眉, “叫声哥我就还给你, 怎么样?”

  “你做梦。”孟知小脸一红, 她有些着急, 抓着少年的的衣襟想把他上身往下拉。

  长得高很了不起吗?

  孟知又踮脚又蹦, 然而无论怎样往上蹿都够不到沈寒霁高举过头顶的信封。

  好吧, 的确很了不起。

  “叫哥。”

  “还给我。”

  孟知一手抓着沈寒霁胸前衣襟, 一边把他身子往下拉一边自己往上蹦,一瞬间女孩整个人的重量都拽在沈寒霁身上,他没站稳,往前栽了两步。

  “唔……”

  少年向前扑,孟知迫不得已向后退。

  孟知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是一堵青砖墙壁,身前是沈寒霁的胸膛,她脸贴在他胸前,刚好跟他校服上的拉链撞上。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咚咚的心跳。

  “你现在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说话时胸壁在震,孟知脸颊发麻。

  沈寒霁双手撑在墙上,把女孩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一个最近偶像剧里最盛行的,教科书般标准的壁咚。

  孟知脸唰地一下红了。

  “你让开。”她不自在地推了推沈寒霁的身子。

  沈寒霁没动。他低着头,视线所及之处是她粉粉的耳垂,松松垮垮的校服领口露出一截白嫩的肩颈。

  孟知透过空隙突然看到巷口有人走过,叽叽喳喳的,也穿着四中的校服,似乎正往巷子里面瞧。

  孟知一下慌了神,使劲掐了一把身前少年腰际精瘦的肉,“我让你让开。”

  “嘶……”沈寒霁被掐得龇牙咧嘴,拿开了撑在孟知身侧的手臂,微微侧过身,把孟知藏在他身前。

  “以后再掐我腰信不信我真揍你?”沈寒霁一边揉着腰一边说。

  确定了他挡着她不会被路过的人看见,孟知总算放下心来,她抬头瞪了一眼沈寒霁,“就掐,怎么了?”

  哦?

  沈寒霁看着她,笑容有些玩味。

  小朋友,很嚣张哦。

  他趴下身,凑在孟知耳边,“我腰不好,你以后会哭的。”

  “为什么?”孟知听得糊里糊涂。

  “没什么。”沈寒霁突然觉得自己说得过了点儿,赶紧站直身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刚刚满脑子的颜色思想感到羞耻。

  “神经病。”孟知吸吸鼻子,白了沈寒霁一眼,朝他摊出手,“把东西还给我。”

  “不还。”沈寒霁捏了捏裤兜里的信封。

  “你有完没完?这都第几次了?”孟知炸毛,眉毛一拧嘴巴一咧像是要哭。

  沈寒霁手揣在裤兜,感受到那信封的尖角划过指腹,他舌尖抵了抵左颊,“我还要问你呢,这已经是这学期第几次写情书了,孟知你可以啊,回回情书收件人还不是同一个,那么想玩早恋?感情坚决不在一颗树上吊死是吧。”

  “你竟然偷看我情书?”孟知一想到情书内容被沈寒霁看去了就又羞又炸,“偷看别人信件,你这人恶不恶心。”

  “就看了怎么着吧。”沈寒霁这人不讲理起来无人能敌,他朝孟知拍拍裤兜,“没收了,等哪天你惹到我了我就拿去给你妈看。”

  “看吧看吧看吧,让我妈打死我好了。”

  反正情书要不回来了,孟知懒得受他威胁,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沈寒霁,气呼呼地往前走。

  她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回回写情书都被沈寒霁撞见。

  沈寒霁跟在孟知后面,她背上的大书包由于走得太快而上下颠着,看起来很沉。

  他长臂一伸,抓住孟知书包带,“书包脱下来,我给你背。”

  “拿去。”孟知动作熟练地把胳膊从书包带里抽出来。

  沈寒霁把孟知和他的书包分别挎在左右肩膀,不紧不慢地跟在暴走状态的女孩身后。

  他俩住对楼,是邻居。

  孟知踢了一脚脚边的小石子,郁闷。

  她怎么就碰上个这么个邻居了呢?

  外表与内在严重不符,浑身散发着腹黑气息的大魔王路西法。

  沈寒霁七岁的时候跟着他的爷爷奶奶一起搬到了她家对面,安城的老城区的住户基本都是二层小楼,她家跟沈寒霁家中间就隔了一条巷子。

  那年孟知六岁,读小学一年级,沈寒霁转学过来,在同一所小学读二年级。

  孟知爸爸孟知妈妈特别喜欢这个新搬来的小邻居,小小年纪长得帅不说,嘴又特别甜,见着他们就一口一个叔叔阿姨的叫,最关键的是成绩特别好,转学过后落了将近一个月的课还是考了年级第一。

  孟爸爸孟妈妈把当年还扎个两个羊角辫儿的胖妞孟知带到沈寒霁身前,“小沈小朋友,你每天放学的时候能不能帮叔叔阿姨把妹妹也一起带回来啊,咱们两家住的那么近,你们可以一起同路一起走哦。”

  孟知那时刚上小学,天生自带路痴属性,每天放学都会忘了回家的路,只能干巴巴地坐在教室里等父母来接。

  七岁的沈寒霁看着孟知眨巴着眼睛满脸懵懂的样子,不由自主伸手捏了捏她胖嘟嘟的小脸,一捏发现软软嫩嫩的手感不错,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呀。”

  小学的时候倒还好,沈寒霁每天放学都来孟知教室把她捞走,两人小手拉小手一起回家。孟知小豆丁时期娇气得可以,相处下来发现隔壁家沈哥哥脾气似乎还不错的样子,一路上这跑那儿瞧不老实也就罢了,后来干脆连书包都让沈寒霁背,吵着说自己的书包太重了,背了长不高。

  沈寒霁没什么不乐意,一手挎着孟知的书包,一手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个乐扣盒子,里面装的全是沈奶奶洗给孙子让他在学校吃的水果,沈寒霁基本没怎么动,全喂给了孟知。

  孟知觉得自己小时候那么胖沈寒霁起码要负一大半的责任。

  沈寒霁给孟知背书包一直背到她小学毕业。

  初中了,或许是因为小胖妹个子抽条瘦了许多变漂亮了,或许是因为同学都在传初二的沈寒霁对初一的孟知特别好,两人在谈恋爱,孟知开始有些苦恼,她跟沈寒霁明明什么都没有呢,却已经有好几个高年级的女生跑来警告她让她不要跟班长走得太近。

  沈寒霁是班长,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桌洞里永远塞满了情书。

  孟知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内急跑去上厕所,远远地看到学校梧桐树下有两个人抱在一起,女生她不认识,男生是沈寒霁。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刻,孟知突然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偷掉的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胃不舒服。

  这件事孟知跟谁都没提起,只是暗暗决定从现在开始疏远沈寒霁。

  放学的时候不跟他一起回家了,学校里撞见了也不打招呼,有女生让她帮忙转交一下给沈寒霁情书的时候就说我跟沈寒霁不是很熟。

  有时候放学会碰到沈寒霁跟他哥们儿勾肩搭背走在一起,孟知远远地跑开,听见后面那群高年级男生的对话。

  “阿霁,那小朋友是谁,怎么一见你就跑?”

  “邻居家小妹妹。”孟知听见沈寒霁说。

  你妹的,谁是你妹妹?。

  孟知抠着书包带,闷闷地想。

  当年年少无知的时候为了一颗棒棒糖,追在沈寒霁身后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小胖妹明明已经瘦成一道闪电。

  初中三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孟知还跟沈寒霁同一所学校,安城的重点中学四中,她读高一,沈寒霁高二。

  沈寒霁进四中的原因是因为成绩好,中考的时候全市第一,安城四中的教办老师拎着果篮跑到沈家求着央着请沈寒霁去读四中,防止他不要被省里的重点中学抢跑。而孟知读四中的原因就更简单粗暴,她成绩虽然离分数线差一点,但是她有一对在四中当老师的爸妈。

  孟知在高一部平行班,沈寒霁在高二重点班,除了偶尔回家路上会碰到两次,学校里甚至没有人知道她跟高二的学神认识。

  初中的时候班里谈恋爱的人不少,但孟知觉得自己是到了高中才后知后觉,恰逢最近台偶盛行,女主角小心翼翼拿着一封自己斟酌了好久的情书向暗恋已久的男生告白的情节成为小女生之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孟知第一次的情书收件人是学校文艺晚会上的主持人,略微有点胖的男孩子,皮肤很白个子高高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很可爱。

  那天孟知揣着情书在那男生放学的必经路上等他,然而半路不知为什么沈寒霁突然冒了出来,说是去网吧上网刚好路过,夺了孟知写了一晚上的情书,让她小小年纪不要老想着大人的事。

  第一次情书计划,卒。

  孟知第二次的情书收件人是隔壁班的篮球队队长,孟知抱着情书去篮球场,然而那天不知为什么那个篮球队队长没来打球,她反而莫名其妙碰到了沈寒霁穿着球衣在篮球场挥汗如雨。一个球砸过来,孟知尖叫着躲,手里的小信封丢在地上,一回神已经又被沈寒霁拿在了手里,表情复杂。

  第二次情书计划,卒。

  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情书收件人是高二重点班的男学霸,跟沈寒霁一个班,成绩只比学神沈寒霁差一点点。孟知这回学乖了,托人把她的情书塞到男学霸的桌洞里,哪知道情书没去男学霸的桌洞,莫名其妙飞到了沈寒霁的桌洞里。

  第三次了,孟知饶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事绝对有问题。于是在今天放学后主动拦住沈寒霁,要跟他说个清楚。

  哪知道一碰到他就没了出息,想象中气势汹汹的质问似乎一点都没有震慑到他的样子,最后还被沈寒霁堵在巷子里威胁说要告诉她爸妈。

  孟知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气哼哼的,为自己刚才的没有发挥好的凶猛气势感到后悔。

  她蓦地转身,本想张口再跟沈寒霁再较量一番,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整个人便撞上了一堵肉墙。

  砰!

  孟知纤巧的鼻梁骨受到了某人坚硬胸骨的严重碾压。

  沈寒霁步子在孟知身后跟的很紧,也没料到孟知会突然转身,只感觉胸膛一热,女孩整个人便已埋进了他怀里。

  力道很大,他胸骨都被撞得发疼。

  沈寒霁忙往后退了一步,抓着孟知的双肩低下身来,“你没事吧。”

  孟知捂着自己受伤的鼻梁,红着眼眶都快疼哭了,话也说不出来,只感到鼻腔一热,捂着受伤鼻梁的手心沾上了一股铁锈味的腥甜。

  沈寒霁看到孟知指缝中渗出的血迹,没想到连鼻血都给她撞出来了,忙从兜里掏出纸巾,伸手想给她擦。

  “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

  废话,我这表情像是不疼的样子吗?!

  孟知想骂,但疼的连口都不想张。鼻梁骨一阵错位般的疼,看着眼前这人连着急关心都是一副迷倒万千少女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小时候被他喂的肥成一颗球就算了,大了好不容易瘦了好看了一点,没想到又被他撞歪了鼻梁,以后要顶着一张歪鼻梁的脸过日子。

  孟知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某一天,沈寒霁这个罪魁祸首始作俑者因为一副好皮相而被成堆的小女生追逐,而她,这个被撞歪鼻梁的受害者,却只能在寒风飘飘中,独自蹲在小巷角落里,埋头不敢见人的样子。

  “走,我带你去医院看一看。”沈寒霁神色紧张,抓起孟知的一只手。

  他抓着孟知的手就开始迈步,孟知陡然被他抓了手,心里一慌,甩手想要挣脱。

  “你怎么不……”

  砰!

  正甩手挣扎的孟知跟回身询问的沈寒霁再次一撞。

  孟知这回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寒霁感到胸口微微的震动,女孩在说话。

  “我,我……”

  “你怎么了?”

  “我,我敲里妈呀呜呜呜……”孟知仰头,嚎啕而哭。

  孟知把书包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闷闷道:“我去医院了。”

  “怎么回事?去医院做什么?”

  刘仪把煲汤的火关小,从厨房出来,看到正瘫在沙发上的孟知,她噘着嘴,表情像是在生闷气,鼻梁上还横贴着一张创可贴。

  “你鼻子怎么啦?”刘仪忙问。

  “没什么大事,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撞上了。”孟知说,小眼神里冒着幽怨的光。

  “骨头没问题吧?”

  “没有。”

  “那就好。”刘仪松了一口气,“这么大人了怎么走个路也能摔着,下回小心点,鼻子本来就不高还老撞,一点都不稳重,你瞧瞧人家沈奶奶家的沈寒……”

  “妈!”孟知突然提高音量。

  “死丫头,你要是有人家一半优秀我和你爸不知道少操多少心,还不让说了还。”刘仪嗔了孟知一眼。

  这些话孟知已经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她坐在沙发上,抄起手,狠狠白了一眼眼前的空气。

  好一个沈寒霁。以他家为圆心,方圆十里为半径,此范围内各个家庭父母口中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优秀也是一种错的话,很不幸,沈寒霁得罪了在此区间内所有饱受他优秀碾压的“自己家的孩子”。

  沈寒霁又考第一了,父母们打起孩子来嘴里说的都是“你看看人家怎么能得满分,你怎么连他的零头都考不到。”

  沈寒霁钢琴比赛得一等奖了,父母们教训起孩子来又是“你看看人家怎么钢琴弹得那么好,你怎么一弹就要被邻居投诉噪音污染?”

  沈寒霁逃课去网吧上网打游戏被处分了,饱受碾压的孩子们以为扬眉吐气,终于可以在父母面前告他一状,让他们知道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过如此,却没想到又被赏了一顿竹笋炒肉,理由是——“人家逃课去上网都能考全市第一,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不爱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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